渾身雪白的照夜玉獅子馬仰蹄疾馳,蕭唐揮舞著寒芒閃爍的陌刀拖斬而過,七八個廂軍兵卒紛紛被攔腰截斷、倒斃當地。牢城營中的包節官見不是頭,連忙朝著點視廳的方向奔逃過去。可是很快又有一騎化作疾火奔雷衝進營城,嵌滿鐵釘的大棒也高速旋轉起來,砸向那些負隅頑抗的寨中兵卒!
秦明暴喝一聲,手中狼牙大錘順勢一記橫掃,蜂擁而上的五六個兵卒頃刻間被砸得骨骼碎裂、倒飛而出,人還在半空中時早已經氣絕身亡!附近的差役、廂兵眼見秦明悍勇難擋,也嚇得紛紛後退,根本無人敢上前應戰。
節級官見狀掉頭再逃,卻見顧大嫂大喝一聲,早從身上掣出兩把明晃晃的鋼刀來,孫新提著單鞭,解珍、解寶兄弟也各提起鋼叉合力放翻了幾個差役,正迎著節級官狂奔過來。那節級官根本無心應戰,可是他剛一轉頭便瞧見個身材長大、長相奇異,腦後生有一個肉瘤的莽漢嘶聲怒喝著,綽起長槍便朝自己猛搠了過來!
鄒潤提槍朝著面前那個牢城營節級打扮的漢子直刺過去,眼見對方堪堪側身躲避開來,他卻一時性起,諾大的腦袋微微向後一揚,旋即便又朝著那節級的面龐一頭猛撞了過去!
那節級官的武藝本就稀松平常,也沒料到鄒潤的打法這般不按常理,當即被他一頭正撞在鼻子上,登時鮮血迸流,不止鼻子歪了半邊,整個鼻梁竟也都凹陷了下去!那節級官慘嚎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旁邊鄒淵立刻疾步趕上,再複一槍狠狠刺進那節級的喉嚨中,便了結掉了他的性命!
那邊秦明已殺得血染衣甲,還打算掄棒酣戰,可是牢城營寨中的差役廂兵戰力萎靡、疏於操練,還不及尋常軍州指揮使司下的禁軍軍健,大多人在青州兩山人馬的突襲之下已然心寒膽碎,又怎敢與他這個性如霹靂烈火的猛將一較長短?
秦明正嫌戰得意猶未盡時,驀的他雙目一凝,眼見有個身披鐵鎧,手撚長槍的軍官朝著自己策馬直衝了過來。看來似是統領沙門島上沙門寨軍卒的押監官,秦明本待催騎直衝上去與那押監放對,可是忽的有一騎搶先從秦明身側疾飛而出,騎乘在馬上的頭領還對秦明說道:“秦明哥哥,這廝也算是個見過的,就讓與小弟了吧。”
雖然秦明性情嗜戰性急,可是他倒也很清楚搶先出戰的這個兄弟與登州禁軍有些淵源,所以便將韁繩一勒,說道:“孫立兄弟小心便是!”旋即又調轉馬頭,又招呼剛率所部兵馬衝進牢城營的黃信去製住其余牢城營中的差役與廂兵。
沙門寨的押監官驚聞有強人前來攻打牢城營,也隻得匆匆披掛上馬前來應戰。此時他眼見有個強人頭領策馬已朝自己衝來,眼見那漢子似乎有些眼熟,可當下也來不及多想,隻得匆匆綽槍拍馬上前應敵。
可是當這押監官縱馬衝到近處的時候,就見那強人頭領生得闊臉似妝金,雙睛如點漆的淡黃面皮,頜下蓄著落腮胡須,終於覷清了他的相貌之後那押監官的面色陡然一變!
這個強人頭領,卻不正是在登州治下諸部禁軍之中武藝最為出眾,名頭也最為響亮的病尉遲孫立!?看來真如前些時日傳來的消息那般,病尉遲果然已經背反了朝廷,投到綠林落草去了!
沙門島屬於登州治下,而孫立仗著其槍鞭雙絕、弓馬嫻熟的本事以往便能夠震懾的海邊水匪見了望風而降,而沙門寨中的押監職事與蕭唐曾經擔任過的掌一路軍旅屯戍營防,資歷稍低者稱謂的兵馬押監大有不同。按說這個沙門寨的押監官論軍職差遣還要受孫立所曾擔任的兵馬提轄節製,他們二人雖然曾打過照面,彼此也不算有甚麽交情,可是這個押監官卻也十分清楚,真要做生死相博,孫立也必將是個極為棘手的對手!
倘若真能殺了這個病尉遲,登州地界武名最響的禁軍官將,豈不便輪到我了?
那押監官心中思付,何況眼見周圍盡是殺進牢城營的強人兵馬,他也隻得硬著頭皮挺槍前搠,口中也罵道:“孫立!朝廷命官教你做得登州提轄,掌握一境兵馬,本是食祿於國的,顛倒著去做強人!本官便為國除了你這個反賊!”
事已至此,還有甚話好講?以往囫圇做得個武職官將,本來我也以為隻得在行伍中廝混過一生一世,弟妹雖然行事武斷了些,賺我投身綠林,可是想來這些時日在大寨中與一眾豪傑相交,卻也遠比在登州指揮使司中打踅來得快活......
孫立心中念罷,手中長槍一擺,蕩開了那押監官直搠過來的刺擊,旋即冷聲說道:“你這廝似也在此處做了兩年的沙門寨押監,沙門島牢城營惡名昭著,想必那些暴虐害人的歹事,你也沒少做過吧?”
那押監官聞言瞪目喝道:“你這反賊忤逆,倒來說本官的不是!好歹我仍為國家效力,便是殺些合當早死的賊配軍,也有王法庇佑!”
“所以哥哥才會常說他要做的勾當,就是做官殺惡賊,做賊殺狗官呐......”
孫立口中暗歎,又與那押監官走馬纏鬥六七合,忽的他卻故意賣了個破綻,只等那押監官盡力一槍再猛搠過來,堪堪在長槍槍尖抵至自己的胸膛前孫立又把腰一閃,使得那押監官人與槍險些入他的懷裡來,兩匹戰馬錯身駛過,孫立旋即回身一槍探出,狠狠刺進那押監官的後心,登時將他搠翻馬下,便連他那使竹節虎眼鞭單鞭打將的看家本領也沒必要使將出來!
此時蕭唐麾下幾彪兵馬仍然正氣勢洶洶的殺進寨中,數營軍健各個驍勇善戰,那些以害人取樂的獄卒差役本就不堪一擊,兼之牢城營中的節級、押監先後都被殺了,余者更是戰意全無,紛紛跪倒在地哀求乞降。
蕭唐也隻是策騎衝殺了陣,牢城營內的獄卒、廂兵戰力的確也甚是孬弱, 盡管由麾下眾多兄弟廝殺了一陣便已製住了幾乎所有的差役兵卒。蕭唐也知道事分輕重緩急,又立刻下令道:“留下一營的弟兄,看守住這些差役廂兵,其余人等盡皆隨我前去北面牢獄,先救出劉經略要緊!”......
在另一頭,楊三帶著十來名獄卒拚命奔走,直朝著關押劉法的牢獄猛衝過去,聽得外面殺聲震天,此時四周囚牢內的配軍大多也驚醒了起來,除了不通氣透光,裡面漆黑一團的土牢之內,其他囚徒大多來到牢門窗前觀望,也有些人已高聲鼓噪起來。而楊三狠狠咬著牙,只顧催促著獄卒奔逃,力圖先製住劉法再想辦法從那全羽統領的綠林兵馬中逃脫出去。
眼見關押劉法的牢獄距離自己已不過三四十步遠,楊三衝的更急,可是忽然間他卻聽得破風聲驟起!楊三下意識的俯身閃避,一杆利矢堪堪從他頭上呼嘯而過,並刺進他身後一個差役的脖項,登時教他兩腳蹬空,撲地倒了!
楊三渾身驚出了一聲冷汗,他聽聲辯位的又向上方看覷過去時,卻見不遠處房梁之上,卻坐著面裹黑布只露出對眉濃鮮目,身形也甚是矮小的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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