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在近距離的空間中,他安靜地望向她,只見她娥眉淡掃,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薄薄的嘴唇不點而赤,一襲湛藍的透迤拖地的長裙使她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她的眼眸卻暗沉沉的,呆滯空洞——
突然,她踩到了他的腳.
“你的眼睛......
“已經失明了。”她的語氣竟如月光一樣淡。
“怎麽會失明?”蒲洛如感晴天霹靂,全身都經不住顫抖,“羽冥那家夥是怎麽照顧你的,竟會讓你莫明其妙地失明?”他幾乎在咆哮。
“你究竟是誰?”拚瀾的心跳急劇加速。
他將雙手輕搭在她肩頭,壓抑著激動說:“蒲洛,你最親的師兄蒲洛啊!你怎麽連我的聲音也辨不出未了?”
“你真的是我的師兄蒲洛,”拚瀾的興奮溢於言表,“你終於遊遍名山大川,走過沙漠雪域回伊倫茜勒了。我真是太高興,讓我摸摸你的臉,還是那樣棱角分明,如刀刻般英俊。”說著,她落淚了,“可你的聲音......變得成熟了。”
“師妹,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暗自責怪自己為什麽千年前要離開伊倫茜勒。
“沒什麽,只是一場意外。”拚瀾的神情變得沮喪起來,低頭道:“師兄,我的心很乩,你能陪我出走走嗎?”
附馬府。一塊勾勒著工筆牡丹孔雀圖的屏風後,金澄很精神地推開羽冥遞過來的醒酒茶,“這難喝得要命,我不喝。”
羽冥皺著臉道:“今後你不許對麗涯無理,因為他是你妹妹,你們全家都對不起她。”
金澄媚眼如絲,笑道:“我什麽時候又多出個妹妹來了?莫非他是我爹的私生女?看來我沒醉,表哥卻醉了。”
炎熱的夏夜,螢火蟲提著忽明忽暗的燈籠在窗外招搖,室內的燈光將人疲憊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這樣翻覆不成眠的夜,她可曾睡著?睡夢中可曾歡笑?
清水閣。沐浴後,麗涯墜入了夢。在良辰美景下的華麗盛宴下,羽冥擁著她如同跳動的音符伴隨著花的旋律,舞動......
她穿著具有浪漫感的柔美雪紡裙,紅色閃光長靴,戴著粉色長款手套,粉色頭飾,白色花朵項鏈,拍著透明晶瑩的粉底質感加上柔美的淡粉色腮紅,整個上眼瞼由外向內由深至淺地暈染上色度飽和的粉紅色眼影,雙眸更有神采,妝色更清秀。
舞動中,她純淨如水,燦爛開懷的笑顏,純美如六月的薔薇,散發著陽光的味道。優美的身姿,輕柔曼舞,贏得眾人喝彩。他的心情很快被感染並因此更深的愛上她......
招呼完上前寒暄的達官貴族,蒲洛正想攜拚瀾離開燈光炫目的容舞殿時,三皇子師樂賊笑著攔住他們,“天楚王,父王母后等會兒將光臨舞會,你可不能走啊!”
蒲洛繼續拉著拚瀾朝外走:“我的朋友想出去透透氣。”
三皇子師樂向前擋住了他們:“今天你可是主角,你走了,我們這些人在這兒不是沒意思了嗎?”
這時,明尊神王宣泠公主及武靈神走過來,宣泠公主略帶笑意說:“天楚王,你還沒給我們介紹你身邊這位紅顏知己呢!”
蒲洛張口欲言,拚瀾十分緊張,從小到大都沒這麽緊張過。她可是羽冥的正式王妃,如果這個身份被揭穿,豈不是給人烙下話柄?神帝的兒媳婦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別的男士跳舞,這不真是大丟皇室顏面嗎?
隱隱感覺蒲洛的聲音都有些不對調,“她是我一個遠方的朋友瀾兒。”
注意到三皇子師樂的眼睛透著狡詐的神色,蒲洛心中大呼情況不妙。三皇子心胸狹隘,不學無術,又好煽風點火、搬弄是非,定時看出了端倪,有心想讓他和羽冥在眾人面前難堪。
蒲洛略微生氣:“我的朋友不舒服,我必須現在立刻送她回去。”說著拉著拚瀾往殿外走去。心中雖緊張,但在神界各界人物濟濟一堂的舞會上,需保持鎮定平和,才不失王者身份。
可剛走幾步,神帝寧後迎面駕到,眾人齊齊行禮,拚瀾蒲洛也不得不止住腳步,叩首行禮,心中暗呼,這下可糟了!
神帝、寧後剛入座主席台,神帝便問:“天楚王,你身邊的舞伴果真不凡,怎麽以前沒見你提起過?”
蒲洛走上前,神態謙恭地說:“回稟神帝,她是我的一個遠方朋友,叫瀾兒。”
寧後發髻高綰,鳳袍輕裹,金碧輝煌,笑道:“瀾兒,一聽名字便知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不怕人笑話,我的幾個與你年紀相仿的皇兒都已成家立業,而天楚王你卻至今孑然一人,於是我和神帝及你父王打賭,看今天你擁誰家女子起舞,那那家女子便是你的首選王妃。”
蒲洛之前還不知道,這些神界頭目人物其實是想借這次舞會,幫他挑選王妃。這個節骨眼上,他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怎麽偏偏自己是看中了拚瀾?這可如何是好?
拚瀾一直低著頭, 所有人以為她是甜蜜地羞澀著。其實她是責備自己冒失,竟輕易和除羽冥之外的男子跳舞。或許這些日子心情實在太糟糕,連理性的思考都不會了。
宣泠公主不禁囁嚅:“我怎麽覺得這位瀾兒特別眼熟。”
難道他們認出了她?那麽她的身份就要被揭穿,這樣一來,羽冥的臉面可不讓她丟盡了。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理智讓她說出:“神帝、寧後,小女子有點累了,能不能讓我先走?”
神帝擺手說:“那要天楚王送你回府吧!”
寧後卻強硬道:“瀾兒姑娘,跳舞一定要盡興,你可不要趁機甩下天楚王,獨自溜走。要不,在今天這盛大舞會上,就為你們賜婚。”
拚瀾心下一緊,寧後為人專橫潑辣,又與羽冥生母羽妃不合,今天是不是盤算好讓他們難堪?
蒲洛繼續無事人一樣開著玩笑說:“這訂婚大事由神帝、寧後操辦,那太好不過,只是小臣府中歌舞美姬成群,令瀾兒妹妹委屈嫁給我,說句實話,連我自己都心疼。”
寧後笑吃吃笑道:“說到底,天楚王還是改不了憐香惜玉,處處留香的毛病。我不跟你費舌,隻問瀾兒願不願意。”
拚瀾淡淡道:“小女子乃一介平民,不敢高攀天楚王。”
寧後臉色一變,這麽說,那便是不給我和神帝面子。“氣氛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宣泠公主身後,突然有一個是十來歲的男孩,也是一位過著錦衣玉食的王侯公子,大聲稚氣地說:“瀾兒姐姐好像二哥哥的王妃拚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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