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時間如流水,握不住,抓不著,在父母的照顧下,小九兒快樂地成長著,終於小九兒有四歲了。
這一路走來,頗為平順,只是有些姐姐嫉妒父母太偏愛她,總是跟她搶東西,還背地裡抓她的辮子欺負她,比如紅兒、紫兒。
這天,母親請二叔家的裁縫給小九兒做衣服,問小九兒中意什麽顏色,小九兒指了指那塊胭脂紅的布料,說:“這個料子,我比較喜歡。”
沒想到紫兒走了過來,倔傲地說:“娘,這個料子不適合九兒,你看九兒這麽小,穿這麽大紅大紫的幹嘛啊?還是留給紅兒吧,紅兒現在都沒多少衣服,不是破了洞就是舊了。”
“是這樣麽?”林秀琪以為真是這樣,心下也想,紅兒這丫頭屬幾個姐妹裡最淘氣的,衣服總是破得快,紅色也正是紅兒名字的顏色,正好這塊鮮紅的料子量出來給她做衣服。
見紫兒這樣說了,小夢泠隻好另選,她又指了指那塊瑩潤的水紅色布料,說,“娘,我還是要這個吧。既然紅兒姐姐喜歡那塊布,我便不和她爭了。”
夢泠心中卻是有些委屈,這個姐姐沒少針對自己,比如自己有什麽好東西,她都搶過去玩。
那一天,母親給了她一塊糖,她見熙兒要吃,便給了熙兒,沒想到甜兒手裡捧著一堆的糖,給了熙兒三四塊,卻被紫兒看見了,便對熙兒說:“要說,還是你甜兒姐姐比夢泠好,你瞧,夢泠隻給了你一塊,而甜兒給了你這麽多。是不是,紫兒姐姐說的有道理吧。”
她沒有說太多,依舊拉著小熙兒玩,可是小熙兒卻嚷嚷:“夢泠,你真小氣,你隻給了我一顆糖,你瞧,甜兒給我這麽多呢!我不跟你玩了,我要找紫兒和甜兒玩。哼。”
夢泠一顆糖也沒吃,手裡空空的,聽了這話,也委屈極了,要知道自己給熙兒的可是全部的糖,她自己都沒舍得吃呢!而甜兒手中那麽多糖,她自個兒吃一天都吃不完。
天啊,夢泠心中叫苦,她可是熙兒的妹妹,熙兒不照顧她還不算,還跟夢泠鬧脾氣。夢泠的眼睛有些紅,卻好脾氣地拉著熙兒說:“今後,我把糖全部給你,好麽?”
熙兒是個古怪脾氣,打開夢泠的手,說:“九兒,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真不知道娘和爹為什麽那麽疼你,我看你就是長得比我好。”
夢泠一聽熙兒的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因為她不想別人以貌取人。可是她忍住淚,說:“熙兒姐姐,你可是姐姐,姐姐應該關心妹妹,這是禮節,而且我並不是因為長得怎樣,才討母親喜歡,你不要胡說。”
“是麽?!”小熙兒撅著嘴,一副不服氣的表情。
夢泠不高興了,冷著臉說:“妹妹是喜歡朋友,也喜歡和姐姐們玩鬧,可是姐姐若不喜歡和妹妹好,那妹妹也沒辦法。你走吧!”
這夢泠還真有點小較真,熙兒心中想,不過自己是因為太嫉妒她了,所以才故意氣她,沒想自己少了一個伴,於是開口道:“好吧,我們繼續玩遊戲吧。”
當夢泠茁壯成長的時候,林秀琪突然感冒了,不能特別的照顧她了,而且一直照顧她們姐妹的奶娘蘭馨也因家裡的喪事回去了。
林秀英一邊發著高燒,一邊搖著搖籃,口裡哼哼唧唧的唱著曲子,已解煩悶。夢泠總是呆呆的站在一旁陪著母親沉默,似乎因為母親的不愉快,她也跟著傷心似得。
林秀琪別提有多麽喜歡這個孩子,覺得今後她必定不平凡,可是心中卻默默祝福著她能平平靜靜過完一生。
因為家裡這麽多孩子,奶娘又有事回去了,於是夫妻兩商量著是否請林秀琪娘家未出閣的小姨子來幫忙照看孩子們。
今年,小姨子林秀英十六開歲,正是各家爭相爭奪想娶進門的女孩子,只是性格稍稍潑辣了些,行事品行方面還是沒有問題的。於是林秀琪寫信給娘家,讓妹妹過來。
林家在鄉下,是一方地主,有許多田土。林家子嗣凋零,林家祖母只有林秀琪和林秀英兩個寶貝孫女,而且兩孫女的父母在早年的疫病中雙雙得病喪身,孤寡的祖母把她們從小拉扯大,別提多麽辛苦,這會兒林秀琪嫁人了,又要林秀英來照顧起居,隻留下一個年上七旬的老婦人在家,林秀琪頓時有些擔心。
醉合德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說,“放心,阿明不是在家麽,他是大管家,應該會照顧老人的。”
林秀琪點點頭,病讓她有些嫣嫣的,她垂著眼睛開口說道:“好久都沒回去看祖母她老人家了,不知她過得怎麽樣。”
醉合德抬起眸子冷靜地望著林秀琪,“不要擔心,等你病好後,我會陪著你回去鄉下,看望她老人家。”
林秀琪滿意地“嗯”了一聲,便來瞧夢泠,只見她睡著了,睡在小床上,十分香甜的樣子,林秀琪這一刻突然感到有丈夫有孩子在身邊,自己是多麽幸福,勾起唇角,十分滿意地笑了。
晚上,妹妹便來了醉府。她提了幾大袋子裝著鄉下寧河的土特產,比如曬乾的紅櫻桃果梅乾和幾十斤羊肉。林秀英長相比較粗豪,一雙很大的雙眼皮眼睛讓人覺得有些突兀,厚厚的嘴唇能說會道,臉蛋也是不圓不尖,方形的。林秀英是個活潑的寶,一來,醉府便滿是生機。
她興高采烈地坐在檀木椅子上,對林秀琪說著去年到今年寧河的趣事。 比如誰家的牛發瘋了,亂撞人,比如誰家的菜園被偷光了,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
林秀琪心兒寬闊,雖然不喜歡聽這些,覺得講出來不妥,但還是任妹妹說著,覺得妹妹高興便好。不覺,耳邊想了些別的事,竟有些困。
“姐姐,你怎麽了?看來您真生病了,不然我扶你去床上休息,”看了一眼睡在搖籃裡的小夢泠,林秀英笑著說,“這兒我來照顧。”
林秀琪打了一個哈欠,“沒事,我可以的,這麽早,還不想去睡覺。”
“哦,那姐姐嘗點我帶來的梅乾。”林秀英一臉的熱情,去櫃子裡拿梅乾和櫻桃果來吃。兩人吃著東西,又拉起家常,說到了祖母,林秀英開始流眼淚。
“姐姐,你嫁人了,好久沒見奶奶了吧?她現在身子骨越來越不好,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你說林家一大把家業就操持在她的手裡,她一個老婦人怎麽熬得過啊。且不說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我們兩姐妹拉扯到如今這般大,就是那幾畝地就把她折騰的不像話,你說,她還能熬多久啊?”
聽著妹妹扯這些,林秀琪也不覺心痛,隻說:“我不會讓奶奶太操勞的,你放心。”
其實老實善良的林秀琪根本看不透她這個妹妹,她這個妹妹不像她刀子嘴豆腐心,而是真正的刀子嘴刀子心,假如祖母哪天死了,她便是拚了命也要拿到家產,就是那十幾畝種了稻子的地。她一早就在那裡算計林秀琪,有時候把姐姐寫給奶奶的信都私底下燒掉。可是林秀琪白蓮花聖母的模樣有時候還挺讓林秀英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