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傷,一寸一寸侵擾著麗涯,就如亞旭冷酷的外表,讓人寒冷。
生命中有幾個過客,會帶走你的天真?生命中擁有幾個錯的人,才能完整你的人生?能陪你走一程的人又有多少?
也許自己還沒忘了最應該忘記的人,緣分總是讓幸福變得曲折。窮極一生就像一場做不完的夢,既然如此,天黑之前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麗涯暗暗對自己說,輕聲對自己說晚安!睡吧!好好睡一覺。
沒過多久,冉明走了進來。他的笑藹然可親,像是冬日裡的陽光。麗涯敏感的靈覺感覺到了他走進來的氣息,躺在床上,彌合著眼睛,靜靜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冉明走過來,走至她的床頭,輕輕俯身,甜蜜地吻了她的額頭,眼睛裡有幸福的味道。
感觸到冉明的吻,麗涯心中一驚,瞬然間忘記了自己是麗涯,而感觸的是沐小涯的悸動。這是為何?
他的目光輕撫她的臉頰,眼中卻有一絲淡淡的愁容。拉開窗簾一角,陽光照射進來,溫暖了房間。他背對著陽光,坐著,身形高大,面容俊秀,依然如夢中的羽冥般神采飄逸。
麗涯苦笑,不,他雖然如羽冥那般模樣,卻不是羽冥,他沒有羽冥和她的記憶,縱然相似萬分,也不是她的羽冥。
“羽冥……”她閉上眼睛,靜靜思量,回想當初遇到羽冥的情景,她一度認為那是她一生要愛的人,卻不想他只是她生命裡第一個為愛付出的男人,並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思念會像細沙穿過你的靈魂。縱然你不是我的那位,可是你的美麗不會因此埋沒,我依舊深深地懷念你給我的溫暖,那些日子,是我少女時期最美的回憶,我像拾掇珍貝那樣,珍惜那段緣分。
而關於亞旭,她只能說,你走了,就走了,我不要再想起。風走了,沙走了,不要想起,想,讓人心痛……
她覺得愛情讓人變得殘忍,原本相愛的人變成心頭的針,越是愛的真,越是傷的深,就像黑夜和白天,相隔一瞬間,明知道要說再見,再見面也只有明天,又何苦放不下……
不知道思量了多久,忽聽見門外有敲門聲。應該是黛柔來了,冉明起身出去開門。
麗涯在室內換好衣服,整理了一下頭髮,也出來了。來到客廳,她驚得一跳,知道黛柔帶來了誰嗎?那個黑色潮衣的男子是誰?筆直的身軀,張揚的碎發,犀利的眼神,是誰?
令麗涯想不到的是黛柔帶來了李翊豪,可是麗涯不知他為什麽會和黛柔一起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冉明見小涯如此驚訝的神情,忙說坐下來慢慢聊。四人坐在布沙發上,麗涯給兩位泡了水,依舊保持沉默。
黛柔率先開口:“小涯,小日子過得不錯,還有了寶寶。”
麗涯望向黛柔,只見她依然風華傾城,穿著淡紫色的連衣裙,松款的長發靜靜地垂在肩膀上,帶著小卷。她化了很美的妝容,似乎天成,看不出濃豔,卻是出奇的漂亮,襯出她奪目的氣質。
“你也不耐,找了這麽好的新男朋友。”麗涯淡淡地說,語音有點尷尬。
黛柔知道李翊豪和沐小涯認識,也有些尷尬的模樣,不過大膽的她馬上峰回路轉說道:“小涯,你也不要小氣了,我知道翊豪以前追過你,不過你嫁給冉明後,我們的戀情發展迅速,現在我們快要結婚了。”
“你們要結婚,這是真的嗎?”冉明也有了不少疑問。
這時候,冰冷冷酷的李翊豪說話了,他的聲音有些寒意,聲音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他說:“那些天,我總是做夢,夢中殺戮血腥,每次醒來,我都驚魂不定,情緒起伏很大,幸而黛柔一直陪著我,給我力量,守護在我身旁……”
聽得出來,現在的李翊豪很喜歡黛柔,黛柔也熱戀著他,不過今早在大街上遇到李翊豪是怎麽回事?難道今早只是亞旭借李翊豪的身體與自己告別,而現在這時刻亞旭已抽離李翊豪的身體,回到了天界?
如果這個李翊豪真的記不起今早的事,那麽說明亞旭已走,麗涯想試探一下他,於是麗涯說:“今天早上,我見你穿過平安街西郊,很匆忙的樣子,你是要去哪嗎?”
沒想到李翊豪很驚訝的樣子,“我今早沒有離開過家,一直在家睡覺,因為是雙休日,一直到八點才起床。”
“哦,那麽是我看錯了。”麗涯無奈地笑笑,看來亞旭真的走了。
“小涯,這麽一大早,就出去散步啊?”黛柔甜蜜的微笑浮現在臉上,有些嬌嗔地說:“看來,你會看走眼, 說明你還記得翊豪,似乎忘不了他,這可對不起冉明哦!你看,我都忘了冉明了。”
麗涯笑了笑,想到第一次在高三那年見到冉明和黛柔手牽手走上講台,作自我介紹的畫面,回憶起來,清晰的如同昨日,不覺暖心。
“是啊,愛過一個人怎麽能忘,就像你和冉明,那會兒多麽好,在一起的時候不知有多快樂,這種感覺想必你也不會忘,一直會記得……”麗涯憑心感慨,說著真心之話。
黛柔和冉明都微微笑了。
李翊豪卻陷入了沉思,他睥睨著眼前的沐小涯,覺得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像那個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小姑娘了,變得有些滄桑,不覺很好奇:“小涯,你真的今早看見過我?今早起來我的心總是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記不起了什麽重要的事了一樣。你說這是為何?”
麗涯一愣,莫非亞旭走了,也帶走了李翊豪的一部分記憶,頓時麗涯有些不懂。這李翊豪果真要和黛柔結婚也不是件壞事,因為黛柔是個不錯的姑娘,會好好待他。人生在世,為的就是找一個人,相伴一生,才不枉來此走一趟。
“翊豪,我當時是沒有看清楚,你不要多想。你晚上做夢,是白天想得太多了,一定要休息好,不要太疲倦。”麗涯安慰道。
李翊豪點點頭,“我知道。”
走之前,黛柔說婚禮定在一星期後,兩家的父母商量著辦,要在貴賓居酒樓宴請各方朋友,並把兩張喜帖交給了沐小涯。這時候,麗涯才知道,原來李翊豪一直有和黛柔往來,婚禮早在一個月前就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