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壽辰將到,她私下準備了舞蹈等才藝表演準備讓從小對她關懷備至的父王高興。於是在院落裡獨自練起舞來。
用完午膳後不久,正是陽光充足的時候。院落裡的海棠樹在溫暖的春風中伸展出了嫩綠的新芽。她穿著絲緞長裙在院落裡跳起舞來,那些長裙上的彩色暗花將她襯得美豔至極,她一遍遍地習舞,容貌在舞動的年華裡越加顯得不俗與美麗。
她的淘氣小丫環琴書跑出來趴在欄杆上看她,她說,你來了,幫我奏樂吧!
琴書淘氣地說:“公主,您先跳一會兒,等語涵殿下來再幫你奏樂吧。我的手藝可配不上公主的舞姿。”
對人事有所知覺的這些年裡,霓羅一直非常努力,有天分的小姑娘並沒有盲目透支著自己的天分,反而十分練功地跳舞。
不久後,語涵來了。她仿佛知道他來了,用靈術使滿院海棠花落,然後舞動著,踏著步調炫舞到了他的懷中。
他蒙上她的眼睛。抱她坐上那翡翠色的窗台,道:“你等等,我就幫你奏樂。”然後便走去院落裡養著金魚的瓦罐把花養在清水裡,又在自己的胸前紐扣上別了一朵後便走去院牆邊的海棠樹下撫琴了。
前幾拍是一步一搖,仿佛涉水而來的伊人,隨著音樂情緒的急速一轉,節奏猛烈起來,一下比一下激越,裙裾一甩,像海浪似的一波又一波地打開,恍若真正的宮廷舞娘。
舞蹈的美麗也像漲漲浮浮的潮水,一下下把人的感官推向高點。音樂旋律變得綿長,她突然閉起了眼睛,一步一步,急速旋轉,堅定地向前跳著……
因為太投入,也許是碰巧。霓羅一直沒發現,遠處,懷有三個月身孕的母親欣嬪,直直盯著她眼角該有淚痣的地方,久久地愣在那。
她越來越像她年輕時候,那麽單純美麗、嫵媚風華。
語涵手下的琴聲伴著她清純的嗓音是長久的詭異合聲,如同來至冰原之下的深海的人魚在高歌。
一曲完畢,語涵用飛花劍在白雲上寫道:“曾是痛者,於道相思,化蝶於塵,紅泥護花。”巨大的字跡在天藍色的空中閃著光亮。
霓羅一手托腮,面色有點柔和地看著他,問:“這是什麽意思?你先別說,讓我猜猜。在這個塵世間,化蝶雙飛,找到一個人,如紅泥護花一樣守護你,這一種相思,曾經是那樣令我心痛。”
語涵似笑非笑地開口:“你不像一般女孩子的感覺。淡雅,純如風清,如美酒輕嘗。”
但那一種相思,哥哥是對誰呢?她的心突然有一陣痛,眼角竟然有淡淡的月白色。卻一直沒問出口。
這時,母親過來了。語涵懵懂地仰起頭,看著對面頭頂盤著青鳥的端懷,恭敬地叫了聲母妃。霓羅蹦蹦跳跳的,轉過身給了語涵一個大大的微笑,便來扶欣姨。
霓羅扶欣嬪坐下。海棠樹下,霓羅依靠在欣嬪的懷抱中問:“小家夥出生後叫什麽名字呢?”
欣嬪愜意地說:“你父王說,可能是女胎,至於這名字嘛,取得中規中矩就可以了。”
霓羅微笑道:“不,妹妹的名字一定要取得漂亮,因為我有種預感,我的小妹妹長大後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坯子,會迷倒許多人呢。”
幾個月後,欣嬪生了一個女兒,因為經常看到霓羅赤著小腳丫子在後院仙樹下碧遊泉的溪水中玩耍嬉戲,十分開心,故想給小女兒取名溪媛,溪水潺湲,珍惜緣分之意。
霓羅輕輕念道:“溪媛,溪媛,好似從遠方歸來的溪水女神美麗嬋媛,眼含深情,在一望無際的金色海灘上拾掇海貝,聆聽貝殼清甜優美的聲音。真妙!”
溪媛漸漸長大了,而且長得特別快,一天能長十個厘米,半個月便長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個子快和她一般高了。這讓霓羅很是驚訝,她摸摸妹妹的頭,問母親,母親也搖搖頭,說不知其詳因。
還不太會語言的溪媛摸了摸霓羅冰瑩潔白的臉頰,然後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用心與人交流,霓羅好像知道她說什麽了。她的心聲告訴她:她是帝釋天的子孫,天生法力,故成長迅速。
霓羅呆住了,難道她就不是父王的女兒,為什麽她不同呢?
溪媛寢閣的地面鋪著嫩青色的毯子,在那樣一個區域裡,她都要赤著腳。
每個清爽的早晨,睜開眼,醒來,她都能看見她赤著腳, 在陽光裡跳舞。她灰白色的睡袍剛剛蓋過大腿,深深淺淺的灰色花紋,束著腰,裙下透出白色細弱的腿面,有時她跪下來,長頭髮直垂地面,軟軟的發梢,像鵝絨一樣柔謐。
漸漸,她很快就懂得了語言,開始和人交談。
她的氣質高貴,十分吸引人,氣場閃耀,獨特又怡然自得。
霓羅問她:“為什麽要赤著腳在清晨跳舞?”
她嬌柔地說:“我寧願隻享受每個清晨。”
她的腳骨小而精致。腳背微微隆起,腳掌親密聚攏,收向中央。腳趾細白,像洗乾淨的蔥段。
她們倆時常睡在一起,她跳舞,她躺在被窩裡欣賞這雙腳,情不自禁,叫起她大蔥腳。
往往她會停下來抬臉看她。她用極慢的速度眨眼。會有那麽幾天,她不願意理她。有幾次她試圖向她伸出手,她都視而不見。屋子裡燈光很淺,她幽幽的看她,像一抹自在的白雲。
除了跳舞,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書、閱讀。有時,一整天都以此打發時間。每一個句子她都要問為什麽。連語涵都怕了她的問題。那些古老的字句,那些深奧的故事,都是她所愛探究的對象。
霓羅總是敲她的腦袋:“你這樣累不累啊?你的小奶袋瓜子怎麽裝得了這麽多東西?痛不痛啊?”
溪媛似乎懂事了許多,笑了笑,告訴姐姐:“我喜歡這樣,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追求吧。”
霓羅不經意笑道:“可你一個小女孩子追求真的很特別!這或許是父王的驕傲呢!能得像你一個奇葩似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