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月亮更顯澄瑩皎潔。
相依在薔薇閣外。麗涯對羽冥說:“為了我重生,你不惜在長白山的千年寒冰中用漫漫一千年的煎熬喚醒我的靈魂;為了救我,你甘願犧牲所有神力,放棄一個神應有的能力與尊嚴。為什麽那麽傻,那麽癡為我付出?”
望著她重傷初愈後蒼白無力的眼睛,羽冥說:“自從第一次遇見你,我便被一種強烈的情感所魅惑,讓我永生永世不能忘記你。”聽著他的話語,她的情感如冰山融化,一顆依舊柔情似水的女兒心完全被他俘獲。
回憶千多年前的那個盛夏,在天府學院的廣場上,她穿著清爽帥氣的校裙,空靈飄逸。那是個喜慶的日子,中高低年級的全校師生莫不在場,個個欣然踴躍,言笑鼎沸不絕,而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從此心中便盈/滿了對她的愛意......
麗涯低聲問:“那拚瀾呢?他是你的王妃。”
羽冥莞爾一笑,雪裘藍袍盈/滿光輝:“千年前,父王決意要給我娶妃,如果不答應就不許我去長白山救你,我萬不得已才娶了拚瀾,可拚瀾與我只是名義上夫妻,我一直把她當成兄弟,你相信我嗎?”
麗涯低眉:“但她已是你的妻子,你必須好好待她。”
羽冥神色安詳:“拚瀾說過,等你恢復神位後,她願意放棄王妃的名份與地位,讓我和你在一起。”
麗涯紅裳清涼,略略誇讚:“她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說愛我,而不是一個被呵護的小妹妹。”
“當然,我會永遠愛著你,不會讓你失望。”在薔薇花香肆意的閣樓外,他們接吻了。他的吻那麽溫柔、甜蜜,如新開的花,徐流的水。他的吻那麽淡,那麽輕,撫慰著她受傷的心靈。
她的舌頭在他口中遊轉,甜甜的。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百合清香,她陶醉在他最深情的吻中。她堅定了自已的信念,無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她愛的始終是羽冥,千年不變,萬年不褪。
垪瀾睜著疼痛的雙眼,看到了他們親吻的畫面,一種從沒有過的酸楚填滿心間。她望著滿天模糊的星辰,坦然說:“羽冥,時候到了,我會離開。”
如果不是神帝的強勢逼迫,她也不會嫁給羽冥,如果不是想心甘情願為羽冥犧性,她也不想離開他。愛已到深處,就順其自然,放手吧!
放棄有時不是悲哀,是-種美麗。曇花放棄了在白天與群芳爭妍鬥豔的絢爛,而選擇在晚上默默綻放芬芳,為生命添上光華。那份灑脫與自豪,不是印證了放棄的美嗎?
拚瀾悄然離去,在心中說道:“愛就給你自由,放你自由去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創造出豐盛碩果,造福世人的同時也成就自己。我默默祝福你們。”
記得千年前那個深夜,羽冥拒絕賜婚,而被神帝軟禁。如果他不答應娶妃,挽回神界顏面,他便無法去長白山喚醒赤焰的靈魂,使她成功轉世。拚瀾來了,她說:“羽冥,我嫁給你,會不會嫌棄?”那一句如輕風拂水,在無星的夜晚,讓兩個人的心泛起微波。
“我不會貪圖王妃的地位與尊嚴,隻為與殿下一起拯救即將沉淪的女戰神。我們隻做一對假夫妻,在赤焰回歸神位之際,我願放下身份,離開。”
羽冥一愣,拍著她的肩說:“好哥們,我不能委屈你。”
不喜笑謔的拚瀾卻半開著玩笑說:“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待女戰神回來, 我就雲遊四海去。”
她的話讓羽冥信以為真,因為拚瀾從不說假話。
一個晌午,拚瀾與麗涯談及羽冥和赤焰。拚瀾說:“聖都古潮圖書館的最後一張桌子,是羽冥的專屬地。放眼全國,沒有人比他和赤焰更愛看書了。”
如果是晴天,每到下午,陽光會準時穿過青瓷般的葉稍,在桌上斜投下一條光影斑駁的界河——‘河’的這邊,是羽冥靜斂修長的手指,以及指下緩緩而動的書頁;那一邊,是永遠都穿著暗底花紋緋色長裙的赤焰,把臉埋在厚厚的書堆裡,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有時候,他偶爾會從全神貫注中醒來,朝她隨意地寒暄一句,表示禮貌或者尊重。
她故作隨意地說:“你看,圖書館裡除了你我,再也沒有別人了。大家都在忙著重要的事,你卻把大部分時間耗在這裡。”
“大家都去洛河練習冬泳去了,這裡的書籍會感到很無聊吧。”他笑笑,又沉浸到專注的閱讀中。
他穿著深藍色的禮服,柔軟的發絲在微風裡輕輕搖動,冬日裡的陽關照下來,他的存在,有如鑲在雲影裡的天空。
她喜歡他已經很久了。
她道:“閱讀有樂趣,更有枯燥,打發靜如止水的時光,並不壞。”
他微笑:“是的。”
拚瀾說,他從不吝嗇給人微笑。即便臉上沒有笑容,也溫文爾雅、不見戾氣,像個心在世外的旁觀者。只不過,離你很近,目光很遠。但如果你無法捕捉一個人目光,便追不上他的想法。而麗涯隻說了一句,他們真的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