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院琉閣。
風前落正和傾如正在室內安靜地對弈。
“這回可是世子輸了。”傾如優雅的把白色棋子輕輕落下。
風前落文雅一笑:“是我疏忽了。”轉而又說:“傾如的棋藝真真見長了。一個回合便勝了我。”
傾如敬以微笑:“那是世子讓著我,不然我這三腳貓的手藝怎比得過世子的深思熟慮。”
“呵呵呵,”風前落笑了,雖然輸了,卻十分樂意。
和傾如下棋,不比和晴然下棋。他總是防著晴然,下棋時或輸或贏,心情總是大起大落,或激動或低沉。晴然是個文靜的姑娘,同時也是個慧黠的少女。她雖然有些孤高自詡,但有時真的很幽默,很會開玩笑,會逗笑他,會令他一定程度的抓狂著急。而傾如很嫻靜,很溫良,事事都聽他的,從不反駁或違抗。這也是他喜愛傾如但欣賞晴然的原因。
突然,棋下到一半,司音一臉風塵,右手緊緊抓著流光禮杖,急匆匆闖了進來。
“世子,不好了,青後那邊有異動。”司音急速開口。
“發生了什麽事?莫非晴然找到了,或是有了她的下落?”風前落放下棋子,忙站起身來,半喜半憂地問。
“今晚,青後派人去碧落海外的迷霧森林了,不只是為何?我想恐怕和晴然的事有關。”司音淡淡說道。
“哦,怕正是此事。”風前落說。
傾如緩緩道:“世子,我聽說是青龍救了墜下塔頂的晴然,而青龍有一位叫青姆的母親正是在迷霧森林太虛仙境裡,莫非晴然是在那?”
風前落知此事緊急,忙說:“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那,而且要趕在青後之前。”
於是司音、傾如隨風前落從風之城北門秘密向北,潛進了迷霧森林。
行走了一天。落日夕陽,遠遠掛在天邊,在高大險峻、連綿起伏的北淵山脈後,將殘余的溫暖灑向東陸各地。昏黃的光線落在靜默的大地上,荒野蕭蕭,一片肅殺。
離開了青國風之城的風前落三人,站在北淵山脈前的荒原之上,面對那看去無窮無盡的高聳群山,他們仿佛只是毫不起眼的小小生靈,仰望著天地間巨大的存在,看著那天邊殘陽,一點一點落在無垠的群山後頭,天色緩緩暗淡。
談吐呼吸間,星辰流轉。
“世子,前面就是迷霧森林。”司音鄭重道。荒野上的鳳吹過,沒有絲毫的花草芬香。
傾如的發絲輕輕在風中拂動,微微仰頭,露出她光滑纖巧的下巴,還有一段白皙的脖子,眺望著遠山。靜默了一會兒,傾如終於開口,謹慎道:“世子,下面那雲霧色彩斑斕,只怕是有毒的瘴氣,我們下去,可要格外小心。”
風前落下意思地望望前方,“傾如說的是。”只見黑色山峰高處,籠罩著灰暗的薄霧,不停地翻湧滾動著,在這些山脈的背後,不知又是什麽世界?
望著靜若處子的傾如,風前落胸口處,有著隱約的溫柔,多少年來,這淡淡的溫暖一直陪伴著他。不論春夏秋冬,可謂朝夕相伴,形影不離,親如兄妹。
卻不知,傾如看他的眼神如同熱戀中的情人。卻是淡然的關懷,淡然的安慰與淡然的相伴。
他們越過了黑色山脈,進入了迷霧森林。風前落便感覺進入了一個真正的蠻荒原始世界。
其實,蠻荒本是指神州浩土的極西北處,有一處荒蕪人煙的廣袤之地,那裡絕大部分都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縱有生命,也俱是極其頑強的蠻荒異種。這些地方只是聽說,風前落並沒真正去過。
但眼前的這個世界,顯然與傳說中的那個蠻荒之地截然不同,迷霧森林裡,簡直是寸草雜生。一路走來, 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簡直沒有落腳之處,任何一片土地上,都仿佛擠滿了爭奪生存空間的植物。而在無窮無盡的林木荊棘背後,又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毒物怪獸。在身旁陰暗處,似乎永遠都會有惡意而猙獰的眼神窺探著你,伺機偷襲,要將你置於死地,變作一頓美食。
對風前落三人這等人物來說,這些普通毒物自然算不上什麽特別的威脅,但是無窮無盡這般下來,卻著實令人頭痛。
他們雖然可以禦風飛行,但一來這原始森林上空,指不定什麽時候便升起了毒霧瘴氣‘二來他們雖然道行精深,但終究也是要有所休息,但被這些毒獸騷擾,卻幾乎沒有片刻安寧。
這時,驚雷一聲響,閃電撕破蒼天大樹上空的天際,下起稀稀疏疏的暴雨來。
雨並不能直接直接落到地面,而是打在林間巨大的樹木、綠葉上,順著巨大的枝葉樹梢緩緩滴落。風前落、傾如、司音並沒有打傘,雨滴浸濕了他們的外衣,打濕了他們的青絲。若是打傘,在這枝繁葉茂的森林中,恐怕也是磕磕絆絆,寸步難行。
空寂的山林裡,不時飛過幾隻極致美麗的金色羽毛的鳥,碩大的雨滴打在她們的身上,似乎要打掉他們美麗的羽毛。傾如看著,滿是心痛,他一直憐憫蒼生,特別是對小白兔,小鳥這些可愛弱小的小生靈,特別關愛。
此時,一隻金絲鳥被打落在地,傾如忙走過去,雙手捧起,為它療傷。忽而,它的羽毛恢復了光澤,又輕輕躍上天際,飛去了遠方。
“你真善良,傾如。”風前落稱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