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然隨雷卓旭,還有小兔子楓月一直跟隨左右,他們到達北溟風之城。
風之城是青國國都,幾天后風之城正要舉行盛大的祭天典禮,雷少爺定會參加,晴然想。可雷卓旭收到一封飛鷹信箋,打開一看,原是父親有急事招他回家。本來他想帶晴然回家,可修為不高的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閃電之巔,何況她是一個軟弱女子。
他安排她在風之城邊緣的客棧裡住下。
雷卓旭對她說:“晴然姑娘,我的父親有事急招我回家,那個地方接近蒼穹,氧氣低於所有地方,所以不方便帶你去。現在我將你安置在這客棧裡,我會為你訂一套貴賓房,定一些蔬果食物,你切記別到處亂走,以免碰上壞人,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
要離別,晴然心中雖說不上有多麽不舍得,但還是有點兒失落,她溫柔的微笑著:“你幫了我這麽多,我還來不及感謝你呢!要不,我為你煲一碗茴魚湯,讓你解解饞,好為你送別。”
於是晴然去集市和小兔子用首飾兌了些銀子,買了一條大鱖魚,在橙色透明的廚裡忙碌起來。
雷卓旭看著晴然忙碌起來靜若清池,動如漣漪的身影,甚是喜愛。過了一會兒,魚湯煲好了,小兔子高興地端了出來,兩手燙的紅紅的,搖搖晃晃終於放穩在四方木桌上,急忙跳起來,用兩手搓耳朵,惹得雷卓旭哈哈大笑。
“真好喝,你煲的湯!”雷卓旭嘗了一口,不禁讚歎。
他發覺他愛上她了。隻是不曾表達,而今夜的離別卻更顯深刻。
他的愛來自他的內心深處。他覺得她是那樣的有女人味,那是一種什麽感覺?用比喻來說,他覺得她是月光下的湖水,是靜靜綻放的玉蘭。這樣的女人,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女人,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
於是他發至內心肯定地對她說:“晴然,我發覺你很美,真的,我是發自內心的。”
美――小兔子也喊口道:“姐姐當然美,聖域哪有姐姐這麽好的人呀!”
雷卓旭望著她,感覺她有她溫順的空氣,如聽蕭聲,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煙似霧,覆蓋著他的心扉,她的一舉步,一伸腰,一掠發,一轉眼,都如蜜在流,水在蕩……
“你的微笑是半開的花朵,裡面流溢著詩與畫,還有無聲的音樂。”雷卓旭悄伏在她耳鬢間廝咬她的耳朵。
小兔子在旁聽得耳紅,忙悻悻然地轉過身,去廚房找剩下的食物去了。
晴然的臉頰突然也一陣發燒,這房中曖昧的氣氛陡升,氤氳著意味不明的暖意。
晴然不想被輕薄,打斷他:“美從何來?”
雷卓旭靜靜地遙望著她,似嗅一朵晨開的花的芬香。
他揚眉一笑,忍下艱澀的欲望,很有濃烈興致地稱讚著她的美:“你很有女人味。不僅僅是外貌,女人味還來自於女人的美德。不仁慈的女人,縱使她傾國傾城,縱使她能力出眾,也不是優良可愛的女人。而你有令我感慨的美德。”
晴然的臉頰緋紅:“美德,我真的有嗎?是哪些?說來看看。”
雷卓旭沉思一想,終於說出極致優美的讚美之詞:“一股雅味,一種淡雅,一種淡定,一種對生涯對人生靜靜追尋的從容。有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思想境界,沒有一丁點兒銅臭味。”
“呵呵,”晴然笑了:“雷大王子看人的眼光果然不俗。本姑娘正是如此。”可以想象晴然那時多麽喜歡雷公子,
可是自從那一身白色錦衣出現,她稚嫩而空明的心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夜深了。明月高掛,繁星閃爍。
她送他上馬,在群山起舞的夜晚,在翡翠月光下,她朝他告別,“每個人都有夢想,我希望你不要為了我停留,在原地踟躕,你會有更好的女伴,謝謝你待我如此好,我會祝福你的。”
“啥意思!謝我不能這麽快娶你?!”雷卓旭驚呼。
今晚真不好受,本想好好與她戲水尋歡一次,卻被她拒絕,全身都不爽。如此女子,真真不單純,十幾歲便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話,簡直傷透了他的心。
難道他不夠俊美,難道他不夠英雄,或者是兩人不對眼,他不想再為她操心,可是心卻不由得更加傷心了。
“再見,晴然,你一定要等我回來。”雷卓旭說完,便在晴然的送別聲中離去。興致雖未完,但因為父命不可違,雖有些猶豫,也火速趕往閃電之巔。望著雷卓旭遠去的身影她內心湧動著一股思緒……
他覺得雷卓旭不適合當自己一生的伴侶,他僅僅隻是她生命中遇到的第一個男人,其他別無意義。隻是她有些茫然了,對於雷,她的心是有一些悸動的,但是因為害怕異性以後給自己的傷害,她隻能躲起雷卓旭的愛意。
昨夜春雨滴答一晚,凝思了一天,黃昏時,天快黑了,晴然拿下支撐窗戶的卡木,對小兔子楓月說:“拿筆和墨硯來。”
“小姐要幹什麽呢?想臨時作畫,嗯,或者寫詩。”
晴然說:“月兒,去前廳,叫人別來打攪。”
昨晚那似乎是真的夢境,卻有著在所不免的感情積澱,恍若置身殘酷的古城戰場,看盡了廝殺搏鬥。越想看清越看不透,在那荒原草野處,似乎有一朵奇葩在吐露芬香。落日傾暉而下,竟是紫色的花瓣在生長。
花苞一圈圈緊緊圍繞著花蕊,花蕊散發著奇異的芬芳,悄然綻放不知有許久。
它的身邊睡著一個女人。女人穿著一襲玉蘭花色的白衣,黑發散落腰間,像遺落世間的仙子。她的臉蛋清甜而靜美,身材窈窕而多姿。風兒送來了甘露,澆灌著她有些乾涸的唇角,一瞬間飽滿,洗刷了她一身塵泥。她的身體發出聖潔的光芒,讓人產生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想法。
當紫藤蘿的花瓣清然綻放,她笑了,笑得嫵媚而清純,亦如在夢中。
他的身邊睡著一個剛毅且堅強的男子,男子摟著她,戰甲帶血,嘴角蒼白。
男子比她先醒,他摘下了這朵奇葩,並咬了一片花瓣在嘴裡嚼動了一番,隨即女子醒了,見他這樣累,心下潸然。
“為什麽把他摘了呀?”女子問。
“因為它快要枯萎了,吃了它也好。”男人無奈地說。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把它放在嘴裡攪動起來,微酸味苦中卻帶有一絲清甜。
男人說:“你還是那麽純潔。本來你隻要別來,便可離開這,托付一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一生,那我便不虧欠你了。”
女人說:“我們本就是一對,又何必說虧欠誰呢。”
時間在陽光的照耀下流逝開來,隨著光線越來越暗,男人的臉上越來越蒼白。他就要離她而去了,世間離別千萬,誰會為他們送上一杯薄酒踐行?
兩人看著遠方的落日,陷於一片沉默之中。
“敵軍來了。我已聽到了遠方的馬蹄聲。”
“我知道。”
“你快走吧。”
“你願意跟著我走嗎?”
“怎麽可能?”
……
一大群人馬圍了上來, 領隊的人是一位年輕的將軍。長相儒雅,青絲綰繞。看上去他並沒有野心,隻是事實殘酷他是奉命而來的。
望著這位坐在高大駿馬上的王爺,女子哭泣道:“哥哥,你不能傷害他,我和他有宿命姻緣。”
他向她伸出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跟我回家吧。”
家,何處是家?千山萬水的阻擋,隻為與誰相結緣。
女子輕輕地放下懷抱中的男人,起了身,緩緩地走向那將軍的馬下,抬起頭,滿臉的微笑,天真無邪,一切都仿佛是初次見面。
他輕抬起手,她接住他的手,輕輕一跳,便坐在了他的身後。
他說:“殺死我吧,國已亡,我已不再是晴妃之夫。”
……
夢中之境太虛幻,倫理常情不明,隻記得那虛虛幻幻的落日古城,女孩一行淚下。頓時,晴然掄筆畫下那一幅畫,英雄美人醉臥花景之圖。題詩:夢一曲,心絕塵。覺塵好,附錄一睡,夢如初。生前生後,夢覺醒。前世,生如浮。傾舞一曲,今生今世,摯愛相隨……
丫環楓月問她是什麽意思,她有感而發: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坐在琴案旁悲涼地彈曲,琴聲飄然出塵,心斷絕了塵世的悲哀。感覺到塵世的是是非非也好,在書房依附著書錄,沉靜睡了一宿,夢依舊如初次想起時映像深刻。在我出生的前後,似乎這個夢就已經覺醒了。感覺前生如浮萍般漂浮不定。今天清晨,我穿著羽衣,獨自傾舞一曲,夢想在今生今世,有摯愛的人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