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裡熙犧牲自己,以生命為嬰兒重鑄肉身。
也就是在這一刻,生命完成了一次更替,陳磐成了陳未名。
浮光消散,風裡熙已經消失,化作一顆明珠懸在空中。天衍道尊手一揮,便是落在了陳未名身上。
一旁的李青蓮似乎心有所動,輕歎一聲:“值得嗎?”
“不值得嗎?”天衍道尊反問一句:“時至今日,你還覺得這場戰爭沒有必要嗎?無情無欲的天地大道視萬物為芻狗已經很可怕了,而如今,他開始嘗試去參悟情感,一旦融合,他必然更進一步,但也從此變得有情有欲。”
“他如今的思維方式,將影響他的性格和欲望,趨向於暴君的可能遠超明君。”
李青蓮拿起葫蘆長飲一口,再是說道:“你們之間的戰爭,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幫,我也不想幫。從關系的角度而言,我認識他比認識你早。”
天衍道尊冷笑一聲:“極道陰陽二氣認識他也比認識我早,輪回筆認識他也比認識我早,但那有什麽意義?最會趨吉避凶的輪回筆都選擇了與我們合作,你覺得呢?”
李青蓮不語,只能輕歎一聲:“誰叫我當年一時心軟,卻是上了賊船。都是亙古而來的存在,我不想與他對上。”
“不需要你直接出手!”天衍道尊微微一笑:“這場戰爭,我們開始,就由我們結束。你要做的,只是在一旁推一把。”
李青蓮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天衍道尊,天衍道尊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目光清澈,看不出什麽,卻也更讓人覺得難測。
好一會後,才終於見得李青蓮苦笑一聲:“我本逍遙之人,卻是因為你犯了勞碌命啊!”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自由,也不會有絕對的逍遙!”天衍道尊微微一笑,手中的嬰兒對著李青蓮飛了過去。
李青蓮將嬰兒抱住,再對天衍道尊問道:“你呢,你這怎麽辦?”
天衍道尊微微一笑:“我這人喜歡自生自滅,我沒有未來,無回,只能去找個地方蘊養。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做過一次這種事情了,很有經驗。”
李青蓮搖頭一笑:“我才不會擔心你,你盡管自己折騰自己。”
“這次還是要多謝你,不然我必然會被抓起來做戰奴!”天衍道尊又是輕歎一聲:“以後就勞煩你幫我保護他了。對我而言,他是我弟弟,也是我的……未來。”
李青蓮一臉肅然:“我答應你,保護他到合適的時候,但我不會為了他直接與天國對上。”
“當然!”
天衍道尊一笑,兩人伸出一手,擊掌盟約,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以為這張圖就此結束,可沒想竟仿若時間凝聚了一般,一動不動。就在陳未名以為這書出問題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似乎從天地劫牢之中傳出。不多時,便見得一個人影站在了天地劫牢門口。
光影之下,看不清那身影長相,僅僅能看到一雙赤腳,腳背上烙印一點星雲,猶如活了一般,緩緩轉動。
“磐,多謝你讓我出來了,當年的戰鬥是時候繼續了!”
一陣大笑,便見得光影一閃,太史風雲錄已經是關上,從空中掉落。
盤古斧胎印內,古宙、陳磐和陳未名面面相覷。
外邊的茱萸也是一陣懵然,驚訝無比。
好一會後,才是同時問道:“這家夥是誰?”
從最後一句話不難聽出,此人與三尺劍似乎有舊怨,情感色彩濃重,必然不會是天地大道。從天地劫牢中出來,不是獄獸便是戰奴,但此人神智尚在,似乎也是說不過去。
更重要的是那個“磐”字,絕不是陳磐的磐。這麽長時間下來,與古宙和陳磐交流,陳未名也是知道,天衍道尊就是三尺劍,但無論是天衍道尊還是三尺劍都是別人給他取的外號,他自己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就叫磐。
能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世上可是不多的。
“我哪知道!”陳磐看向古宙:“我的記憶都在荒古世界,你這麽多年都活成狗了?什麽都不知道!”
古宙亦是驚呼:“管我什麽事,別說我了,天宇和你師父恐怕都不知道!而且我感覺,怕是三尺劍自己都不太清楚……”
陳未名亦有這種感覺,不然怕是不會讓此人輕易脫困。
茱萸亦是凝眉思索許久,轉而搖頭:“我師父說過許多往事,但沒有半點是關於這個人的。”
雖然看不清模樣,但其腳背上兩朵星雲很是明顯。這種特征,若是說起,必然會提出來。
百思不得其解,都沒有答案,陳未名將太史風雲錄撿起,收取。
一張圖,給出了大量信息。
拋開最後那個神秘的人影不說,天衍道尊還活著,而且因為李青蓮的緣故,並沒有成為戰奴,當年審判之主所言是在誑陸壓道君。
李青蓮不是天衍道尊,但來歷變得更為玄奇。一個自詡與天同等的亙古存在,究竟何人?
可諸多信息之後,卻是讓人覺得更為糊塗了。陳未名能感覺到,孫九陽的師父做這張圖,似乎更重要的意圖就是提醒看書的人,堤防最後那個人。
那些年,究竟還有什麽事情是世間不知道的。
在山中思索了些許時日,沒有頭緒。
外邊的人越來越多,便是這山洞周圍也不再是清淨之地,時常有修士出現,穿過。
離焰山的王家,是這顆星球上最強勢力之一,擁有數量極多的混元帝皇。在這片至尊難見的星域中,混元帝皇的數量就決定了勢力的強弱。
若能在煉器比賽中取的不錯成績, 或者入了王家法眼,日後必然飛黃騰達,也無需在這混亂的世間隨意奔波了。
感覺到已經是難得清靜,陳未名也放棄了山洞休息的念頭,隨著人群一起朝山上走去。
來時興致勃勃,可因為太史風雲錄的緣故,又是意興闌珊了。
他總感覺有很多事情迫在眉睫了,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處理。
離焰山盛事,各方修士往來自然極多,散修隻得走路進入,唯有那些大勢力的名望貴族才能從空中乘法寶進入。
空中修士往來,賓客如織,各顯神通,倒也熱鬧。
這看過半日,見得有人駕雲而來,光芒萬丈,隨身帶著大量下人。
陳未名以破妄存真之眼掃視一眼,本是隨意,可沒想卻是掃到一人,讓他大吃一驚。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