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魯山莊的大門口,曾元均遇到了呂一枚。
其實不是遇到,是呂一枚專程在大門口等曾元均。
不知道的是曾元均。
曾元均一看見呂一枚就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大小姐早上好。”
“好。”呂一枚嘴巴還一個字,臉上卻是沒有了以往高傲的神色。
曾元均有點意外。
今天的大小姐開金口了,而且面色寬容。
習慣了她就一副愛理不理,高高在上的形態。
在曾元均的印象中,打招呼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翻白眼是呂一枚的專利。
長此以往,習慣不怪。
曾元均沒理會呂一枚的意外,扭頭東張西望。
呂一傾還沒來。
每天在裕魯山莊的大門口等待呂一傾,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也是裕魯山莊一道靚麗的風景。
男的帥,女的嬌。
日日搶眼。
但是得拋下曾元均是管家兒子的身份,許多人是這樣認為,包括裕魯山莊主人呂志辛。
“大小姐也在等大少爺嗎?”曾元均見呂一枚沒有直接上黃包車,而是站立在他的旁邊,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只有上文,沒下文的問答。
大小姐不喜歡他,不喜歡他下人的身份,連他的問候度常常置之不理是常事。
沒事。
他在集市買回來的純種犬也常常沒回答他的問題。
而
這一次很意外。
呂一枚回答了。
“我不等人,我是找你。”
“找我?”曾元均愕然。
“是找你,走,去那邊說話。”呂元枚指著西北角的涼亭。
涼亭裡。
“大小姐請說。”曾元均恭敬。
“我問你,你和我妹妹睡了幾次。”呂一枚眼睛蔑視。
“大小姐”曾元均沒想到呂一枚開門見山,裸。
面紅耳熱的是曾元均。
被人光天化日之下脫了個精光,不耳熱,除非是低級動物。
“睡也就睡了,別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呂一枚眼中的冷然和譏誚讓曾元均自慚形穢。
他只能--
低頭不語。
“做了還不敢承認,你們下人的作風都是這樣的嗎?”呂一枚語調陡然下降。
“回大小姐,我和一傾已有夫妻之實一月余。”曾元均把頭抬起對著呂一枚的蔑視。
沉雷滾動,羞辱積壓在心頭。
“夫妻之實?哼!”
“一傾瞎了眼。”
“豬才會和你這種下人鬼混。”
呂一枚傲然。
“大小姐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對二小姐出言不遜。”曾元均盡量保持對呂一枚的尊重。
“我侮辱你?”
“是誰勾引二小姐上的床。”
“是誰讓二小姐待字閨中就破了身子?”
“當你騎在她身上舒服、欣快、猛猛高噴的時候,你就把整個裕魯山莊給羞辱了。”
呂一枚噴了一口氣,臉色冷嗖嗖。
曾元均沉默
反正他們美好的愛情永遠也得不到呂一枚的認可。
“我妹妹的貞潔都讓你給毀了。”
“此事要是傳出去,你讓裕魯山莊顏面何在?”
呂一枚越說越怒,痛心疾首。
臉上表情真假難分。
“大小姐,你放心,我會娶二小姐的,過幾天我爹就會找老爺提親。”曾元均開口。
“提親?”
“你認為生米煮成性飯我爹就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呵呵。”
“自以為是!你太不了解我爹了。”呂一枚冷笑。
“我相信老爺會支持我們的真愛。”
“真愛?”
“你去和一個沒有愛的男人說真愛?'
“哈哈哈!”呂一枚笑的眼淚飄了出來。
她看見她娘夜夜守候在廂房等待她的爹,可是何曾感動過那個男人。
他夜夜路過,就是不曾進過。
“二小姐,我沒資格去評價老爺,但是我和二小姐是真心相愛。”
“好好好,你們是真心相愛,我也被你們感動。”
“你們的愛情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呂一枚不屑掛在眉頭上。
真愛?真愛是什麽蝦米?她呂一枚自懂事起就沒見過。
“謝大小姐理解。”
“別謝我,我是看妹妹的份上。”呂一枚口氣緩和了不少。
“好了,別說那麽遠,你剛才說過幾天你爹會找我爹提親?”
呂一枚語調終於平靜了下來,臉色好轉。
“是。”曾元均小心翼翼低回答。
呂一枚雖然看不起他,但是她是一傾的姐,禮儀是不能少的。
在他的心中是這樣認為,他也是這樣做的。
“如果我爹不同意呢?”
“你曾元均難道跑去告訴我爹說,我已經和你的女兒上床了。”
呂一枚側顏望著曾元均。
“二小姐,我不會這樣做,也不會這樣說的。”
“你還是個聰明人。”
“我敢保證,你要是這樣說了,我爹不單大發雷霆,還會棒打鴛鴦。”
“我爹最討厭被別人威脅。”
呂一枚來回走動幾步,然後停立在涼亭紅色的柱子,四周的石板墩有少許泥塵和幾片落葉。
“謝謝大小姐提醒。”
“我提醒你也沒用,你的身份和一傾實在是懸殊太遠,我爹估計很難同意。”
“我知道,我以後會努力,一定不讓二小姐受委屈的。”
“別說以後,以後太遙遠。”
“現在我爹就有個大難題,如果你能幫他解決了,他會對你有好感,同意你們在一起的機率高。”
“老爺遇到難題了?”曾元均意外。
無所不能的裕魯山莊大當家會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如果不是呂一枚親口說,他很難相信。
神仙都會遇到難題,何況呂志辛只是個食著人間煙火的老爺。
“現在聽說rb人要南上了,你有聽到這個消息嗎?”呂一枚伸出雙手輕輕撫弄她掛在脖子的翡翠。
“知道,外面早已呼聲四起。”
”都在反對。“
大小姐,是rb人要南下,不是南上。
北在上,南在下,好不好。
當然曾元均只能在心裡說,萬萬不能揭大小姐的短。
敢說大小姐胸大無墨的人只有呂海漠。
“你知道黃司令在征兵嗎?”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為這次征兵是從紳商官之家開始。”
曾萬龍只是個管家,身份低,自然沒接到通知。在呂一枚的眼裡,層次高級的人連死都會高貴一些。
“老爺遇到征兵難題?”曾元均不理會呂一枚的言外之諷刺。
“是的,黃司令要求每家紳商官抽出一個男丁去他的軍隊集訓,以起到宣傳效應。”
“現在我爹左右為難,不知道讓誰去。”
“大小姐的意思是想我去?”
“對,我來找你,就想想告訴你,你可以代替裕魯山莊的名額去。一來你有機會提升你的身份,二來你解決了我爹的燃眉之急,他一定會感激你的。”
“等你那天有了軍中要職,你爹不來提親,我爹都會去求你娶他的女兒過門去。”
呂一枚貌似句句真切。
“老爺遇到難題,我定當全力以赴。”曾元均目光堅定。
曾萬龍常常對曾元均說,他們曾家八輩子做呂家的牛馬,也報答不了呂志辛的恩惠。
“好,你總算有點良心,裕魯山莊也沒白培養你。”
“大小姐不用跟我客氣,老爺有難,我當盡力。”
呂一枚沒想到曾元均答應的這麽快,高興的笑意掩蓋了秋色。
“我一會就跟二小姐說說這個事情。”
“你別跟她說,你要是跟她說了,她如果舍不得你離開,就會去找我爹大鬧,大哭,到時候我爹怎麽敢接受你幫他的忙?”呂一枚聽曾元均說,急了。
“大小姐說的也是個道理, 我就先別跟她說。”
“你不能跟她說,你要去找我爹說,就說你自願頂替裕魯山莊的名額。”
“好。”
“你幫了我爹的忙,他會感激你,同時也是你欠裕魯山莊的。”
“你欠了就要還,知道嗎?”
“謝謝大小姐提醒,我明白。”
涼亭外的秋風依舊清涼,周圍的花圃許些已枯萎,金色的樹葉紛紛揚揚。
曾元均朝裕魯山莊的最高峰望去,又想起了呂一傾的溫柔和她的渴望。
呂志辛眸子的深邃。
裕魯山莊
欠你那麽多,我該怎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