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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距離燕京不過兩天的路程,而且是燕京抵禦宋人的唯一屏障。涿州丟失,北遼一眾中樞便要直接面臨宋人的攻擊。
因此,蕭乾將郭藥師降宋、涿州落入宋人之手的消息通報之後,北遼一眾大臣皆主張趁宋人在涿州立足未穩,重新奪回這座城池。否則一但讓宋人在那兒站穩了腳跟,憑借他們善於守城的本事,想再奪回可就難了。
蕭乾一方面自責自己大意,再加上惱恨郭藥師的叛變,故而義不容辭地請命前去奪城。不過他也知道宋人擁有五萬大軍,再加上郭藥師的手下以及涿州的城防,此次恐怕不會像之前那般容易便擊敗宋人。因此,他又提議將燕京兵力全部抽調,隻留一千人馬守城便可。
此時遠在西北的金人主力雖然作出東進的姿態,但好在耶律延禧逃命功夫了得,阿骨打一直未將他捉住,故而大隊的金兵仍在夾山一帶活動,只有小部分的金人在燕雲之地活動,而其主要任務也是拉攏各州守將,以期將來主力東進之時,他們可以不戰而勝。
既然金人的威脅還未到迫在眉睫的地步,北遼朝庭也就決定先除掉宋人這塊附身之瘡。尤其是在先前打了幾場勝仗,朝庭上下漸生小覷之心,卻讓宋人狠咬了一口之時,他們上下一致認為此時應當全軍出動,再狠狠給宋人一個教訓。
這種情況下,當日的下午,蕭乾便率領燕京大部遼軍拔營而起,直奔涿州。
而此時,郭藥師的萬余新燕軍已經迂回來到燕京的附近。郭藥師悄悄埋伏於一個荒廢的村落之中,然後派出哨探,盯緊了燕京的遼軍,同時亦有人混入城中,聯系蕭乾安排在城中的間諜。
一切似乎在按照定好的劇本發展……
……
八月二十,涿州。
經過一天一夜的梳理,城牆之上已經全部是換防到位的宋軍將士。他們此時士氣高漲,大有枕戈待旦、迎擊蕭乾大軍之意——野戰打不過你,守城可是本大爺的拿手好戲。
夜晚的秋風漸有涼意。涿州州衙楊帆的下榻之室內,燕青傳來了最新消息。
“蕭乾果然率大部遼軍離開燕京,這是白鴿發過來的情報。”
楊帆拿過情報看了一眼道:“白鴿有沒有被蕭乾帶在身邊?”
燕青搖搖頭道:“蕭乾前段時間沉溺女色,才忽略了郭藥師投降的可能。此時他一門心思地想奪回涿州,怎麽可能把白鴿帶在身邊!”
“那以後他的行動有誰盯著?”
“蕭乾的身邊除了白鴿之外無人能夠靠近。他這大軍一出動,咱們的人只能遠遠地看著。好在咱們的信息傳遞系統已經建立起來,他的動向可以隨時通過信鴿快速傳遞到這邊。”
楊帆點點頭:“郭藥師的行動已經成功的一半,只要蕭乾發現不了其中的玄機,明日傍晚便可兵臨涿州城下。那時整個計劃便基本成功。現在你們除了遠遠盯住蕭乾大軍之外,還要不惜一切代價,截斷燕京與蕭乾的聯系!”
“是!”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蕭乾不會這麽容易便上當,可又想不到我們的計劃有什麽漏洞。”楊帆搖搖頭歎道。
燕青思索一會,勸慰道:“大人不必憂心,那蕭乾已經上鉤,只要我們小心行事,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唉!也只能這樣了,叫咱們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萬一有什麽變動,第一時間通知我!”
燕青著重地應了一聲,見楊帆再無吩咐,便施禮離去。
同樣的時候,郭藥師派出的哨探也連夜傳回了消息:蕭乾已率大軍直衝涿州,燕京城城防空虛之極。
“哈哈哈!蕭乾那廝中吾計矣!”郭藥師大喜道,“傳令下去,今晚醜時造飯,寅時出發。天亮之時兵臨燕京城!”
天微微亮起,郭藥師的大軍果然悄悄地摸到了燕京城下。郭藥師本身便對燕京的城防十分熟悉,故而一到城下,他便兵分三路,其中兩路佯攻東西之門,令得守城的遼軍紛紛向這兩個城門之處支援。而郭藥師真正的攻城主力卻放在了南門。
得聞突然有大隊的常勝軍攻打京城,留守燕京的遼軍大將耶律大石瞬間明白,自己還有蕭乾等人中了宋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此時燕京城的守軍只有不足兩千,耶律大石清楚這一千多人馬根本不可能抵禦郭藥師多少時候。他一邊嚴令手下拚死守城、爭取時間,一邊急忙進宮與蕭太后商議對策。
郭藥師埋伏在南門不遠之處,見城頭的遼兵有不少被調走支援東西兩門,他便率軍直插門下。時機正好,郭藥師自是不敢耽擱,一到城下他便令手下發動攻擊。常勝軍在他的訓練之下,果然是悍不畏死。只見郭藥師一聲令下,衝在前排的士卒便飛一般衝到護城河邊,撲通撲通跳進河裡,泅水遊到對岸, 分兩路朝城門攻去。
城樓之上的遼軍太少,他們稀稀疏疏的箭雨很難傷到郭藥師的士卒。不多時,抵達城門下的常勝軍便奮力砍斷了吊橋的繩索,護城河上升起的吊橋“轟隆”一聲落了下來。對岸的郭藥師大吼一聲,早已準備好了攻城器械的常勝軍蜂擁穿過吊橋,來到城門之前,喊著號子狠命用檑木撞擊城門。
城上的遼兵雖少,可城頭準備的守城武器卻不少。此時他們便將石頭、湯汁、滾木等集中砸了下來,砸死砸傷不少的常勝軍士卒。不過郭藥師治軍極嚴,進攻之時但凡貪生回逃的,非但本人要被處死,還要誅連他們的家人。故而這些常勝軍的士卒,隻得死命向前,無一人敢後退一步。
不消一刻鍾的時間,城外的常勝軍便在城內奸細的配合下,成功撞開了燕京的南城門。城門一開,蜂群般的常勝軍士卒便衝入城中。這些士卒進入城中之後,見人便殺,見財便搶,一時間燕京城裡火光衝天、哀號四起。
城門一破,郭藥師一面派人到東西兩門策應城外的常勝軍攻下城門,一面帶人策馬直奔皇城——只要捉住或殺死皇城內的蕭太后等人,北遼便群龍無首,再難翻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