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城村外,朱汝賢那五十余人的搶新隊伍,匯入了一隊官兵之中。
不一會兒,這隊官兵之中暴出一陣喝罵:
“那個不長眼的敢傷公子,老子這就去滅了他!”
“三哥、四哥……你們的眼睛……啊!此仇不報,我高雄誓不為人!”
“公子,發兵吧,我們這就去滅了楊家!”
“……”
眾人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瘋狗,群情激奮直欲立即殺回去,將那楊家給滅了。
這隊官兵其實是朱家的私兵,與楊帆來江南所帶的那一百人馬相同,主要任務便是保護這朱汝賢,先前朱汝賢進村之時,覺得大隊人馬進村太過張揚,故而隻帶了五十余個換了裝的兵丁進村,其余人馬便留在了村外。
這隊官兵亂哄哄地嚷了片刻,其中一個虞候模樣的人見朱汝賢緊皺眉頭,便喝止住眾人的躁動,拱手問朱汝賢道:“公子遇到了什麽事情,不是說那楊家沒有什麽會武功之人,有老三、老四跟著便能輕松搞定的麽?”
朱汝賢怒罵一句,道:“誰知這楊家突然冒出一個不知死活的混蛋,竟將我們阻在了門口。還刺傷了我們三人。”
“啊?此人武功竟能刺瞎老三老四,也應是成名的人物,卻不知他姓甚至名誰?”
“那人自稱‘奪命釣叟’,姓吳名忌,教師可曾聽過他的名頭?”
那虞候深思片刻,搖搖頭道:“江湖上不曾聽說這個名號……難道是我孤陋寡聞了?老三老四,你們與他交過手,瞧出什麽端倪沒有?”
那老三望了老四一眼道:“我也沒記得江湖上有這號人物,他使了一支細長的竹槍,像是釣竿,而且他出招太快,簡直形如鬼魅,我們竟是全無招架之力……”
朱汝賢不耐煩地擺擺手:“教師莫要管他是誰,任他武功再高,難不成還能擋得住咱們的強弓利箭。不管用什麽辦法,我定要此人死無葬身之地!”
那虞候笑道:“公子說得是,他再強最多也不過是個毫無根基的遊俠兒罷了,又怎能跟我們這些訓練有素的軍隊相比,殺他便如踩死隻螞蟻,公子只要一聲令下,咱們這便去將這廝剮了。”
朱汝賢冷笑幾聲:“這廝定要剮了方才解恨,可是那楊家竟敢忤逆於我,我又豈能放過他們。嘿嘿,那小妞我定要弄到手,如果他們今日乖乖地將她送與我的話,說不定我還會讓她做個小妾,可現在……嘿嘿,待我玩夠了,就賞你們!”
那虞候嘴上道謝一聲,卻又疑慮道:“之前不是說這楊家也是百年傳承的大族,族中子弟、門人多有在朝庭為官的麽?咱們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帶軍隊卻搶那楊小姐,是不是有點……”
朱汝賢望望那楊家的方向,陰笑道:“自然不能再明目張膽地去搶。不過,反正本公子已決定只是玩玩那楊小姐而已,這聘娶的架勢便不必再做了。哼哼……過上幾日咱們揀個晚上,扮成魔教匪人,擄了那楊小姐,然後將那楊家滅了!”
那虞候聽朱汝賢如此一說,又提醒道:“這法子咱們自然用的門清,可是公子……昨日那郭將軍便派人傳來消息,說是營中的糧草已然見底,那些魔教妖人這幾日也蠢蠢欲動,所以特請公子速回營中主持大局。”
“他娘的連個小小的莊子都對付不了,本公子還主持個屁大局!”朱汝賢罵道,“叫他們先餓幾天肚子,待本公子滅了楊家,不就有糧草了?還有,他們五千人,難不成還能讓幾個魔教妖人翻起浪花?”
“是!”
……
九月七日,
楊府又恢復了平靜,然而平靜的表面之下,任誰都知道說不定什麽時候便有有一塊巨石砸下,激起滔天的大浪。 約是辰時末刻的時候,楊老爺叫過楊帆對他道:“吳壯士,老夫有一事相求。”
楊帆見他房裡備裡一個包裹,心下暗道:看來這楊老爺還是怕了那朱家的淫威,這是下逐客令了。
“楊老爺請講!”
“如今我們是將那朱汝賢得罪盡了,以他們朱家的行事,老夫敢斷定他們不日便來報復。因此,老夫想把女兒送去他兄長那裡避一避風頭,如此一來,吳壯士便不必再費心去保護她的安全。唉!那朱汝賢飛揚跋扈慣了,你昨日那樣辱他,他豈會乾休?吳壯士雖然武功蓋世,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所以還是趁他未來之前,趕緊逃命去吧!這裡有五十兩銀子,還有幾件衣服,權作你路上的盤纏了。”
楊老爺說著便將桌上包裹遞與楊帆。
楊帆早已猜透了這楊老爺的心思,可他現在根本不想走,所以便又將那包裹推回去。
“已經來不及了!”楊帆搖頭道,“那朱汝賢根本未曾離去,而是率領近二百官兵隱匿於村外的山中,而且你這莊子四周,也布滿了他們的探子,我們現在走的話,正好會落入那朱汝賢的掌控。”
楊老爺大驚,慌道:“那該如何是好?”
“唯今之計,只有踞守莊裡,在下說過,只要能守住三個月,便不必再怕那朱家。”
楊老爺狐疑地看向楊帆:“吳壯士,你怎會如此篤定……還有,昨日至今你並未出門,怎知那朱汝賢並未離去?這幾日裡你找的那幾個幫手究竟是什麽人?你們不會真的是魔教叛逆吧?”
楊帆見他起疑,便道:“我們當然不是魔教叛逆,不過以我們的力量,卻是絕對不會怕那朱家,在下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們定會保你楊家的平安!”
“你……你……”楊老爺頹然向椅子上一坐,“不是魔教叛逆,又能是何方高人呢?”
楊帆哈哈一笑:“至於我是誰,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日後你自會知道。總之絕對不會是叛逆就是了!”
楊老爺雖然還是不甚相信,但想想楊帆的武功,也只能抱了“引狼入室”的心理,由著楊帆去安排這兩日的防護事宜。
表面平靜的日子過了四天,這四天裡莊上偶然會有幾個賣菜的、販貨的陌生來找楊帆,其他倒不見楊帆有什麽幫手。那楊老爺便又開始懷疑起楊帆不過是個說大話的騙子來。
直到九月十二這天傍晚,那個販貨的貨郎又來到莊上,同楊帆切嚓了一會,便即離開。隨後,楊帆來到楊老爺的房裡,朝他道:“最新消息,那朱汝賢一眾人馬的喬裝之衣已經運到,如不出意外,今晚他們便會冒充強盜前來血洗莊子。所以還請楊老爺囑咐莊上的所有人,叫他們夜裡不管發生什麽事情, 都要呆在房裡不要了來!”
楊老爺欲哭無淚,道:“呆在房裡不要出來?這豈不是要任他宰割,吳壯士啊,你……你害死我們楊家了!”
楊帆安慰道:“楊老爺放心便是,在下已經安排好了,只要那些強盜敢來,定會叫他有來無回。”
楊帆爺叫苦道:“吳壯士啊,你就莫要再騙老夫了,就你邀請的那幾個幫手,如何能打得過人家的軍隊,你那江湖之上的面子固然重要,可我莊上這一眾老小,不能給你去陪葬啊!你就放過我們,讓我們這就逃命去吧!”
楊帆無奈,隻得威脅道:“不想莊上的人全死的話,就聽我的!”
楊老爺顫抖著答應下來,楊帆又解釋道:“我們不是幾個人,入夜之後我手下二百人馬會悄悄潛入莊裡,他們皆是常年剿匪官兵,保你們平安一點問題沒有!”
楊老爺一聽有二百官兵進莊,驚得合不上下巴,本想再問楊帆是何身份,又想起楊帆曾說過此時不便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便也作罷。不過既然楊帆能調動官兵,那定不是魔教叛逆無疑了。楊老爺想到這點,心下大定,朝楊帆一通道放謝,便歡喜地去安排楊帆囑咐的事情。
……
西邊的山頭斂去了最後一絲霞光,夜幕降臨。
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剛剛被墨汁染過了一般,亥時時分月亮爬上山頭,半圓的明月才灑落下微白的光輝.瀲城村的一切便籠罩在了這淒靜的月光下。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月亮躲入飄來的烏雲之後,巨大的陰影連帶著無窮的惡意,向瀲城村籠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