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提爾-賽琉斯，以及……理查德王子。”

　當林秋一行人來到頂層時，布魯諾早已等候多時了。好消息是，他們找到了娜妮-法蘭;壞消息是，布魯諾找到了老工匠留下的寶玉的操縱方法。潔白的寶玉漂浮在布魯諾面前，他則當著面將老工匠留下的三張羊皮紙撕得粉碎。

　這也是林秋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南部勢力的霸主。布魯諾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高大的身軀，唯一稍具標志性的，就是他那略顯凌亂的絡腮胡。此刻布魯諾雙眼遍布血絲，似乎已經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

　雖然身體有些疲憊，但他精神從未像現在這般亢奮過:“我真該親自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可沒法找到這麽隱秘的『寶藏』。”

　林秋等人看見在布魯諾和澤爾身後得意洋洋的『惡棍』比爾，大致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是他的失策，他本來以為克拉克兄弟敗北後，這貨見勢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了，卻不想他竟然還有膽子一直跟蹤他們。

　“我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你們打敗了多倫和莫茲科夫，又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那麽按照約定，娜妮這個叛徒便送給你們了！”

　布魯諾只是稍稍動了動手指，鍾樓頂層突然狂風大作，寶玉表面的流光泛起一陣漣漪，在狂風的帶動下，娜妮-法蘭便飛向眾人。她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妙，緊閉的雙眼輕微地顫抖著，渾身虛汗。

　“她中毒了。”卡特兄妹經營『暗鴉酒吧』多年，一眼便判斷出了娜妮此刻的症狀。

　布魯諾之所以放心大膽地將娜妮-法蘭拋向他們，一方面是因為她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另一方面則是他對現在的自己擁有無與倫比的信心。只有真正接觸到了寶玉的力量後，才能體會它的強大。

　那舉手投足間就足以開辟空間的力量，堪比神靈。

　因此他大大方方地對卡特兄妹說:“如果你們試圖尋求解毒方法的話，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她中了莫茲科夫調製的劇毒。”

　卡特兄妹頓時臉色煞白。

　他們了解莫茲科夫的手段，作為布魯諾掌控南部的絕對功臣，他在早期暗殺了無數與布魯諾分庭抗禮的大人物。除了他本身詭異的刻印能力外，就屬那致命無比的毒藥了。斯培坦恩存在至今，還沒人能中了那種毒之後幸存下來。

　“你們先帶她去簡那裡看看。”林秋面色凝重地說道。

　布魯諾此刻的狀態十分怪異，而“怪異”是從深海口中說出來的。他本身的實力比莫茲科夫高不出多少，至多與多倫持平，若是論實戰，他恐怕未必是多倫的對手。“怪異”的是另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並未附著在布魯諾的心臟附近，而是集中在他的雙手處。深海了解這股力量——同為十二教義武器中，支配空間的力量。與西斯刻印不同的是，寶玉的力量是另一個方向的延伸——它能開辟並支撐一片空間的穩定，換而言之，它也足以引起空間的不穩定，使整個地下王國立刻天崩地裂。

　她有些難以置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老工匠竟然真的以凡人的智慧研究出了只有歌斯婭大人才能掌握的力量。按理來說，就算人類擁有了教義級武器之後，也根本無法發揮出它們的全部力量才對。一如無數年前，亞特蘭蒂斯的國王求得深海用於對抗為禍自己王國的巨大海怪時，她在對方手中充其量只是一把鋒利一些的劍;林秋稍微好上一些，他的刻痕力能支撐她發揮出一定的戰鬥力，但卻也沒法掌握她破除一切封印的能力。

　布魯諾則不同，他的雙手的確掌握了貨真價實的空間力量。

　自深海有意識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的。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歌斯婭大人其中一部分力量被一個瘋子掌握了。

　“主人，請您務必阻止他。”了解這股力量威脅的深海請求到。

　布魯諾並沒有阻止幾人卡特兄妹帶著娜妮離開，他反而耐心地等待焦急的兩人扛著娜妮消失在階梯盡頭。他喜歡這種將一切掌握在鼓掌之間的感覺，自阿爾伯特到來後，他一度失去了這種優越感。

　好在解開了寶玉的秘密後，他又重新掌控了一切。

　哦，對了，大王子還沒有離開。

　想到這裡，布魯諾陰險地笑了起來:“既然閑雜人等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正式開始這場盛大的表演了——你們見過世界末日的樣子麽?”

　“我見過。”深海舉手示意。

　不過除了林秋之外，沒人能聽到她的聲音。林秋覺得有些可惜，如果能讓布魯諾遭到這麽大煞風景的拆塔就好了。深海的確見過，當初耶夢加得遮天蔽日般的身軀浮現在海面上空，四面迭起的巨浪將王國吞噬時，她正好是見證者之一。

　沒人搭理並不能阻止布魯諾此刻激動的心情，原先他只能掌控南部，而現在，他擁有了足以支配整個斯培坦恩的力量。

　在眾人莫名其妙的注視下，他伸出右手，向林秋等人方向憑空做出了輕輕一拉的動作，而幾乎在他完成這個微不足道舉動的同時，漂浮於他胸前的寶玉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約莫數秒之後，轟鳴聲席卷整個地下王國的上空。

　一道裂痕將整個王國一分為二，處於裂縫兩側的房屋瞬間墜下深不見底的懸崖。睡眼惺忪的居民和貴族們來到街上， 很快寂靜的夜空就被驚恐的尖叫聲打斷了，他們驚慌失措地朝入口處逃去。裂痕並未由此停止，短短十幾秒之內又是一道裂痕徑直將入口處切裂開來，懸崖擋住了絕望的人們。

　“提爾，這樣的場景，是不是比你在我的『浮夢宮』鬧事時壯麗多了?”

　慘叫聲越強烈，布魯諾便越開心。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更希望看看大王子面對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被毀於一旦的表情。兔死狗烹的道理他知道，但如果把他當成普通的看門狗就大錯特錯了。

　布魯諾的“表演”並未就此停止，他仔細欣賞了一會兒來自貴族與居民們的驚叫，面目猙獰地又是一拉。而這一拉，連天空都被撕裂了，星羅密布的夜空仿佛一張被打碎的油畫，在人們絕望的注視中一塊塊地墜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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