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人往往是可怕的,而現在的布魯諾在外憂內患下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斯培坦恩的地理位置就位於帝都之下,而他已經瘋到認為自己可以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之後,還能在聖女以及一票圓桌騎士眼皮底下溜走了。
歌斯婭表示,好想法,應該由你來擔任主教。
但此時此刻,布魯諾的眼中就只有林秋一人,澤爾-羅斯憑自己的能力暫時擋住了黑煙男和凱莉,萊恩、讚恩以及艾迪斯手下的兩位冠軍則嚴正以待地守在林秋身前,他們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布魯諾的一舉一動。
沒有人知道林秋的能力還能維持多久,他們也明白能力失效之時,天空中的隕石便會砸向地面,不只是他們,整個斯培坦恩都將毀於一旦。然而所有人都在考慮如何抵擋掌握了如此可怕力量的布魯諾——哪怕只有一小會兒也好。
“提爾。”
見最具威脅的兩人已經被澤爾擋了下來,布魯諾心情更為篤定,他嬉皮笑臉地在斯培坦恩的土地上劃出了更多的裂口,林秋能阻止從天而降的隕石,卻無法阻止不斷塌陷的地面。而這一道裂痕直指東部,艾迪斯所在的酒館。
他希望林秋看到這一切。
按理說,林秋只是拆了他的酒館,布魯諾心中本來對他沒有這麽大的怨氣才對。他真正想要報復的人,是將他當作棄子的阿爾伯特王子,但是大王子身邊時刻有一位聖殿騎士駐守,他根本沒有與聖殿騎士對抗到的勇氣。所以他把一切怒火都撒到了這個在錯誤時間找他麻煩的少年身上。
布魯諾清楚,沒有什麽絕望能大過一個人所在意的一切在他面前毀滅了。
“深海,我已經緩過來了。”
這當然是林秋亂說的,每過去一秒,莫茲科夫的毒藥便更深入骨髓一些,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裡,他已經出現了四肢發麻的症狀。刻痕力巨大的消耗,讓毒液更輕易地在他體內遊弋開來——“我有個計劃,他一定以為我現在動彈不得了,如果我偷襲得手……你能控制那個寶玉麽?”
“沒有把握,而且您的身體並沒有好轉的跡象。”深海對林秋的身體狀態了解得一清二楚。
而更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失去了林秋控制的隕石將在短時間內將斯培坦恩夷為平地。
“聽起來值得一試。”林秋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判斷。
他並不是一台永動機,在這麽耗下去,不出幾分鍾大家絕對要一起完蛋。反派死於話多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布魯諾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而這也恰恰是他最疏於防備的時候。
“斯培坦恩能變成現在這樣,至少有一半是我的功勞,我才是最了解這裡的人!”布魯諾看起來興致很高,他並不急於乾掉林秋。他所做的一切本來是為了對大王子示威,阿爾伯特不在這裡,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讓林秋成為這絕望一幕的見證者了——“如何,莫茲科夫的毒藥很不好受吧……最妙的是,毒發的過程是極為緩慢的,它會先將你身體裡的一切掏空,渾身無力的感覺將持續數日,最後,你將在無比的絕望中死……”
布魯諾的聲音驟然停止,他圓睜的雙目劃過一絲驚恐。就連讚恩等人也難以置信地瞪著陡然出現在布魯諾面前的林秋,寶玉耀眼的白光反射於深海的劍刃之上,而這削鐵如泥的劍刃直刺布魯諾的喉嚨。
他或許掌握了寶玉的力量,但這並意味著他被人捅穿了脖子還不會死。
“我不是說了麽,我只是吃壞肚子了!”
劍刃穿透的聲音在林秋耳邊響起,粘稠的血液濺了他一臉。他的表情卻並未因此舒展幾分,突然橫檔在他與布魯諾之間的男人用力推了一把布魯諾,後者狼狽地逃向一邊。莫茲科夫另一隻手死死握住劍刃,劍刃的另一端已然刺穿了他的胸口。
他又咳出一口鮮血:“後悔當時沒有乾掉我了麽……面具小子!”
天空的隕石,在這一刻急速墜下。
……
“艾麗莎,老國王曾經對我說,他想建立一座可供居民們避難的居所。”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坐在了鍾樓的最邊沿,她晃動著雙腳,如同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般對身旁的女性騎士說道。
斯培坦恩也的確建成了。
這裡是內都,富麗堂皇的建築隨處可見。內都的盡頭是高聳入雲的宮殿,可以看出宮殿的每一處都經過了工匠精雕細琢,即便此刻斯培坦恩大多地方都不斷塌陷著,那座宮殿也如的世外桃源般矗立著。
她凝視著站在石階盡頭的青年,而後者也正注視著鍾樓頂端的一切。
這是一座籠罩在金錢與鮮血之下的城市。看上去與避難所相距甚遠,反倒更像是隻屬於貴族們的天堂。
她只是抬起頭瞧了瞧天空的隕石雨,那些龐然大物便停滯在了半空。
“艾麗莎,你說我當初的預言是不是出問題了呢?”
艾麗莎沒有回答歌斯婭,她面若冰霜地來到布魯諾面前:“介於你的所作所為,教會將對你罪行進行審判。”
只有罪大惡極同時又地位不菲的人,才有接受教會審判的資格。
“審判我……?”布魯諾忽然放聲大笑:“你還沒搞清楚吧,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這顆寶玉的力量!”
他一抬手,強勁的颶風便隨之升騰而起,它們呼嘯著向艾麗莎席卷而來。他當然注意到了坐在鍾樓邊緣的歌斯婭,因此這颶風只是障眼法,老工匠在羊皮紙上寫著,只要動用這顆寶玉,他便能瞬間出現在這個大陸的任何地方。
布魯諾已經計劃好了, 當這些人應付颶風只是,他便溜之大吉……至於澤爾和莫茲科夫,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只要有了這顆寶玉,不怕物色不到得力的助手。因此在颶風升起的同時,他便飛奔向那顆寶玉——只要他的右手觸碰到寶玉,下一秒他說不定就到了索蘭港的港口。
布魯諾從未如此聚精會神過,他眼中的一切都成了慢動作,他甚至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以及每一下心跳。所以他也能看見從莫茲科夫胸膛飛濺的血珠化為了一道利刃,在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的之際切下了他的右手。
他後悔了,他寧願自己沒有這麽集中——他眼睜睜地看著避無可避的利刃是如何嵌進他皮膚的,連切割的動作也變成了慢動作。
“但考慮到你是一個亡命徒,手裡又掌握了危險的武器,我在此宣判你……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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