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為大家隆重介紹一下今晚的來賓。”
樂師們一曲作罷後,主廳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好不容易應付完貴族的女仆長卡蓮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文稿,她來到莉雅身後,輕咳一聲開口道。
在柯麗雅的引導下,林秋等人來到舞池的台階前,並隨她緩緩走下階梯。自幾人來到主廳後,貴族們便時不時地打量起幾人,而到了此刻,他們終於不用再掩飾自己的目光,放心大膽地觀察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而在莉雅的授意下,宮廷樂師們再度賣力地演奏起來。只是曲風驟變,從方才悠揚輕快的舞曲,變成了激昂雄渾的進行曲。盡管她知道自己的老師並不是一位追求排場的人,但她依然籌備了最為盛大的歡迎儀式,就連期間演奏的曲目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貴族宴會,可謂是儀式感最重的場合,無論地位大小,貴族們總是希望從恢弘的排場中找到各自的歸屬感,而他們也會以這樣的歸屬感對待別人。莉雅希望歡迎儀式萬無一失,讓她的老師在貴族們心中留下最光輝的形象。
進行曲成功帶動了氣氛,在鼓掌聲與熱切的談論聲裡,晚宴被推向了最高潮。
而卡蓮也提高了聲音:“提爾-賽琉斯,相信你們早已聽過這個名字,女皇陛下的老師,同時也是拯救了塔倫王國的英雄!”
掌聲空前高漲,無論他們是否欣賞林秋為這個王國帶來的改變,都無一例外地為他致以了最為熱烈的鼓掌。
“在他身後的人你們應該更為熟悉——艾麗莎-舒卡蕾朵,教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圓桌騎士!”
艾麗莎冗長的榮譽列表恐怕說上一個小時都說不完,圓桌騎士的身份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個。卡蓮的介紹成功引起了所有貴族的驚呼,絕大部分的人都聽說過艾麗莎這個光輝的名字,卻很少有人親眼到過她本人。
驚呼聲過後,便是抑製不住的討論。
他們更為在意的,是艾麗莎來塔倫王國的目的。圓桌騎士的身份在賀露提雅舉足輕重,因此他們所到之處,無一不有大事發生。
即使有人試圖刺殺女皇陛下,真的能引起遠在帝都的教會本部的關注麽?
不少人對此抱有疑問。因為瑞恩國王遇刺後,教會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是女皇自己扛起了這個混亂的王國。
“第三位是……”
“碰。”
然而正當所有人都在猜測艾麗莎來到這個小國的原因是,突兀的玻璃碎裂聲響起,樂師們受到了驚嚇,小提琴拉出一道尖銳刺耳的噪音。破空而來的利箭穿透窗戶,勢不可擋地朝莉雅疾馳而去。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眾人還在尋找異響的來源時,箭便已經來到了莉雅的面前。
“小心!”卡蓮花容失色,她眼睜睜地看著利箭竄向莉雅的心口。可她不是騎士……不,就算她是騎士,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瞬間做出反應並幫主莉雅化解危機。
幾乎在她驚呼出來的同時,莉雅身邊的空地便出現了一道黑影。莉雅隻覺得身子一輕,轉眼間便出現在了數米之外的方位。半隻利箭刺進紅毯,箭尖的綠色液體蔓延開來,將紅毯燒出了一塊窟窿,顯然是淬了劇毒。
在玻璃碎裂的同一時間,林秋便做出了應對。只是他沒想到刺殺者竟然會急不可耐地在今晚當著三名聖殿騎士的面動手。
“去聯系薩爾芬,讓他封鎖王都,別讓任何人出去!”最先反應過來的柯麗雅嚴厲地對臉色煞白的護衛命令道,利箭射入主廳的那一刻,她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就在莉雅身邊,她有絕對的把握護下對方,但她離莉雅有著幾十步之遙,等她跑過去,箭早就把莉雅的心臟射穿了。
慶幸之余,她不得不為林秋的速度趕到怎舌。總覺得幾個月不見,這家夥的實力又上了一層台階。
如夢初醒的貴族們看見扎在紅毯上的利箭,臉色驟變——就在剛才,有人試圖當著他們的面刺殺莉雅女皇,但很顯然,刺客沒能得手。雖然不知道林秋是怎麽做到,但他們的讚歎之情溢於言表。
“嘻嘻,我就知道只要老師在這裡就沒什麽好擔心的。”林秋一低頭,驚訝地發現險些死在箭下的莉雅臉色紅潤,沒有絲毫害怕的跡象。她背對著貴族們,調皮地朝林秋吐了吐舌頭:“剛才真是太刺激了!”
莉雅記得上次這麽刺激的時候還是央求林秋半夜帶她溜出內城的那個晚上。卡蓮姐姐說,女皇不能做出如此叛逆的舉動,只有在林秋面前,她才能短暫地“放松”一下神經。
當然,也只是短暫的那麽一小會兒。
莉雅轉過身時已經繃起了臉,林秋甚至以外剛才是他看花眼了。她語氣威嚴而嚴厲:“全都冷靜下來,宴會還沒有結束!我命令你們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果有誰做不到,請現在就離開宴會廳。”
說罷,莉雅看似不經意地瞥了樂師一眼,噤若寒蟬的樂師們重新演奏起了那激昂的進行曲,只不過他們似乎還沒能從剛才的驚慌中緩過神來,幾個琴手根本不在一個調上,樂隊指揮急得臉都綠了。
貴族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沒人敢離開,但經歷了這一切之後,他們也實在鬧不起來了——開玩笑,女皇陛下險些遭到了刺殺,而他們還要興高采烈地跳舞?每個人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個跳舞的人一定是傻子,他們都不想當那個傻子。
“這樣吧,我們也餓了,就開始宴會吧!”林秋提議道。
“既然這樣, 那麽大家就入座吧。”莉雅宣布道,女仆長卡蓮抹了把漢,心情也輕松了不少,她有條不紊地給侍女們安排好了工作,讓她們將早就準備好了的盛宴陸續端上桌來。
飯菜的飄香並不能緩解貴族們緊張的情緒,每個人都正襟危坐,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不少人向林秋投來了感激的目光——這種場合下,用餐似乎要比跳舞好上一些。
主廳有四條長桌,與林秋等人坐在一桌都的都是王都最有身份的貴族。
“哈哈哈哈,提爾閣下,你還真是厲害啊,在下佩服!”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打破了沉寂。而他的笑聲成功引起了其他貴族的側目。
大笑著的人是個穿著樸素的壯漢,結實的肌肉裸露在外,如果不是他與林秋等人坐在一桌,林秋還以為他是城堡裡的護衛。
“這是齊格勒隊長。”柯麗雅在林秋耳邊介紹這個男人的身份。
這個笑得貴族裡笑得最開心的男人……竟然是宮廷護衛的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