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碎們,給本大爺停下!”
拉文霍爾大手一揮,氣勢洶洶地說道:“給我聽好了,我可是上古時期最凶惡的煉金術師拉文霍爾大人,就連創造出你的煉金術師們曾經也是我的學徒!如果你……”
在拉文霍爾的想象中,一旦他報上了自己的大名,這些怪物便會在他的威嚴下戰栗地停下腳步。然而事實是,以『高塔』烏爾為首的怪物們的腳步連一秒鍾都沒停頓,它們甚至連看都沒看拉文霍爾一眼,便一路穿過了對著他們張牙舞爪的黑影。
自騎士時代到來以後,現實和拉文霍爾的不太一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
“根本沒有人理你啊!”齊格勒回頭看了一眼,又無意識地在拉文霍爾心裡扎了一刀。
這些怪物似乎認準了奔跑中的幾人,鐵了心要把他們碾碎。
與此同時,齊格勒終於意識到了另一個糟糕的消息。
起初他還只是懷疑,但跑了這麽一路,他終於確定了拉文霍爾的猜測——這隻縫合怪的確能夠改變它體內的道路,否則他們早就應該跑到地牢二層的盡頭了才對。這對他們而言,依舊是不可回避的絕境,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死亡的方式。
原本是戰死,現在可能是累死。
既然這些怪物能夠無限制地再生,那麽擁有用不完的體力是也是順理成章的。而人類的體力卻是有限的,尤其是他們隊伍裡還有理查德這麽一位非騎士的普通人。只見理查德此刻已經漲紅了臉,上氣不接下氣了。
“這樣不是個辦法,再這麽跑下去恐怕到後來連戰鬥的力氣都沒了!”齊格勒嚴肅的說道。
“我同意,那麽就由你來負責擋住它們吧,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提你堅強地活下去。”莉莉絲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齊格勒,你是一位優秀的騎士,應該明白犧牲在所難免這個道理。”
“可是我後來又仔細想了一下。”齊格勒看起來若有所思:“拉文霍爾是你的侍從,同時也是最了解縫合怪的人,如果是你們的話……一定能阻止它們的腳步!請放心,塔倫王國的人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會為你在提爾雕像旁邊立一座屬於你的雕像!”
“齊格勒,這裡就交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死啊。”莉莉絲終於還是昧著良心地說道。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我的氣勢已經用完了。”
……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明明是一個大男人!”莉莉絲終於停下了腳步,她不耐煩地抽出劍,轉身與即將逼近的肥胖怪物對峙起來。而怪物們仿佛感受到了她背水一戰的決心,腳步慢了下來,發出陣陣獸類的低吼。
“所謂的騎士,果然還是應該倒在戰場上啊。”見到莉莉絲突如其來的轉變,齊格勒低笑一聲,所剩不多的刻痕力匯聚成了稀薄的灰色霧氣:“但是,士兵上戰場前有一個傳統……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按照習俗,戰友們將烈士們的遺言帶回他們的祖國。”
“你呢?”
莉莉絲與他相視一笑,這種時候,他們的心情竟出奇得相似。下一刻,在藍色與灰色的霧氣的交織下,兩人口中說著同一句話,並義無反顧地衝向一望無際的怪物們——“這個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幾人的身後,是一堵血肉形成的牆壁,而這牆壁擋住了他們最後的去路。。
這也是莉莉絲和齊格勒停下腳步的唯一原因。
莉莉絲與齊格勒衝入怪堆後,理查德則開始扶住牆壁大口喘息起來,饒是他毅力驚人,也耐不住這種程度的奔跑。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眼中的景象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重影,這種狀態下,別說迎擊怪物,就連劍都未必拿得穩了。
而莉莉絲與齊格勒剛才只顧上跑路了,這一交手,他們方才臉色一變,發現了『高塔』烏爾的恐怖之處。這個兩米多高的怪物和那些被他們砍怪切菜般斬殺的普通人形不同,除了它力量奇大之外,防禦力也高得驚人,齊格勒斬向它喉嚨的劍竟直接被彈向了一邊,而它另一個手臂只是一揮,便直接將齊格勒整個人拍飛了出去!
這隻怪物恐怕唯一的缺點,就是敏捷度不足了——除此之外,在兩名皇家騎士圍攻下,它竟紋絲不動。
“這東西究竟是怎麽回事?”莉莉絲閃過怪物的一記鐵錘,驚訝地問道。齊格勒手中的普通鐵劍破不了怪物的防禦也就罷了,她收藏的各個都是削鐵如泥的名劍,而封印拉文霍爾這柄魔劍更是其中的翹楚,可一劍劍斬在怪物身上,就仿佛幫它撓癢癢一般。
“我怎麽知道?”齊格勒聲音沙啞,剛才那一肘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身上,雖然他及時調動刻痕力做出了防禦,卻還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莉莉絲反問:“你們當時是怎麽把這種家夥抓進來的?”
即使拋開再生的能力不談,單憑力量與防禦力,它就足以讓絕大多數皇家騎士無可奈何了。這種壓迫感,不由讓她想起了斯培坦恩的達克隊長……可達克隊長畢竟是實力接近聖殿騎士的人,而這卻只是諸多犯人中的一員——按齊格勒的話來說,犯人中還有不少實力接近『高塔』烏爾的存在。
“我敢保證它還是人類的時候絕對沒有這麽強的防禦力,而且我好像發現了問題所在了。”
齊格勒早就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直到他被這隻怪物掄飛了出去,才有閑工夫觀察起周圍的狀況——“這些鬼東西好像不再重生了,你看烏爾的腳下!”
莉莉絲匆匆一瞥,驚愕地發現被他們斬斷的血肉殘骸,大多都湧向了烏爾,並最終成了它的一部分。
怪物手中的尖刺錘屢屢落空,這讓它變得愈加狂躁。但迫於它無與倫比的力量,莉莉絲與齊格勒不得不且戰且退,而當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逼至角落,那道突然出現的牆壁擋住了他們的進路。
雖然普通的人形停止了再生, 但他們的數量實在過於龐大,想要悶頭闖出去顯然有些不太現實。
“糟了!”莉莉絲的身子在半空敏捷地一閃,當她躲過怪物的錘擊後,才發現了扶牆喘氣的理查德。
她心裡一涼,以理查德身體狀況,被這一錘砸到,必死無疑!她拚盡全力將手中的劍擲向怪物揮舞的鏈條狀手臂,卻隻讓錘擊小幅度地偏轉了一些,錘上的尖刺衝著理查德脊椎重重落下。
與此同時,牆壁另一端竟然傳來了一個女聲,莉莉絲甚至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我就說嘛,這後面肯定有路!”聲音有些趾高氣揚。
血肉形成的牆壁遇到火焰後瞬間潰爛,而一位赤發女子若無其事地從燒出來的缺口鑽了過來,一點都不解血水沾染到他紅色的連衣裙上。
“咦?你們是誰?”女子看見扶牆喘息的少年,茫然地問道。
她直起身子的同時,那一記肉錘狠狠地砸在了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