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時間討論其他問題了!”
齊格勒吼道,理查德引發的爆炸似乎激怒了縫合怪,腳下的土地劇烈地震動起來,肉芽手臂蠕動了片刻後,原先地牢所在的位置陡然塌陷而下,半隻身上滿是縫合線的巨型怪物從地下爬了上來。
怪物一隻眼睛被縫在了一起,而另一隻猩紅的眼睛凝視著林秋。
“提……爾……”它不斷用尖銳的聲音重複著這個名字。
怪物破土而出的瞬間引起了巨大的風壓,聯合部隊被刮得東倒西歪,尤裡烏斯用劍杵在地上才勉強站穩了身子。士兵們望著那比城牆還高的半截驅趕,臉上盡是驚恐的表情——別說與這種怪物戰鬥了,就連站在它面前都需要極大的定力。
“你們還在幹什麽?這是提爾我們爭取來的空隙!”尤裡烏斯大聲說道,縫合怪雖然嚇人,但它的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在從側倒出城的聯合部隊上。
士兵們聞言,頓時如夢方醒,紛紛加快了步伐。
尤裡烏斯待在隊伍末端,直到最後一位士兵向城門處衝去,他才不安地轉過身。他常年與魔物打交道,因此培養出了天然的直覺,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隻龐然大物要比他遇到過的任何魔物都更強……甚至比他遇到過的所有魔物加起來都強!
提爾……真的能戰勝這種怪物麽?
“提……爾……”縫合怪再度發出一陣尖嘯,它身邊張牙舞爪的肉芽在同一時間撕裂了土地,向幾人蜂擁而去。
這場景已經把拉文霍爾看呆了,他喃喃低語:“這……這就是縫合怪啊!”
事實上當他找到有關縫合怪的記錄筆記時,那個煉金術師據點已經徹底毀滅了,而那隻縫合怪早已不知所蹤。這是他在看了無數資料後,第一次親眼見到縫合怪的模樣。這還真是……煉金學的偉大造物!
在他們那個年代,如果誰坐擁了一隻縫合怪,就算對抗整個煉金術師協會都不怵!
“別感歎了,這家夥是盧瑟兒變的!”齊格勒覺得自己腿腳有些發軟,他曾在先知的預言中看見過這樣的景象——縫合怪物出現後,大批魔物將湧入王都,將整個王都屠戮殆盡,隻留下一地屍骨!“我早就說了把神鳥教趕出塔倫王國,這都是他們害得!”
“這和神鳥教有什麽關系?”林秋的右手握在劍上,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逐漸畢竟的肉芽。不過他倒是明白了為什麽這隻怪物一遍遍地叫著他的名字——整個塔倫王國、不,應該說整片大陸,最恨他的人就數盧瑟兒了。
齊格勒的眼神有些絕望,那堪比城牆的肉芽手臂足以輕易地將他們碾碎——這根本不是人力能夠抗衡的怪物!
“我在先知預言中看到了這一切!已經太遲了,我們都要完蛋了!”
“先知的預言?你們這還有先知?”
說話間,數十個高聳入雲的肉芽已經逼到了他們面前。而在它們憤怒地砸向地面的瞬間,林秋雙目一凝,驟出的劍影貫穿了全部的肉芽,而一旁的齊格勒已經下意識地用手抱住了腦袋,等待死亡的降臨。
只是預想之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齊格勒閉著眼睛等了十多秒,才緩緩睜開了眼。十多個肉芽將他們團團圍住,它們無一不保持著砸下的姿勢,然而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格擋在了外面。
再後來,他看見肉芽從當中斷裂開來,怪物的血液如傾盆大雨般傾斜而下。緊接著,更為詭異的事發生了,在粘稠的血液劈頭蓋臉地澆在他們身上之前,直挺挺地停止在了半空,而被切斷的肉芽也絲毫墜落下來的趨勢。
地面龜裂,肉芽連同血液一反常理地被卷到了內城上空,在強烈的牽引之下,就連周圍的房屋也未能幸免於難。齊格勒看呆了,他曾經聽一位在盧瑟兒入侵事件中幸存下來的士兵說過,當時有一位女性騎士輕彈而出的一滴血珠轟平了內城的小半面城牆!他當時還以為那個士兵是喝醉了出現了幻覺,但現在他凝視著被連地拔起的房屋與城牆,心裡翻江倒海。
僅僅一次抽劍,便有了如此驚人的破壞力!
這就是高階騎士麽……
然而林秋卻眉頭緊鎖,遠處盧瑟兒所化為的怪物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尖嘯,龐大身子卻依舊像是扎根在了土地裡一般——它憑借恐怖至極的力量,竟擺脫了半空的牽引力,沒有被一同卷上天空。
但這一劍也為他爭取來了寶貴的時間:“先知……究竟是誰?”
他忽然覺得自己已經無比接近真相了。
“是一個戴著骷髏面具的黑袍女子!”而齊格勒的回答,也印證了他心中的預感。
骷髏面具與黑袍,這是『亡者八面』的標準裝束!而齊格勒說他見到的人是一位女子,也就是說除了西斯之外,他還找來了其他幫手!
……
集市區某間小屋。
“目前提爾-賽琉斯已經正式與縫合怪交手了,而在他們交手期間,尤裡烏斯和他的奇襲部隊出了城,目標是援救集市區的幸存者。”方才與海蓮娜有過短暫交手的黑袍人推開了小屋的門,向裡面的人匯報到。
“隨他們去吧,那些難民無足輕重。”屋內的人擺了擺手:“主廳那邊是什麽情況?”
“目前由艾麗莎-舒卡蕾朵鎮守那裡,海蓮娜已經與菲尼克斯完成了交接,她很有可能將菲尼克斯帶去那裡。”
“菲尼克斯?”屋內的人似乎來了興趣:“沒想到竟然釣出了一條大魚。”
“不,那是一條鯊魚。”一個溫婉的女聲介入了兩人的談話,她穿著同樣的黑袍,戴著相似的骷髏面具:“稍不留神的話,恐怕會被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哦。”
“這本是你該掌握的信息。”坐在屋內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滿:“你是這個王國的‘先知’,為什麽這種事會逃過你的眼睛?”
“海蓮娜-墨菲在普通人視線裡至少消失了百年, 那個海沃格家族的家主認不出她也在情理之中。”女子聳了聳肩:“用兩個人把提爾-賽琉斯耍得團團轉,我已經完成本職工作了……倒是你,海灘的事怎麽樣了?”
“都在計劃之中……我不明白,為什麽西斯不允許我們直接搶奪菲尼克斯,以他的實力,加上我們三個,就算那三個人聯手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女子耐心地解釋道:“那三個人之中,也就海蓮娜有些棘手,不過西斯忌憚的從來都不是他們三個。”
“那他在害怕些什麽?”
“瑪蘭弗茵。”
女子的回答突然讓小屋內一片死寂。
“你說的,是那個瑪蘭弗茵?”坐著的男人似乎有些不信——“他已經被驅逐幾百年了!”
“沒錯,就是教會圓桌騎士第一席的那個瑪蘭弗茵……回來前我遇到了一位有趣的少年,而在他的腦海裡恰好又有一段更加有趣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