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鳥教起源於帝都，並在百年戰爭時期迅速發展，成為了成員遍布整個賀露提雅的宗教之一，他們是戰爭時期狂熱信仰的畸形產物，教徒們為了獲得眷顧，不惜獻祭自身，將力量傳承於他們的子嗣。”

　截至目前，佔卜師所說與林秋了解到的情況並沒有太大偏差，在中轉站時，他也親眼見過那瘋狂的儀式是如何完成的。但能說出這些，更讓林秋覺得這個女人身上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或許會疑惑為什麽我要對你說起這些。”佔卜師抿嘴笑了起來:“你渴望探究的命運，就和這個神秘而狂熱的宗教息息相關。”

　這一次，她並沒有提醒林秋放松精神，甚至沒讓他將手搭在桌上以便佔卜。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銀色的水晶上便自動出現了畫面——看起來像個小鎮，一群穿著紅色長袍的人將一隊士兵扮相的人圍在鎮中心的廣場，而整個小鎮都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沒過多久，一位老者從廣場不遠處的建築物裡走了出來，她右手拽著一位衣著光鮮的貴族，貴族臉上滿是恐慌，無法抵抗地被拖到了中心廣場，士兵們見到貴族後，驚懼不已。水晶並不具備傳到聲音的功能，所以林秋只是看見士兵的隊長怒斥了老者幾句，至於斥責的內容，他不得而知。

　面對隊長的斥責，老者滿是不屑，她一用力，竟將貴族像拎小雞一般提了起來。與此同時，她的手掌升騰起了一團火焰，火焰順著貴族的衣服迅速蔓延，不出幾秒，他便燒成了一個火人，老者一拋，便將貴族扔向人群，圍觀的紅袍人真臂高呼。

　“那個貴族，是卡爾拉國某個小鎮的鎮長。”水晶上的倒影就此結束，佔卜師的聲音隨之響起:“卡爾拉是中立國的某個小國，它本與賀露提雅聯盟有著不錯的往來，但往來卻因為百年戰爭的到來而破裂了，卡爾拉的國王先後三次向帝都傳達了神鳥教的消息，希望帝都派兵鎮壓，卻在它滅亡前都沒能得到答覆。”

　“它滅亡了?”林秋問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在求援未果的情況下，絕望的卡爾拉國王不得不向神鳥教妥協。面對妥協的國王，卡爾拉王國的不少村鎮揭竿而起，試圖抵抗神鳥教的腐化，可他們最終都失敗了，凡是反抗神鳥教的人都遭到了迫害，不出一個月，卡爾拉王國便名存實亡，徹底淪為了神鳥教的根據地。而由於名義上的國王依然存在，賀露提雅聯盟甚至沒有覺察到神鳥教的腐化。”

　“所以，你來自卡爾拉王國?”

　“我來自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給予你們幫助——自創教以來，神鳥教的教徒滲透到了各個王國，借助戰爭的空虛期，不斷吸納教徒，並傳給部分教徒力量。除了卡爾拉王國外，還有另外兩個中立國成為了他們主要的目標……其中一個徹底毀滅，另一個的下場和卡爾拉王國相同。而現在，他們盯上了這裡。”

　“你打算怎麽幫我。”林秋摸索到敲門了，這應該是盧瑟兒記憶的一部分，而他只要模仿出與盧瑟兒應有的反應，便能得知對方所見證過的歷史。而他隱約猜到了這位佔卜師的身份——齊格勒所說的先知，『亡者八面』的成員之一，甚至還有可能是他之前在戰場是遇到的那位可以化為黑鳥的女人。

　而這個發現讓他心裡一涼。

　這意味著盧瑟兒的政變與齊格勒的執念，竟然從塔倫王國建國之初就埋下了禍根。

　這個女人十句話中有八句都是真的，而她所有的目的都藏在剩下的兩句話裡，若不是林秋已經知道了混沌教的陰謀，怕是也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作為這個王國的護衛長，恐怕很少有人比盧瑟兒更在意這個國家了。

　“神鳥教開始滲透一個小國，往往會從國王開始，這都歸功於他們所信奉神明的力量……菲尼克斯，神鳥教徒們傳頌的生命與火焰之神，她會想方設法與你們的國王達成某種交易，而交易一旦形成，也預示著這個國家即將墜入深淵。另一個真相是，生命與火焰之神，實則是一個存活於上古時期的魔物，在千年的生命中，她學會了擬態為人的能力。”

　“所以說我應該阻止交易的完成?”林秋順著她的話說道。

　“不。”

　佔卜師搖頭道:“太遲了，交易已經達成，而魔物與人類的交易是不可逆的。”

　“那我該怎麽做?”

　“讓他建成這個王國。魔物通常會履行自己的諾言，這裡的確會如瑞恩國王許諾過的那樣，成為賀露提雅的貿易大國……但在他將要把塔倫王國變為神鳥教的巢穴前，阻止瑞恩。”

　她頓了頓，並壓低了語氣:“即便是你不得不殺了他，否則水晶球裡的倒影，就是你最終的結局……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監牢中死去。”

　佔卜師的話充滿了蠱惑意味，林秋猜測散發著銀色光暈的水晶求似乎也是對方刻印能力的一部分，她最後的語氣就像是下達命令，而在那個瞬間，他心裡突然生起了遵從的意願。不過這種意念並沒能持續太久，像是被他的刻痕力自主地驅逐出了體內。

　如果坐在這裡的是盧瑟兒本人， 哪怕他對女人所說的內容一個字都不信，恐怕也會被對方的刻印所控制。

　見林秋不再說話，佔卜師覺得自己的能力起到了作用，繼續說道:“阻止瑞恩之後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從菲尼克斯手中拯救你們的王國。”

　而盧瑟兒的回憶也至此結束了，熟悉的眩暈與黑暗再度襲來，同時出現的，還有盧瑟兒的自言自語:

　“當瑞恩說要在這裡建立起一座王國時，沒有人讚同這個決定，但作為一名騎士，我們不能反抗領主的命令。可事情的順利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我們輕易地趕走了強盜，搭起了城牆，周圍的原住民理所應當地來到了這裡，而瑞恩也成功地吸引來了第一批商隊。一切都顯得那麽順理成章。”

　“我並不想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但現在，那些順理成章每一個都變得疑點重重……瑞恩，真的與魔物達成了協議?”

　“我不知道……但教義說，當領主被魔物控制了心智，麾下的騎士有義務終結他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