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王都兵變,主城易主已經過去了年。
年前的某日,鎮壓最後夥山賊勢力率軍歸來的迪瑪打開了王都大門,以雷霆手段鎮壓支持老國王的黨羽,殘忍地當處決所有異己,徹底將為這座城打上了鐵與血的烙印。從那之後,王都更名鋼鐵城,成為了座名副其實只有鐵血,沒有人情味的城市。
趕走原有勢力,築起高聳入雲的城牆,並將分教驅趕於外,這便是迪瑪近幾年來的政績,與阿爾伯特的步步為營的方式不同,他殘暴到骨子裡的手段讓無數人談虎色變,而正當教會聯合亨利五世意欲出兵東部時,五世病危,阿爾伯特抓住會,舉成為了元老院面前的紅人。
製衡教會的不是東部,而是元老院——個由曾經列國最強之人組建而成的組織。迪瑪正是看明白了這點,才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和阿爾伯特是同戰線的盟友,而元老院也需要足以製衡整個部的兵力。
“所以我相信身為軍事家、政治家的父王您也明白這個道理。”迪瑪大大咧咧地坐到老國王對面,字裡行間的語態絲毫沒有把老國王放在眼裡的意思。
老國王當然知道迪瑪的意思。
當年他為了向帝都請求援軍,不惜以他最疼愛的安吉爾和他最愛的女人作為幌子,將他親手寫下的密函送入帝都,不料事情敗露,安吉爾的母親死於迪瑪的近衛之手,安吉爾因為刻印才逃過劫。可當教會和亨利五世打算出兵時,場疾病突如其來,阿爾伯特穩定元老院後,以不允許迪瑪稱王為由,和教會達成了協議。
不能稱王,是迪瑪過去最後的底線。
迪瑪看出了老國王心所想,說道:“可是,亨利五世已經死了,現在掌權的人,是阿爾伯特——你的救兵,先你步死了啊……拖了這麽多年的底線,也是時候解除了。”
製造場意外或者對外宣稱老國王突然病逝對迪瑪來說並非難事,但他的野心遠非如此,現在老國王對他而言只是誘餌,他能將那最後批心存反念之人引誘而出:“不過既然您是我的父王,我打算給您最後個機會,你心裡定還對年前的事耿耿於懷吧。”
年前迪瑪之所以能摧枯拉朽地拿下王都,是因為絕大部分掌握兵權的軍官都投靠了迪瑪,在這些人的裡應外合之下,老國王有心無力,在塵埃落定之時,他找到了鳩,與他進行了場再無第三人知曉的談話。
在那之後,鳩成為了壓垮老國王勢力的最後根稻草。
“我打算給您次‘裡應外合’的機會,所以請您……傾盡所有地從我手搶回原本屬於你的東西吧。”
……
無數士兵穿梭於鋼鐵城內的大街小巷,其有的是從城門處撤離回來的逃難者,也有被調去彌補前線的救火兵。響徹大街小巷的轟鳴聲讓人們不安極了,這還是自迪瑪王子上位以來,第次被人打進鋼鐵城。
“啊呀呀,真有他們的。”魘倚在處小巷,觀察著慌張的人群感歎道。零被這夥人順利救走時,他就猜到了那些人絕非等閑之輩,卻也沒想到那幾個人最後真的打進鋼鐵城來了。在這和平年間,他已經許多年沒體驗到這樣的感覺了。
上次產生類似的情感還是那個追殺安吉爾公主的夜晚,在砍瓜切菜般擊殺那些公主不用的護衛後,他遇到了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對手。直到歸國後,他才知道他遇到的是教會的騎士,圓桌騎士候補之。
而攻入城內的人,也是教會的審判軍。
但是他已經脫胎換骨了。
“魘。”
鳩的聲音忽然隔牆傳來,魘笑意更濃:“真是稀奇,沒想到連鳩先生這麽早就安奈不住了。”
他背倚著牆,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只是稍微有些事想向你打聽。”鳩的聲音再度傳來。
“但說無妨。”
“有關年前迪瑪大人交給你的那個任務。”
此話出,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魘的笑容漸漸散去,當夜與教會騎士間的戰鬥不可避免地湧上心頭,那場戰鬥對他的自負幾乎是毀滅性的,所以他在後來的若乾年時間內才不斷尋找變強的方法,並且不惜切代價獲得了刻印。
他自認為若是在遇到對方,定不會再次敗北。
“鳩先生,你逾越了。”魘警告對方。
所謂的機密任務,是迪瑪王子親口傳述,即便同為近衛之人也不能探查的存在。因此魘警告道:“大敵當前,我可以把這當作你時緊張問出的傻話,迪瑪王子還需要你的智慧,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
牆的另端沉默了許久後,鳩才說道:“放心,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護送王妃和公主的護衛共九人,包括王妃在內,每人都是擊致死……我唯好奇的,是王妃大人臨死前究竟露出了怎樣的表情?是絕望的、悲傷的抑或是……像你現在樣的表情呢?”
說到後來,鳩的語調陡然變,魘覺察到有所不對之時,牆壁猛地震,劍刃破牆而出,筆直刺入他的小腹,同時間,小巷兩端憑空湧現出數名士兵。
魘低下頭,瞧了眼腰間的傷口,說道:“鳩先生你果然說的沒錯,在這座城裡,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按在劍上的右手輕輕掰,鋒利的劍刃上頓時出現片鐵鏽,他稍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劍掰成了兩截。他將沒入腹的劍尖抽,用力擲,染血的劍刃在貫穿其名士兵的脖子後釘在小巷的牆上。他又抽劍揮,靠近的他的數名士兵應聲倒地,每個人傷口都呈現出紅褐色,魘沒有猶豫,朝相反的防線逃去。
“鳩大人!”
“你們去接應提爾-賽琉斯,我去追擊。”鳩破開牆壁,將手生鏽的斷劍拋向旁。
真是難纏的能力。
他默念聲,隨手從屍體身上撿起把劍,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