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射開的血液與垂直落下的手讓商隊隊長的眼前變得片血紅，他兩眼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周圍的人們過了十多秒才反應過來，他們竟沒有人個人看見奧菲莉亞是如何瞬間出現在隊長面前的。

　“你……你到底幹了什麽?”

　“居然把村長的手給……！”

　“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秋忽然開口，打斷了義憤填膺的人們:“你們在說什麽?那個大爺的手不是還好好地長在胳膊上麽?”

　“哦?怎麽做到的?”憤怒頃刻間轉為片驚歎。

　剛才那個瞬間，就連林秋都產生了短暫的錯覺。他的眼似乎也出現了隊長的手被看下來的假象。

　孱弱的婦女拋下武器，跑向倒地不醒的隊長。

　“可……可惡！明明村長已經年事已高，你們竟然還這麽嚇他！”婦女眼角兩行清淚，聲音哽咽地指責奧菲莉亞慘無人道的行為。奧菲莉亞的表情有些尷尬，她原本還想說幾句狠話警告這些人，沒想到自己還未說話，這些人就繳械投降了。

　“喂喂喂，你們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家族殺手?家族黑手黨?”林秋也時沒有摸不著頭腦。他實在不好意思把這些烏合之眾成為殺手，除了第排箭雨有點氣勢外，其他看起來甚至還不如最低階的遊騎士。

　這些人……更像是真正的村民。

　“你們盡管動手吧！我們是不會屈服的！”婦女拍著隊長的胸膛，試圖將他喚醒。

　超不爽！

　為什麽被襲擊的明明是他們，場面看起來反而感覺他們是壞人樣！

　“朱迪斯隊長。”林秋看了眼村民們，決定把這件棘手的問題推給朱迪斯解決。

　“我說你們啊！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雖然雙方以種詭異的方式停手了，但村民們眼神還時不時透出陣陣怨恨。

　“零大人……她被迪瑪王子抓走了！”隊長睜眼的第件事，便是拽著林秋的胳膊，喃喃說道:“零大人在比試上輸給了你，迪瑪要對她處以死刑！”

　輸了比試，便沒有了存在的價值。這是迪瑪直以來的方針，他以這種殘暴的方式鎮壓了整個東部，反對他的人，被處於極刑;反對他的村子，無不遭到滅村。迪瑪就是用恐怖的手段，徹底摧毀了東部人民反抗的念頭。

　“迪瑪回去前頒布了新的詔令，只有用你的腦袋才能換回零大人！”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們不揭竿而起?”林秋問道。

　“沒用的。”回答他的是奧菲莉亞:“在東部，沒有人敢反抗迪瑪，人們就連怨恨他的勇氣都沒有。”

　隊長低下頭，算是默認了奧菲莉亞的話。

　“可是……零大人有恩於我們，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她被迪瑪大人處死！”隊長緊握拳頭，憤怒地捶打馬車拳:“所以，你們還是殺了我吧！現在死了反倒輕松些！”

　“喂喂，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了?連環殺人魔?”

　林秋雖然這麽說著，但心裡也不由驚。他本以為零對迪瑪來說和高級龍套不同，卻沒想到竟然輸了場比賽就要沒命了。

　“別這樣，村長！”婦女們趕忙勸說他。

　“等下……他戰勝了零大人，說不定能……”

　“別說傻話！沒有人能反抗迪瑪王子！”

　村民們時間議論紛紛。

　“提爾哥哥……這些村民好可憐，能幫幫他們麽?”安吉爾怯生生地抓住林秋的袖子，祈求道。

　“啥?這些人剛剛還要刺殺我們來著。”

　“可是，那是哥哥的過錯呀！”安吉爾仿佛受到周圍唉聲歎氣的感染，也抹起了眼淚。

　隊長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心裡橫，突然挺起胸膛，從馬車上翻身而下，毅然說道:“剛才的事多有得罪，可這是我個人的過錯，是我向村民們提出這個想法的，來吧！如果能平息你們心的怒火，就殺了我吧！但在那之後，請你們務必聽聽大家的聲音！”

　“都說了，我們不是殺人狂……”

　“可以哦。”

　林秋話音未落，奧菲莉亞忽然開口說道。與此同時，她握劍的手動了動，在村民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劍芒貫穿了隊長的整個脖子，他的臉上還維持的原本大義凜然的表情，他的頭顱落在地上，滾出相當段距離。

　沒了頭顱的軀體跪倒在地上，最終趴在了血泊之。

　“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算兩清了。”奧菲莉亞平靜地說道。

　這次，林秋終於看清楚了。

　奧菲莉亞出劍時眸的殺意，才使周圍的人看到幻象。

　有了之前的經歷，村民們沒有立刻驚叫出聲，他們膽戰心驚地望向地上的“屍體”，發現後者的頭顱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身體上。奧菲莉亞轉過頭，用無辜的眼神望向林秋:“現在聽聽大家的聲音吧?”

　……

　馬車行駛在路上，村民們喜笑顏開。安吉爾熱情地與村民們攀談著，如同個微服私訪的公主。

　林秋無精打采地半躺在馬車上，他們的任務，莫名其妙地多了項拯救零的支線。奧菲莉亞坐在他身邊，時不時偷偷瞄他眼。

　“我說，你怎麽突然心血來潮要幫他們?”

　救援任務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工作極為複雜。迪瑪定會將零囚禁在某些隱秘的大牢之類的地方，他們不僅要潛入進去，還極有可能和大牢的看守發生火拚。

　“因為我討厭迪瑪。”奧菲莉亞直言不諱。

　她很少打心底裡厭惡個人，就連阿爾伯特，她都只是將對方視為政見不合。唯獨東部的迪瑪，她深惡痛絕，當她童年在哥哥寄回的書信看到迪瑪在戰場上的暴行時，就將他永遠放在了黑名單上。

　“還有，你不是在對決時說了麽?”

　“啥?我說了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林秋敷衍道，心裡卻已經在盤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零了。

　他向來都是實乾主義家。

　“你不是對那個女孩說過，你是個好人麽?”奧菲莉亞回答道。

　“那種事我早就記不清了。”林秋擺了擺手。

　林秋臉微微紅。

　到底是誰把這種臨時耍帥的話給傳出去的！

　朱迪斯別過臉，深藏功與名。

　奧菲莉亞看見林秋的窘狀，捂住嘴輕笑起來。

　可是，提爾。

　好人的劍不僅要保護無辜者，還要用來斬殺惡人。

　奧菲莉亞在心默念道。

　而這句話，是師父曾經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