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忐忑心驚的攤牌,孫英芳禁不住心神松弛,總算是過這女強人的難關了,接下來不僅不用再心疼那些投資會打水漂,而且也不用過於擔心那起大案牽連上自家,可以離開這艘即將破沉的船安全上岸。
見關蓮心急著趕自己走,不但沒反感,反而求之不得,忙不迭就起身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可當打開門,見到前方的兩個黑衣男人,剛放寬的心思霎時又懸了起來!
“你們、這是要找誰?”
孫英芳看這兩個男人臉sè肅然,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為首的黑衣男人掃了她一眼,道:“請問伍月在這裡嗎?”
“伍月?她、她在裡邊,你們這是要……”
孫英芳說得小心翼翼,當看到對方亮出的證件後,幾近嚇得hún飛魄動,雙tuǐ發軟!
黑衣男子亮了下證件,冷著口wěn道:“我們是紀檢監察二室的,請讓伍月小姐出來,跟我們去一趟市紀委。”
孫英芳驚叫了聲,腦袋一片混沌,下意識聯想到了那起大案,心說這事急麽還牽連上那丫頭了,難不成連她都參與了?
來不及多想,慌忙叫了下關蓮心。
聽到叫聲,關蓮心暫時停下聯系各大股東的行動,趿拉著拖鞋走去一看究竟,陳瀟也跟了過去。
“嫂子,這、這兩位紀委的同志,說要找伍月!”
孫英芳方寸大亂,暗悔自己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可千萬不要連自己都被請去紀委喝茶了!
一聽此話,關蓮心滿面煞白,詫異道:“同志,這是不是弄錯了,有什麽誤會啊?”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道:“是不是誤會,讓她跟我們回去查證下就清楚了。”
“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我的女兒……不可能的!她和那案子半點關系都沒·真的!”
關蓮心芳容失sè,幾yù站不穩,好在被陳瀟扶了下,眉宇軒起道:“同志·你們是要請她做什麽調查?”
“紀委調查,一切保密!”
黑衣男子不耐道,“請不要浪費時間,現在讓伍月小姐出來吧。”
關蓮心還想再堅持,伍月聞聲走了來,好奇道:“誰找我?”
兩個紀委人員相視一眼,道:“現在有一起案子·有些疑點,我們需要你配合下調查。
伍月登時驚愕莫名,旋即明白這很可能是父親的案子牽扯上自己了,芳心紛亂間,不由看向了母親和陳瀟。
關蓮心哪肯讓女兒牽連進去,還想擋在伍月面前再解釋周旋,可對方已經走上前了一步,下了最後通牒:“請你們配合下·不要妨礙我們辦案!”
見狀,伍月銀牙一咬,強作鎮定道:“那好·我跟你們走一趟。”聽到母親的勸阻,安慰道:“媽,沒事的,他們也說只是找我問些事,配合下調查,更何況我根本沒做過什麽,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關蓮心清楚再做辯解只是徒勞,道:“那我和她一塊去行不行?”
兩人只是板著臉搖頭,壓根不通人情。
“媽,別擔心了·我去去就回。”
伍月握了握母親冰涼的手,未免母親再憂心,還極力揚起一抹笑顏,又深深看了眼陳瀟,璀光閃爍了下,輕道:“照顧好我媽·好嗎?”
陳瀟點點頭,臉sè發黯。
伍月朝他嫣然一笑,然後松開了母親飽含不舍和擔心的手,轉身跟著紀委人員走向了車。
陳瀟遠遠瞥了眼車牌號,確定是市紀委的,暗惱這事怎麽和伍月扯上關聯了,見關蓮心潸然yù泣,忙道:“阿姨,我們開車跟過去!”
關蓮心也是擔心女兒急懵了,聽到陳瀟的提醒,忙恍然應了聲,火急火燎的進去取車鑰匙了。
“這······我先趕回去了,讓伍月她叔叔去打聽下情況,你們別急啊。”
孫英芳生怕禍事染身,含糊其辭了幾句,就遁走離去了,不一會就走得沒影了。
陳瀟冷哼一聲,可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待關蓮心連衣服都沒換、穿著拖鞋就跑出來了,就雙雙上了車子,緊隨著紀委的車一路追了一路上,陳瀟見關蓮心把奔馳車開得飛快,時刻盯著女兒的去向,暫時壓下煩躁心緒,撥通了母親的號碼,快速地把剛剛的事說了番。
原本楊華芝接到兒子的電話,心情尚算不錯,可一聽說準媳fù被紀委帶走了,登時不明業火三千丈,惱道:“這些紀委的人幹什麽吃的,有這麽瞎辦案的嘛,豈有此理!“緩了口氣,道:“你等著,我馬上給那他們的紀委書記打電話,亂彈琴,竟敢把伍月都抓走,我非找這幫人算帳不可!”
攸關準媳fù的安危大事,一向深諳謀慮的楊行長也做不到淡定了,大有紀委不立刻放人、就親自去市委大院要人的架勢!
“媽,你先聽我說,我覺得這事兒,怕是有些問題!”
陳瀟決計不相信伍月不會摻和進這起案子,而如今調查組把視線轉移到了她身上,無疑是案情調查的進展有了突變,甚至很可能是有人從中作了祟!
驀地,他想到了前晚自己和母親演的那場戲,怕是如母親所預測的,這起意外就是那潛藏在幕後的黑手乾的,而郭氏集團,也確實和侵吞國有資產案有重大關聯。
只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料到這幫人竟會把伍月牽扯進去,以達到掩藏自身的目的!
被兒子這麽一提醒,楊華芝頃刻也冷靜了幾分,意識到伍月被調查組帶走,很可能就是自己之前預測的變數,顯然,郭氏集團和它蔡後的人,是擔心自家插手介入,這才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把伍月拉出來做擋箭牌!
思及於此,楊華芝的肝火更盛,一邊尋思著怎麽整治郭氏集團,邊道:“你先跟過去,媽這就打幾個電話,不會讓伍月出半點事的。”
陳瀟暫時松了口氣,掛斷電話後,繼續一路駛向了市委辦公大院。
抵達之後,眼睜睜看著紀委車子駛入進去,而他自己則和關蓮心一起被哨崗阻攔了下來。
下車後,看著肅穆冷峻的武警,關蓮心慌急交迫,忍不住握住了陳瀟的手臂,咬牙澀聲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小月再回明珠的,明知道這事很危險,可能會殃及到她的,都是我不好······”
看她眼眶泛紅,陳瀟忙勸慰了幾句,可關蓮心卻不住搖頭道:“這事沒那麽簡單,都怪伍庸農,為什麽要插手進去,結果把自己賠進去也罷了,竟然還牽連了小月,他這父親究竟怎麽當的!”
陳瀟心中一動,試探xìng道:“關阿姨,關於那起侵吞國有資產案,你還知道什麽隱情?”
關蓮心皓腕抖動,抬頭詫異地看著陳瀟,眸裡閃現著掙扎和猶豫。
捕捉她的異樣,陳瀟即刻確定關蓮心還知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沉聲道:“阿姨,現在連小月都牽連進去了,你要是知道那起案子還有什麽內情,就應該及早說出來,要不然真等到事態惡化了,想補救都來不及了。”
關蓮心緊咬薄chún,內心天人交戰,似乎忌憚著什麽,可一想到女兒,最終還是狠下了決心。
如果連女兒都出事了,自己再守著那些驚天內情還有什麽用呢?
就在此時,一輛黑sè轎車駛了過來,喇叭響起,同時崗哨的武警也出聲讓陳瀟兩人退避。
陳瀟瞥了眼那扎眼的車牌號,目光凝住,緩緩往後退了幾步。
黑sè轎車眼看要駛入大院,忽然停滯而住,不多時,一個衣裝筆tǐng、面目沉穩的男人走了下來,待車子進去後,走到陳瀟面前,緩聲道:“陳先生,請隨我進去下,葉書記想跟你談談話。”
陳瀟默然片刻,點了點頭,轉身道:“關阿姨,您在這等會,我進去有些事,順便打聽下伍月的消息,放寬心,我保證,絕不會讓伍月出半點事。”
關蓮心反應不過來,本能的點了點頭,眼見陳瀟和那人順利通過崗哨進去後,想到剛剛那輛車的牌號, 不禁打了個冷顫,強烈無比的驚詫和震撼猛然湧入了心房,差點把對女兒的憂慮都蓋過了!
只要是有些閱歷常識的人,看到那車牌,都知道那車的主人是明珠這座驕子之城的第三號人物,眼下市委副書記葉崇禮的座駕!
他、竟然和市副書記葉崇禮認識······
翻江倒海的思維井噴後,關蓮心目sèmí惘地看向了陳瀟漸行漸遠的背影,轉瞬過後,擔憂、遲疑、期冀、彷徨等種種情緒輪流交疊,最後凝聚成了一點。
只要女兒沒事,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陳瀟跟著對方,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象征著這座城市至高權柄的宏偉高樓,瞟了眼銜掛在上面的巨大國徽,感受到一股威壓氣勢撲面而來,不及多想,就隨著這人坐上了通往上方的電梯。
待抵達後,見男人仲手示意了下虛掩著的門扉,陳瀟自顧推門而入了,當看到一個寬臉齊眉、氣穩如山的男人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側首的沙發上,微微一笑,道:“葉伯伯,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