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悄悄起身,踮著腳尖走了過來。
女人好似沒有靈魂的木偶,隨著男人擺弄,單薄的身體一聳一聳的,烏沉沉的眼睛無神的盯著虛空,似乎只有那裡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男人似乎嫌棄她太過木訥,動了兩下,便開始罵罵咧咧。
石嵐小心繞過機器,一點點靠了過來。
女人似乎察覺了什麽,那雙就算吸收了燭光,也還是深不見底的眼睛微微轉了下,當瞧見那抹鋒利的刀鋒時,眼底一點亮光一閃即逝。
石嵐察覺她瞧見了自己,不知為什麽她有些緊張,甚至有些後悔,她覺得自己該探查清楚,至少知道幾人關系之後再動手。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太冒進了。
女人沉默與石嵐對視,半晌她伸出手臂,臉上表情轉柔,細瘦的手臂彎起,牢牢抱住的男人的臂膀,嘴裡發出貓一樣的叫聲。
男人動作一頓,低頭看了女人一眼,似乎被女人取悅了,動作變得狂浪起來。
石嵐腳步緩慢,待到男人身後,便是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口如閃電一般穿透了他的背脊,刺破了他的心臟。
男人仰起頭,大吼一聲,女人牢牢的摟住欲要掙扎的男人,發出一聲享樂到極致的長音。
窗外,站在廚房邊上的男人聽到動靜,笑罵一聲,“王猛你悠著點。”
王猛無力的垂下腦袋,汩汩的鮮血順著脊背狂湧而出。
石嵐豎著指頭比在唇邊,將王猛從她身上拖下,女人連忙起來,不顧衣衫狼藉,幫著石嵐把他放到機器後面。
石嵐又將軟墊挪動了下,掩住地上的血跡,示意她再度躺下,又指了指外面。
女人會意,伸手就把本還半掩著的衣裳撩開,柔柔的朝外面道:“強哥。”
張強才剛把大雜燴燉上,這會兒正百無聊賴的熬時間,女人的呼喚讓他背脊一酥,神情也恍惚了一下,自打他放任那些人那樣對她之後,她已經好久沒這麽叫自己了。
“怎麽了?小妹。”
窗外隱約有腳步靠近,石嵐快步走到門邊,手持砍刀靜靜的等著。
女人似有些壓抑,又有些羞怯的低聲道:“猛哥說你要想,就一起……”
腳步微微頓了下,片刻就急促起來,張強想也不想的推開門,陪著笑臉道:“多謝猛哥……”
張強的‘哥’字還含在嘴裡,耳邊就聽到一陣風聲,不等他抬頭,就覺得脖頸一涼,眼前顯出一個陌生女人的倒影還有一個沒有了腦袋的身體。
張強覺得那個身體有些眼熟,只是還不等他想明白便已永遠陷入黑暗。
石嵐極快的將門關上,拉住衝上來猛踢男人腦袋的女人,讓她把衣服穿好,問她現在身在主人屋裡的那兩人情況。
女人道:“有胡子的叫周仁有槍,還有把刀,另一個叫王勇有把三菱刺,很厲害。”
石嵐點頭。
“行了,你留在這兒,等我清理完了再出來。”
女人驚恐的拉著石嵐道:“他們真的很厲害,你要多小心。”
石嵐拍拍她冰冷的手背,將她推到後面,這才走了出去。
一旁的尖頂紅磚的屋子裡,周仁正歪在床上養神,王勇擦著三菱刺,琢磨著弟弟什麽時候完事,他也好過去享受享受。
窗外,石嵐透過厚厚的玻璃和為了保暖蒙著的塑料布小心的往裡面看。
昏黃的光線中,兩人做著各自的事情,神色平淡安逸,似乎並沒發現有何不同。
石嵐轉了轉眼珠,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個石頭,拋向門口的鐵門。
石塊落下,發出‘鏘’的一聲。
聲波在四下無人的夜色裡快速擴散,周仁眼皮一跳,霍然起身,“有人來了。”
王勇將擦拭的布片一扔,起身道:“我去看看。”
周仁點頭,下了床,從窗戶往外望。
石嵐側身躲在門邊,靜等王勇從門裡走出的一瞬展開必殺。
要說王勇也算機警,石嵐自認他躲得已經很隱秘了,但他還是發現不對,慌忙關門時,他還不忘大喊:“周哥,人已經進來了。”
石嵐察覺門開到一半便向回縮,忙飛腳狠踹在門裡側的位置。
王勇力氣也算很大,可還是沒架住,門被她蠻力撞開,發出一聲悶響,。
王勇有些慌亂,連忙朝外張望。
石嵐自己一人勢單力薄,哪裡能給他反應的機會,連忙欺身而上,厚厚的刀身不斷招呼他身上的要害。
王勇便格擋,便大聲嚷道:“王猛,張強,趕緊過來,這點子有點硬。”
門外靜悄悄,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王勇心裡一涼,臉色發青的道:“你把王猛怎麽樣了?”
石嵐抿嘴,根本懶得理他,手下的功夫越發凌厲起來。
王勇見她這副樣子,心裡一慌,沒留神便掛了彩。
周仁眼看自己手下的第一猛將落了下風,連忙大喝一聲,“發什麽傻,還不趕快解決了,再去你弟那邊看看。”
王勇回過神,雖然預感自己的弟弟極有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但他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希望他沒事。
畢竟前來偷襲的只是個女人,女人不是都一下很怕殺人見血的嗎?
此時他忘了,他以為怕血的女人正手舉砍刀,招招奔著他要害招呼。
石嵐抿著唇,與王勇展開攻擊,一旁周仁察覺石嵐與他從前遇到過都不一樣,便從旁時不時抽冷子襲擊。
石嵐有些煩躁,為了早些結束戰鬥,她索性勾動腦內追魂釘。
黑色的烏光在本就昏暗的房間裡絲毫不顯, 周仁隻覺得眉心一痛,便再也沒有了感覺。
王勇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見周仁如木樁般倒下,他整個人都慌了,連忙喝道:“你對周哥做了什麽?”
石嵐才懶得理他,手下刀光連連閃動,王勇勉力支撐幾下,還是被石嵐刺中了心臟。
鮮血一股股冒出,石嵐厭惡的抽出砍刀,剛要出去招呼人,就見被石嵐囑咐躲在後面的女人忽然衝了過來,撿起周仁丟下地上的長刀,沒頭沒腦的朝著周仁砍去。
石嵐一愣,扭頭看她。
女人似乎壓抑了許久,手臂不知停歇了揮舞了好久,直到地上的屍體變成殘破的布袋,知道她手腳顫抖的連站都站不住,才緩緩停了下來。
石嵐緩緩上前,小心的把她手裡的刀柄拿下,唯恐她一時想不開。
女人顫顫站了一會兒,忽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