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偏西,這裡是整個國家的最西邊,每天早晚溫差極大,明明之前還熱得冒汗,轉眼已是涼風陣陣。
石嵐翻出件稍微不那麽暴露的儒衣套在身上,門外便有丫鬟稟道:“娘子,到時辰用膳了。”
石嵐拽了下衣襟,確定掩住露出的大半胸脯才揚聲道:“知道了,擺進來吧。”
高大的雕花們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午時帶她過來的那個小丫鬟提著大大的漆木食盒走了進來。
“娘子,今天阿郎高興,命廚下加菜,娘子這裡分到的甜豆胡餅和蜜炙小羊排,”小丫鬟將杯盞擺好,施禮道。
接受記憶的石嵐這會兒已經知道,這是專門伺候自己的小丫鬟,名叫珠兒,那時候府裡大亂,她在跟著原主出去的路上,被流竄過來的突厥兵殺死了。
定了定神,石嵐拖著曳地裙擺走了過來,坐在圓潤華麗的月牙凳上,抬眼去瞧,一碗蒸肉,幾根看不出樣子的青菜,幾塊烤得金黃略帶焦糊的肉排,還有兩個帶著餡料的胡餅。
珠兒從食盒取出一個散著淡淡酒香的小壺,剛要斟上,石嵐抬手攔下,“酒就免了,你先下去吧。”
這些做丫鬟的也不容易,要先伺候主子用膳,要是有那心眼不好的,拖上一些時候,丫鬟到廚下恐怕連口剩飯都吃不上。
珠兒溫順點頭,輕步退了出去。
石嵐拿起筷子撿起一塊羊排,貝齒咬住,很有經驗的用力一扯,筋道的肉塊立刻從骨頭上分離,一絲熱氣從骨頭上飄起,轉瞬消散。
石嵐磨著貝齒,把肉一點點嚼碎,慢慢品嘗內裡的滋味。
淡淡的甜,濃濃的香,表皮酥脆,內裡軟嫩多汁,最妙的是這甜香與肉質融合的很好,雖然還有些腥膻,沒有做到絲絲入味,但已經實屬難得。
將肉咽下,她滿意的點頭,好久沒吃到這個味道了,雖然跟甜果做得還有很大差距,但已經比上一個世界那些飯店的所謂大廚做得要好的多。
又吃了兩塊,她撕了塊胡餅,試探的小小咬了一口,裡面竟然有糯糯的口感,也不知裡面加了什麽。
就著胡餅,石嵐索性又啃了幾塊羊排,等到肚子有些撐,才罷了手。
珠兒胡亂墊飽了肚子,趕忙過來伺候,回轉過來卻見案邊早已沒人,珠兒趕忙收拾妥當,借著點燃燭台的機會,悄然轉身,偷眼朝著裡面瞧,正見紗幔邊大大的銅鏡旁有個美人在對鏡端詳。
門再度合攏,石嵐隨意瞟了一眼,繼續看著鏡面。
昏黃的鏡面中有個面如銀盤,眼如秋水,睫毛彎彎,嘴唇水潤的女人,石嵐將臉來回側轉,看著銅鏡女人微揚修長脖頸如驕傲天鵝臨水顧盼,胸前柔軟高聳似飽漲桃子顫顫瑩潤。
搖曳的燈光下,朦朧的光線裡,石嵐莫名想到曾經在歷史書上讀到的楊貴妃,大約也該有如此容色吧。
夜色一點點深了,珠兒準備好沐浴的湯水,過來招呼,石嵐在上一個世界早就習慣了每天洗澡,也沒覺得什麽異樣。
脫去薄如蟬翼的襦裙,石嵐鑽進足有她高的浴桶,溫熱的水溫裡蘊含著淡淡的香氣,石嵐稍微向後靠,把腦袋搭在桶壁上,舒服的喟歎,
說實話,在上個世界有時候她還是挺想念桶浴的,這樣泡在裡面,慢慢的洗,等到水溫稍涼,便自己一點點注水的感覺真好,每次這樣洗完,她都覺得身上至少輕了兩斤一樣。
就這樣洗了許久,石嵐覺得骨頭都要酥了時,珠兒將乾淨的裡衣放好,輕聲道:“娘子,口脂和面藥沒有了,奴去取點,片刻就回來。”
石嵐懶洋洋的‘嗯’了聲,也沒在意,擦乾水珠,把幾乎不能遮住胸前柔軟的訶子和薄薄的絲裙套好之後,很不習慣的拽拽,又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實在是太薄了,根本沒有安全感,她隻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要不是知道外面沒有男人,她恐怕得一直留在這裡,等珠兒回來給自己拿件厚些的衣服才行。
門輕輕被推開,石嵐好似做賊一般,貓著腰,小心翼翼的穿過廊道,烏黑的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周圍黑漆漆的,除了高大的柱子,似乎並沒有其他。
石嵐輕輕籲了口氣。
一丈外就是內室,前面只有幾道幔布隔著,只要速度快,完全可以一口氣跑過去。
石嵐點了點腳,深吸口氣,使足了勁,悶著頭朝前跑去,順利穿過兩道幔布,石嵐心頭微松,再過一道就是她的屋子。
石嵐微側著頭,正準備繞過帳幔道時,迎面忽然有個什麽東西撞了過來。
石嵐沒有提防,直接一個趔趄,胡亂的揮舞著手臂,嘴裡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
一條手臂陡然出現,如同鐵鉗牢牢的握住她的腰身。
但她用力實在過大,腰身雖然被攬住,但她上半身還是不受控制的向後倒。
結果石嵐便做了一個特別標準的下腰。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笑聲,“此處沒酒沒樂,若是共舞恐怕稍顯冷清。”
那聲音有著淡淡的調侃,石嵐一驚,忙一挺腰身,把身體直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捂著幾乎遮掩不住的胸口,臉上熱得幾乎都要燒起來。
“阿郎,您,您怎麽在這兒?”
石嵐兩隻眼睛賊溜溜的到處瞄,瞧見一旁輕輕擺動的幔布,忙一個側步,靠過去。
嶽湛劍眉微挑,黝黑的眼睛看著她好似隻幼貓, 在發現危險時將身體盡可能的藏起,小脖子挺直,一雙眼睛警惕的睜大,防備的盯著前方。
“如果你這是故作姿態,挑起我的興趣,那我告訴你,你做到了。”
嶽湛嘴角含笑,上前一步,展臂欲要去抱她。
石嵐吃過聞味骨軟的虧,急忙向後退了半步,抬頭就看到黑著臉的嶽湛。
石嵐乾笑兩聲,扯過幔布圍住胸口,道:“阿郎見諒,奴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您……改天?”
石嵐的算盤打得劈啪直響,只要給她點時間,找到假母解決了她這尷尬體質,那她就不怕任何男人了。
只可惜嶽湛可不覺得有必要遷就一個家伎,冷哼一聲,道:“某何時來去,還要得你同意?”
話音未落,他便伸手一扯,粗魯的把石嵐箍在懷裡,強硬的拖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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