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xiaoshuo送走韓女史,石嵐靜坐片刻。
傍晚時,問明嶽湛何時回府,石嵐把自己關在房裡,連著練了兩遍體術,確定把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拉伸開後,才重又沐浴一番,梳上慵懶嫵媚的墜馬髻,換了柔軟飄逸的襦裙。
嶽湛巡視完軍營回來時,見到這般打扮的石嵐,險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石嵐朝他柔柔一笑,命珠兒送上晚膳。
嶽湛坐在案幾,呆呆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石嵐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臉有點僵,但總算還能保持微笑幫他把酒斟擺好,還倒了八分滿。
嶽湛微張著嘴,看也不看案幾上的菜肴,兩個眼睛還是直勾勾盯著石嵐。
石嵐的臉上開始發熱,到最後甚至都有些燒了起來。
她的性子本就不是個能忍著,這樣轉變畫風,也是無奈之舉。
嶽湛武藝高強,內力雄厚,她沒有把握對他用*訣,所有就想先用美人計誘之,等勸嶽湛多喝幾杯,微醺時再行施展,這樣成功率也能高點。
沒想到這嶽湛竟然這麽經不住事,只是換了套稍微暴露點的衣服,裝飾的稍微華美點,當然還化了個稍微漂亮一點的妝,他就露出豬哥相,他是活膩了不成。
在她抬眼看向嶽湛,再次看他目不轉睛時,終於還是忍不住,柳眉倒豎,拍案而起,“看,看,有什麽好看的?”
石嵐本以為他會發怒,誰知被她這般無禮呵斥,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長舒口氣,拍著胸脯,放心的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哪個孤魂野鬼跑到你身上作怪了呢。”
石嵐一頓,沒有言語。
她,可不就是胡亂飄來的孤魂野鬼嗎!
用過晚膳,石嵐早早打發了珠兒,率先踢掉鞋子,上了榻。
嶽湛似乎沒有睡意,拿起放在書案上的竹簡看了起來。
石嵐看了眼天色,有些不耐,粗著聲,喝道:“時辰不早了,我想歇息了。”
嶽湛側頭看她,柔聲道:“要是困了,就睡吧。”
石嵐鼓著臉道:“太亮了,我睡不著。”
嶽湛滅了大半燭台,僅在桌案留了一盞,“這樣行了吧?”
“不行,有光我就睡不著,”石嵐把腦袋露出半個,烏黑的眼睛烏溜溜的盯著他。
看著這樣的她,嶽湛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隻好妥協吹了燈,上榻。
黑暗中一縷金光一閃即逝,嶽湛軟軟的歪在榻上,再沒有動靜。
石嵐趕忙彎腰,湊到嶽湛跟前看了看,確定他已睡著,忙換上輕便的暗色衣衫,趁著夜色跳出圍牆。
一路急奔,石嵐輕車熟路的來到卜明波的小院前,一躍跳上屋脊,小心的潛伏下來。
夜色越來越深,周圍的房舍都漸漸歸於平靜,燈光次第熄滅,黑暗中,卜明波悄悄來到院門口,掛上一道絳紅的軟綢,並將院門虛掩著,扭著腰身回轉屋內。
石嵐冷眼看著他越發女氣的步態,心裡越發冰冷。
今晚的天氣並不好,淡淡的雲彩籠罩著整片天空,曾經覺得伸手可觸的星子今晚都悄悄的藏了起來,隻留一線月光朦朦朧朧的掩在雲後,露出一點微薄的光芒。
巷道外,有個高壯的身影搖晃著走來,來到近前,石嵐才看清那人眉眼,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滿臉的胡子拉碴掩住他大半面容,但石嵐還是一眼就看出這人跟自己和府裡的人都很不同。
雖然這人也穿著時下人最愛穿的寬袍高履,但他似乎很不適應,行走間總要不時的拽拽曳地的裙邊,似乎擔心會踩到一樣。
這裡的突厥人是個在馬背上生活的民族,
他們習慣穿長及膝蓋的外衫,外面套著羊皮或牛皮裁成的襖子,下邊雖然也是裙子,但都不及地,這是為了方便他們騎馬狩獵,而唐境的男人多是大袖長裙,衣決飄飄,走起路來有種魏晉的灑脫飄逸。大漢輕輕拉開院門,幾個闊步就來到門口,門吱呀一聲開了,卜明波漫步迎出,。
“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今晚你要失約呢,”卜明波嬌嗔的跺了下腳。
大漢呵呵笑著,輕挑的挑起他的下巴,月光中他白淨的臉龐乖順的微揚,嘴角帶著他自己都沒留意的討好笑容。
“怎麽了,乖乖,可是等急了?”
大漢將臉低下,輕輕嗅了嗅,大概是很喜歡,乾脆把腦袋拱在了他脖子邊,悶聲道:“好香,還是乖乖知道某心,洗好了等某過來。”
卜明波聽到他說香,非但不開心,反而一張臉扭曲得變形,明顯是被刺激了。
石嵐趴在簷邊看著他,從都督府到這裡路可是不近,也不知他是怎麽忍回來的,腦補了下他沒忍住,搞得黃白一褲子的場面,石嵐吐吐舌頭,忍住幾欲上翻的嘔意。
門邊的兩人膩歪一會兒也進了屋,石嵐順著屋簷滑下,溜到窗邊繼續偷聽。
屋內傳出木板摩擦的響動,兩人的呼吸急促,一陣絲帛被扯裂的聲音後,卜明波嬌滴滴的驚呼道:“阿史那,輕點,你想弄死我啊。”
那個叫阿史那的嘿嘿笑了兩聲,又是一聲綢緞哀鳴的‘滋啦’聲,卜明波‘哎’了一下,忽然聲音轉低,柔媚非常的哼了聲。
石嵐撇了撇嘴,這兩個不乾正事的玩意,就知道快活,也不知道說說正題。
屋裡傳來木板吱呀的聲音,石嵐望望天,尋找待會偷聽的最佳位置。
兩刻鍾後,屋裡終於靜了下來,榻上的兩人粗喘著氣,平息了好一會兒,那大漢才道:“你今天去都督府,那個小娘皮可還老實?”
卜明波身體比大漢弱上許多,還在急喘不止,“嗯,我給她送了些她慣用的膏脂,那是孫大娘特地給她做的,她見了很高興,還跟我說了些知心話,埋怨孫大娘薄情寡意。我細細看過,她神情極為自然,想來並沒有起疑,反倒是她對孫大娘一肚子埋怨呢。”
卜明波剛剛在人間極樂裡滾了一圈,現在神魂還有點飄蕩,說起話來都是飄的。
那大漢大約也察覺這一點,靜了片刻,重又翻身上去,木頭搭建的床榻再度吱呀起來。
石嵐撇了下嘴,飛身上了房頂,這兩人且樂吧,到時候有他們哭的時候。
天邊漸漸漫上一點白,大漢悄然離開院子,朝遠方奔去。
石嵐如輕盈燕子飛身而下,一路悄悄尾隨,竟然來到了一所極為恢弘的宅院。
(四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