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鬱鬱的石嵐回到公寓,坐了一會兒,又悠悠歎了口氣。Δ.ん.
歎氣的聲音在寂靜的屋裡被放大了許多,石嵐陡然清醒,她似乎又被原主的情緒的情緒感染了。
說起來,石嵐之前的想法跟程浩的做法很相似,只是看到那個溫暖的笑容之後,她有些猶豫但並沒打算改變計劃,可自從那次被韓春燕刺激之後,石嵐現自己情緒有些不受控制,原主的情緒總會時有冒頭,她的行事也開始變得優柔寡斷起來。
石嵐皺了下眉,一直以來她避免自己被許願人的情緒影響,偏偏這次的許願人性格細膩柔和,而本就性子有點粗的石嵐總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得跑偏。
摒棄原主那些傷風悲秋的憐憫,石嵐快清理腦中雜亂的念頭。
不管劉家和韓春燕鬧成什麽樣,那也終究是別人的事情,她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哪裡還顧得上別人,最好他們人腦子打成狗腦子,那她才高興呢。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秋風瑟瑟,曾經熱鬧一時的捉奸門告一段落,如今最熱門的是某個明星的離婚事件,民政局旁幾對等著登記的情侶刷著微信,看著微博,上面不斷刷新最新消息,人們三兩聚堆討論著那個無辜受害的明星,嗤罵那個背著丈夫跟人偷情的女人。
眾說紛紜中,一對男女沉默的走出民政局大門,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幾乎同一天,醫院的病房裡,劉石柱看著搖床上還沒睜開眼睛的嬰兒,笑的滿臉褶子。
靠坐床邊的女人喝完湯,轉臉看劉石柱,見他正小心的用手去摸孩子的小臉,忙嬌嗔道:“你別摸,孩子現在還小,摸多了容易留口水。”
劉石柱趕緊收回手搓了搓,笑呵呵的哄道:“好,我不摸,我不摸。”
女人甜甜一笑,朝他伸手。
劉石柱趕緊屁顛屁顛過來,小心坐在床邊,看著女人。
女人臉色微紅,有點不好意思的道:“你看我幹什麽。”
劉石柱動情的道:“小月,辛苦你了,這次是我委屈了你呀。”
女人溫柔一笑,“不委屈,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委屈。”
劉石柱感動的握著她的手,嘴角翕翕,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病房外傳來一陣吵雜,門被人從外面‘砰’的一下撞開,苗曉娟披頭散的衝了進來。
劉石柱霍然起身,下意識的擋住小月,“你怎麽來了?”
苗曉娟站定腳步,看著過了大半輩子的老伴,臉色青黃,“我怎麽來了!我來看看到底是哪個小妖精勾了你的魂。”
苗曉娟粗蠻的推開劉石柱,邁著大步氣勢洶洶的衝向小月。
小月臉色白,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劉石柱。
劉石柱從來都對她如珠如寶,小月也爭氣,才給他生了個白胖的兒子,劉石柱哪能眼看著小月被欺負,一股熱血上湧,劉石柱想也不想一把推了過去。
苗曉娟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月身上,再加上她背對著劉石柱,背後猛然受力,她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馬趴,直接摔到在地。
小月驚慌的掩著嘴,滿臉恐懼的看苗曉娟。
劉石柱上前抱住小月,安撫的拍拍她,道:“別怕,有我在,沒事的。”
苗曉娟哎呦著從地上掙扎,好一會兒都沒起來。
門口,落後幾步的劉金祥走了進來,看到他媽躺在地上,登時急了,連忙把苗曉娟扶起來,兩眼凶光的著瞪小月。
小月瑟縮著躲在劉石柱懷裡,本已恢復些紅潤的小臉嚇得煞白。
劉石柱心疼得不得了,轉頭呵斥道:“還嫌不夠丟人,你還不把趕緊她帶走。”
苗曉娟哪肯罷休,掙開劉金祥,怒吼一聲,朝著劉石柱撲了過去。
劉金祥則眼睛橫了橫,看向那個嬰兒。
他跟苗曉娟不同,苗曉娟想得無非是男女那點事,他想得則是財產分配。
原先劉家就他一個獨苗,家裡的錢以後肯定歸他,現在平白又多出一個,他怎麽肯把錢白白分出去。
小月見他眼神不善,連忙撲過去,抱住孩子,哀聲道:“求你,別傷害孩子。你有氣朝我撒,千萬別傷害他,他可是你的兄弟呀。”
劉金祥原本沒有其他念頭,他只是有點不甘,也不知小月那句話刺激到他,劉金祥突然眼冒凶光,伸手就朝孩子抓去。
小月一聲慘叫,把孩子護在懷裡。
劉金祥恨罵了句,伸手就去推小月。
小月歪著身子,直直的從床上掉到了地上,孩子受到震動,‘哇哇’哭了起來。。
劉金祥愣了下,心說她怎麽這麽不禁推。
劉石柱聽到動靜,一抬眼,看到小月母子吃了虧,當即努力,直接抄起床頭的暖瓶朝劉金祥咂了過去,嘴裡還罵道:“畜生,他是弟弟,你竟然傷害手足。”
劉金祥閃身一躲,暖瓶在牆上開了花。
劉石柱剛忙把小月母子扶起。
劉金祥見父親真火了,也不敢再說別的,趕忙扶起被劉石柱很推到一邊的苗曉娟走了。
劉家大戲正式拉開,此時石嵐剛剛在網上報完名,準備收拾東西,去學校,門口傳來悅耳的鈴聲。
石嵐挑了下眉,有些詫異,這幾天程浩出差了,按理說不會有人來訪。
趴在門眼看了片刻,石嵐皺著眉,歪頭想了一會兒,才把門打開,門口是位坐著輪椅的清俊男人。
“請問你找誰?”
男人抬眼看著石嵐,良久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你不認識我了?”
石嵐眨了眨眼,定睛仔細看他,熟悉的眉眼,又帶著幾分陌生,腦中忽然閃過接受記憶時閃過的畫面,她臉色立刻變得很不好,“是你?”
想起當初原主無助的站在醫院門口哀哭,石嵐心裡差到極點。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男人嘴角含笑,目光掃了眼屋裡。
石嵐伸臂擋住門,淡淡的道:“沒那個必要,羿然,你跟我沒什麽可聊的,這裡不歡迎你。”
羿然輕輕吐了口氣,說實話石嵐這種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真的面對,他的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嵐嵐,當年不辭而別是我不對,可我有我的苦衷,”羿然兩眼含情,溫柔的看著石嵐,“我今天來不是想求你原諒,我只是想把當年的真相全都告訴你。”
石嵐微低著頭,目光在羿然身上梭巡一圈,放下手臂。
也罷,羿然是原主心中的隱痛,這個解釋她應該等了很久。
羿然手指微動,輪椅緩緩向前滑動,石嵐側過身,讓他進來。
出於禮貌,石嵐倒了杯水,放在羿然面前的茶幾上。
羿然禮貌的點了下頭,緩緩道出當年他離開的原因。
那時候,劉金祥在石嵐這裡屢屢受挫,心有不甘的找到羿然,讓他離開石嵐。
羿然性格倔強,又看不起劉金祥這樣的暴戶,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劉金祥懷恨在心,一天晚上,他瞅著羿然落單的機會,把羿然從樓上推了下來,羿然的腿摔斷了。當時周圍沒有人,劉金祥又跑了,等到羿然爬到外面,被人救起時已經晚了,即便去了國外醫治,他也還是成了現在這樣。
聽完這些,石嵐問他,“所以,你就一直消失,再不肯出現?”
羿然點了點頭。
石嵐嘴角掛笑,眼神卻冷冷的,“既然這樣,那你幹嘛不一直消失?”
羿然抿緊唇,沉默著。
石嵐起身, 打開門,看著他,“行了,你說的我知道了,現在請你離開。”
羿然低著頭,肩膀微微垂下,烏黑的頭散下,遮住他的眉眼,一直挺直的背脊彎著,平添一股哀傷和落寞。
石嵐站在門邊,心如鐵石,不為所動。
羿然低低歎息一聲,知道有些事情若是逝去便已無可挽回。
長指按動按鈕,操控輪椅緩緩駛過門口。
石嵐‘砰’的一下,把門關上,背脊緊貼著門,胸口微微起伏。
心中陌生的情緒不斷翻湧,石嵐捂著胸口,長出了口氣。
羿然的確事出有因,她也不是不肯原諒,只是她已不再是當初跟他相知相戀的那個人,他想要與之共處的也不是自己,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介入,影響原主在羿然心目當中的形象,也許就這麽遠遠看著,對彼此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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