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六堂嬸,石嵐看看天色,去了廚房。』E小┡說Ww┡W.』1XIAOSHUO.COM
王嬸正在摘晚上要做的青菜,石嵐推開王嬸,將她弄好的小白菜放到一邊,讓她幫自己淘洗才剛打下來,剛去了皮的稻米,她自己拿了一截冬瓜,把裡面的瓤挖出來,把邊緣處置光滑,用刀尖在冬瓜表皮輕輕淺淺的刻畫了會兒,再把上面的表皮拿下,上面便露出極為精致的花樣。
王嬸見到石嵐這番動作,驚得長大了嘴巴。
“太太,您這手法好生利落,莫不是曾經學過?”
石嵐看她一眼,繼續把邊緣切成鋸齒形,“不過是站在旁邊看人做過。”
王嬸嘖嘖稱讚,“看過就做得這般精細,要是真學過,還不知道要怎樣。”
石嵐啞然失笑,這個王嬸可就錯了,她之所以能刻好,那是因為她練過劍術,雖說來到這裡沒有再動過手,可她手感還在,況且這花樣也不繁瑣,照比從前甜果做的吃食,她這個立馬就得進泔水桶。
把雕刻好的冬瓜放到開水裡燙半熟,等到王嬸把米放到鍋裡煮時,她就把蓮子、山藥、香菇等物放在冬瓜裡面,加了些清湯,放少許的鹽,放到頂上蒸。
然後洗了兩根青翠水靈的黃瓜,切成長長的薄片,卷成卷,又調了醬汁,放在一旁。
又用豆腐做了素丸子,木耳小白菜一小碟,清炒豆角絲一盤。
這會兒太陽已經偏西,莫雲臉帶喜色的從外面回來。
石嵐聽到動靜,迎了出來,正好看到礙眼的周玉秀。
石嵐懶得理她,直接擠開她,隨著莫雲進了屋。
王嬸瞧見周玉秀被擠了個趔趄,明明眼睛都紅了,卻還是倔強的跟進屋的樣子搖搖頭。
這人啊,要是鑽了牛角尖,那是誰勸也沒用,只有受到教訓知道疼了,才會明白過來。
石嵐精心準備的菜肴上桌,莫雲見到跟往日不同的菜色挑眉。
石嵐臉有些紅,卻又佯作無事的夾了被調料汁潤過的黃瓜卷,“出去一下午,吃點清爽的潤潤口。”
莫雲含笑夾起來放進嘴裡,牙齒咬合,出清脆聲響,就算沒吃都能感覺出黃瓜的爽脆。
“不錯,這味道極好,跟我在將軍大人家吃得席面一樣。”
石嵐抿嘴努力掩飾湧上來的笑意,將軍府裡就算尋常家宴都是專業廚子做的,她這個半吊子怎麽能跟人家比,莫雲這麽說,肯定是想讓自己高興。
不過石嵐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開心,便拿眼睇了他一眼,哼道:“將軍請你赴宴就吃黃瓜條啊。”
莫雲又夾了塊黃瓜,邊嚼邊傻呵呵的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石嵐嗔他一眼,給他盛了碗冬瓜盅,看他喝完,然後……莫雲就把喝得涓滴不剩的碗伸了過來。
石嵐著惱的瞪他一眼,又給他盛了一碗。
這回他喝了一半,開了口,“這個比將軍家的還要好吃。”
石嵐再忍不住,笑了起來。
莫雲本就是故意逗她,見她笑得開懷,自己也特別高興。
石嵐見他對自己笑眯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就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從哪兒學的,油嘴滑舌。”
莫雲抹抹嘴,看似委屈實則狡黠的瞧石嵐。
石嵐忍不住又笑了,道:“既然好吃就多吃些,這都是我特地做的。”
莫雲響亮應聲,埋著頭大吃起來。
石嵐盛了碗冬瓜盅,慢慢的喝,眼睛余光瞟向面帶氣苦的周玉秀。
看到他們夫妻這麽恩愛,她的心怕是不好受吧,不過想要插足別人中間就得受這樣的折磨,難受、想哭,也都是她自找的。
周玉秀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就退了下去。
臨走前,她轉眼幽幽的看莫雲,卻見他頭也不抬,吃得極歡。
周玉秀眼底含淚回到屋裡,坐在炕邊,她恨惱的捶著枕頭,關節都捶得紅了,才趴在枕頭上哭了起來,此時她的心裡也忍不住質問,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一見到莫雲,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好像有什麽牽引著她,讓她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
玉秀也曾迷惑過,遲疑過,可這些迷惑遲疑都在看到莫雲的瞬間煙消雲散,她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得到莫雲,不計一切代價,不管一切後果。
玉秀慢慢止住哭聲,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清凌凌的,只是其中透出的狠意和決絕渾濁了清凌,獨透猙獰。
正房裡,王嬸將盤碗撤下,石嵐坐在炕上縫著半片薄棉衣裳,莫雲拿著一封信神秘兮兮的走了過來。
“嵐娘,你看這是什麽?”
石嵐歪頭打量一眼,見信封並沒有打開,這會兒她手上的活計還有兩針就收尾了,因為心急手裡的活,便有些漫不經心,“什麽啊?”
莫雲等了等,見她重新埋頭縫製衣裳,不由有些失落。
伸手把衣裳奪過,重新把信封舉到她眼前,道:“這是我在軍中兄弟給我來的信。”
石嵐眨眨眼,注意力終於放在了他的身上,心說來信就來信了唄,她都不識字,他讓她看什麽,不過看到他眼底隱現的期待,石嵐還是隨他心意,問道:“你那軍中兄弟說了什麽?可是有事找你?”
莫雲嘴角帶笑,道:“這是我軍中一個好兄弟,過兩天要到任上,剛好要從這裡經過,說要過來坐坐。”
石嵐點頭,示意知道,心裡卻在奇怪,雖然兄弟到訪是件高興的事,可他也用不著這麽高興,還巴巴過來,讓她扔了活計來聽。
莫雲想要說什麽,可又想著事情還沒辦成,還是等到辦完了再說,想到事成之後石嵐高興的模樣,莫雲自己傻兮兮的笑。
石嵐瞧了他好幾眼,見他絲毫未覺,也覺得可樂,就也笑了起來。
夫妻兩對著傻笑一會兒,石嵐終於想起正事,忙正色把跟六堂嬸商量的事說了。
莫雲遲疑了下,“九堂叔那房子我知道,位置有點偏,如果讓玉秀一個人過去住,有點不太安全。”
石嵐一聽這話,臉立刻拉了下來,“堂嬸都說了,咱們家沒有長輩,她一個姑娘家跟咱們住在一起,傳出去不好,何況咱們還在孝期,這樣的名聲要是真被人傳揚開來,你以後還怎麽入官場啊?”
莫雲歎了口氣, 道:“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兄弟過來之後再說。”
石嵐拿眼瞪他。
莫雲無奈笑了笑,上前安撫的摸著她的小臉,“乖,這次你聽我的。”
石嵐嘟著嘴,一甩頭,直接鋪床上炕,一掀被子,蒙住頭,不理他了。
莫雲在炕邊站了一會兒,看到石嵐不肯出來,隻好吹了油燈,上了炕。
黑暗中,一隻健壯的手臂從被子裡探出,悄悄搭在旁邊鼓起的被子上。
那鼓包來回搖晃了下,把手臂晃到褥邊。
手臂頓了頓重又爬上鼓包。
鼓包再度搖晃。
手臂再落,再爬……
如此反覆幾次,手臂終於在鼓包處穩穩的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