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加要是她。”傅明湘陡然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冷意的看著傅明珊。
傅明青身份底下,又貪圖權勢,最重要的事情是,是她姿色上乘,並且沒有城府,可以完全的聽從自己的命令。
這種女人簡直再適合不過拿去爭寵。
既能博得皇帝的喜歡,又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到時候……處理也極其方便!
傅明湘才不會那麽傻的將寵愛推給別的女子,她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找個可靠的女子去服侍在皇帝的身邊,並且……懷上龍裔!
至於那女人的性命,死的借口實在是太多了!
傅明珊心中一顫,倒抽了一口涼氣,“湘姐兒你是打算?”
傅明湘唇角勾起一絲譏笑,“本就是不該出現的人,那悄無聲息的再消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再說了,真以為我們傅國公府的女兒都是白來的嗎?”
盯著這名頭享受榮華富貴,總也要付出才行!
從前傅明湘不過是要強並且有城府和心機,可是在深宮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的傅明湘,便可以用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來形容,終究是在后宮中步步踩著鮮血向上爬的,若你不狠,那慘的就是你自己。
傅明湘雙手輕柔的安撫在小腹的位置,目光陰毒,“大姐,此番出宮我的時間並不多,所有的事情,咱們便是能一並盡早的辦完了吧!”
傅明湘眯著眼睛,“還有……汪延,本宮要親自見一面。”
傅明珊被傅明湘身上的氣勢震懾住,後知後覺的回答,“知道了。”
……
“湘姐兒……”傅祁有些惱怒的看著垂眸眯著眼睛的傅明湘,“為父這麽做也是關心你在后宮中的將來,到時候若是你能成功誕下皇子,那咱們用銀子的時候還不多著呢!”
“你怎麽能這麽想父親!”
“好了。”傅明湘終究是忍不住的的低聲呵斥,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這些人,奈何傅祁一點都不在后宮上心,隻想著蠅頭小利。
“既然祖母已經逝世,咱們傅國公府也早就該分家了,你若是想要,那便去吧……”傅明湘看著傅祁,“只是那些沒必要的事情便不要想爭了。”
“讓巧翠陪著你去,今日就將那些陳年舊帳都分清楚吧!”
傅明湘扶上了額頭,冰涼的護甲讓她更加的煩悶,巧翠是她身邊的宮女,有著巧翠去,其他房中便是不滿也不敢多說。
傅明湘實在是煩了。
傅祁目光一喜,他等的就是傅明湘這句話。
“多謝湘妃娘娘!”
“還只是湘嬪呢……”傅明湘皺眉,“父親這話可亂說不得,否則被人拿住了把柄是要掉腦袋的。”
傅祁笑呵呵的答應著,“知道了,你重新晉封湘淑妃的日子也不遠了,甚至晉升貴妃也是不好說的事情,為父這不是先替你賀喜了。”
“嗯。”傅明湘臉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幾分,“還有,別忘記了你方才答應我的事情。”
傅祁眯著眼睛,“當然了,為父晚膳的時候便會同青姐兒說明,她自是高興著的!”
“能有湘妃娘娘在宮裡關照著,青姐兒嫁給的又是那九五之尊,是她的福氣!”
傅祁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傅明湘有孕不能侍寢,是希望找個幫手,原本傅明青的出身便低。
做了十幾年丫頭又是庶女,想要嫁給其他世家子弟做正妻是不行的,同樣都是為妾,做皇妃可是最大的妾室。
鄭氏冷笑的看著傅祁歡喜的樣子,囑托了一聲便離開了,“那你好好休息。”
傅明湘的心思鄭氏總是能猜幾分的,
她最瞧不上這些庶女旁支,可憐的傅祁還當做是好事,也罷……他和那賤人苟且所生的孽種,不知不覺死在深宮中是最好的懲罰。“娘娘,汪大督主已經來了。”巧翠走後,便只剩下了巧慧在傅明湘的身邊了,此時的她有些驚慌的向著傅明湘匯報,汪……汪延的手段,足夠讓她們這些小宮女忌憚了。
“那還不快些將汪督主請過來……”傅明湘話音還未落下,汪延便已經擰眉步伐沉重的走了進來,徑自到了紅漆木靠椅上落座。
傅明湘臉上笑意更深了,“汪大督主真是賞臉,之前還擔心汪督主會不會顧念著親情前來,如今看,真是……”
汪延眼瞼微抬,看著一旁準備好的熱茶,“湘嬪有話不妨直說,畢竟您現在的腹中懷有龍裔,本座不敢不從。”
傅明湘臉色微僵,但迅速的被笑容覆蓋,即便被汪延直接打斷了話,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甚至笑容更加親切了,在旁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後妃,但是在汪延的面前,傅明湘懂得如何放低姿態。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只是看三妹夫神色有些勞累,莫不是因為……某些人影響了督主的興致?”
傅明湘連對汪延的稱呼都改變了,試探著說道,“其實……有些話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三妹,三妹病逝便是大家都難過的事情,可是……汪督主的身邊也不能沒有人照應著,不如本宮厚顏來替督主籌辦。”
“本宮有位表親堂妹,便看著很順眼的。”
汪延唇角微揚起一抹弧度,眼中譏笑的看著傅明湘,雖然他半句話未說,但光是這個眼神便已經足夠讓傅明湘背後一寒。
這便是汪延。
舉手投足間的氣勢便不容別人小覷。
“還是汪督主有何打算?”傅明湘強撐著鎮定地看著汪延,“眼下皇上並未有子嗣,唯獨貞妃那賤人懷著,但卻是在冷宮,成不了氣候,也就本宮腹中的還算是爭氣……”
“汪督主,您深得皇上的寵幸自然不必多慮,但……但終究皇上也會有老去的一日……”
傅明湘凝神屏息看著汪延,她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
縱然汪延有著朱見深的寵愛,可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前朝的王振和曹吉祥便是最好的例子,一旦新帝登基,朝中的勢力便要大換血了,汪延不會不懂的謀長遠才是要緊的。
皇上無子,萬貴妃雖氣盛但卻年紀過大不適合懷孕,基本上後嗣無望,唯獨她,身份地位皆是上乘,若是能拉攏到汪延的扶持,前途不可限量。
這是二者雙贏的事情。
起初傅明湘剛入宮,汪延還算顧念情分沒有為難她,傅明湘覺得自己有幾分優越感,可是當汪延一旦翻臉之後,那數月的禁足險些讓傅明湘喪命,至於皇帝的寵愛,更是來去匆匆不能依賴。
所以,哪怕傅明湘明知道汪延對傅國公府沒有好感,卻依舊想要拉攏他的原因。
西廠督主在后宮的權勢,沒人能比得過。
傅明湘此言,更是在試探汪延,除此之外,她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汪延甚至看都沒看傅明湘一眼,直接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傅明湘急了,慌忙從貴妃椅上下來,“汪督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汪延頓住腳步,眼角的余光瞥到傅明湘,“若你安然待在你的宮中,那你腹中的孩子本座不會同你追究,但若是你想要插手本座的事情……”
“傅明湘,便是你姓傅也再也保不住你!”
汪延眸光冰冷,更是從聲音中露出殺意。
傅明湘未免太過不自量力,竟然意圖要用傅明嫻來牽製住他?
四年前汪延未避人口實,害怕傅明嫻被當做目標,不得已動了手腳,被傅明湘鑽了空子陷害了阿嫻的名聲,可是四年後……汪延還用再忌憚誰?
傅明湘以為自己懷了龍裔便可以指揮自己?連萬貴妃都不會如此,況且……也要傅明湘懷的孩子能生出來才行。
他是答應了傅政即便危難關頭也不會動傅國公府,甚至還要去保他們,但做人總是要有忍耐的度。
沒去收拾他們就已經算是汪延仁慈,傅明湘居然還好笑的想要來揣測他的心思來威脅他?
真是好笑。
汪延今日來,也不過是想要給傅明湘一個警告,莫要因為自己的私欲連累了整個傅國公府。
傅明湘面色一僵,一腔銀牙就快要咬出血來,“汪延;若他日真的本宮腹中的孩子登上了帝位,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傅明湘又重新坐回到了原位,眸中的目光閃爍,卻是充滿著算計,她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就光憑著那一張臉,她就不信汪延能無動於衷。
汪延對傅明嫻的感情,傅明湘要最早清楚!
“爺。”李生早已經在外面恭候著,“已經派了在埋伏在楊柳胡同,您放心,一舉一動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
汪延點點頭。
從他帶著傅明嫻去靈堂前給傅周氏上香扣頭的時候,汪延就已經算到會有人打傅明嫻的注意。
既然汪延已經做了準備,讓傅明嫻在他的保護之中,那便會做到完全。
畢竟,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汪延。
畢竟,西廠和東廠都已經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上次說,傅四爺的書房很不一樣?”
汪延眯著眼睛,站在廊下眺望著傅國公府的一處院落。
傅明湘還沒有那麽大的面子能讓他親自走一趟。
汪延的目標,是在傅四爺身上。
“是的。”李生點頭,“前些日子傅四爺的書房還沒有變化,如今傅國公府正鬧著要分家,奴才發現傅四爺在悄悄移動自己的銀票。”
汪延眉心緊擰,陷入思考。
他想起當初傅三爺出征的時候,所對自己所說的話。
傅三爺說,不管將來傅國公府做了何等錯事,汪延若有機會,便念在他當初救命之恩的份上放他們一碼……
救命之恩…
當年他滿門被斬的時候,他不過是被呵護在親人羽翼之下的孩童,突然遭逢家中變故,母親用自己的身體誓死擋住他,讓他得以從地道中逃生,當時是傅政恰好經過他家後巷,救了滿身是血他。
傅三爺很有才乾,是他為數不多所佩服之人,這樣的權臣身經百戰卻突然在瓦刺一戰中以身殉國,現在仔細想來,傅三爺那時候對他說的話更像是遺言。
傅三爺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會一去不回。
傅三爺知道了什麽呢?
還有這看似積弊過深搖搖欲墜的傅國公府,一直以來傅祁和傅鈺之間的爭端都在錯誤的引導別人的視線,真正藏龍臥虎的,要麽是不問朝事的傅四爺,要麽便是諾諾無能的傅五爺。
也是。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們身上流著的血脈卻是相同的。
傅三爺何其優秀,他的兄弟即便比不上他,但也不會全然庸諾無能,趙國公府和曹吉祥的事情線索都指向了傅國公府,那麽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汪延下意識的撥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湘妃倒也聰慧,曉得用肚子來爭寵,暫時傅國公府是不會出事了,但是以後就未必了。
汪延這幾年沒少調查傅國公府的事情,傅祁和傅鈺收受賄賂拉幫結派的事情不少,但還沒大到丹書鐵卷也沒了用處。
還有那徐善辛,唯一活著的人,便只有傅國公府同他有過瓜葛,但徐善辛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了無音訊,自景泰七年便徹底消失。
便是死了也總會有屍體出現的,他卻是真的徹底消失,有人在背後幫忙,並且這個人的勢力已經大到可以瞞天過海。
曹吉祥已死,他原以為陷害忠臣的之事可以沉冤得雪,但現在看來,不過冰山一角,還有更加強勢的人正在背後操縱全局。
這是一盤大棋,棋子卻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能有這樣能力的人?
汪延的臉上看不清楚情緒,能有這樣的人並不多,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
“李生。”汪延突然開口,手指不停的在玉扳指上挪動,“既然對方有心隱瞞,那我們便引蛇出洞吧……”
汪延這是要……主動出手了。
這些暫時看著細碎的線索,其中一定有著連接的關系點,這個關系點也定然是至關重要的,既然對方隱瞞的那麽好,他無所下手,那索性就等著對方主動來找自己。
就在汪延同李生離開之後,巧慧帶著傅明湘的一封書信也悄然從傅國公府後門離開,直接去了石府趙宛瑤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