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皇上。”站在朱栩的桌子前,畢自嚴,孫傳庭齊齊行禮。
朱栩放下手裡的薯餅,喝了口茶,道:“什麽事,要讓二位大人一起來?”
孫傳庭上前,遞過兩樣東西,道:“皇上,這個是關於國歌的曲譜,這個是國旗,還請皇上過目。”
“哦。”
朱栩面露喜色,伸手攤開。
曲譜,他其實是完全不懂,相對現在的教育來說,他的基礎差的可憐,琴棋書畫,也就多看了幾本書,還是雜書,所以,他如同看天書一般。
朱栩不動聲色的將曲譜放到一邊,拿起國旗來看,頓時就眉頭一抖。
他上上下下的仔細的端詳,這個國旗秉持了明人一貫的作風,凡是求複求密,寓意多深遠。
但在朱栩看來,這個太過花哨,且複雜,不足夠讓人一眼記住,相對於一國之旗來說,應該簡單明了,深入人心,有無形的催眠作用。
看了好一會兒,朱栩抬頭看向前面的二人,道“這個國歌,還是要找機會演奏一下,仔細聽聽。國旗……朕覺得過於繁複,一定要簡單一些,朕的想法,‘明’字一定要有,且要佔據至少一小半,另外,就是鐮刀,利劍……我大明的國土都是先輩用利劍取得,為我大明百姓生息之所,鐮刀乃是百姓之利劍,供養天下,這是一個循環,二者缺一不可,至於其他的,你們再商議,盡量在年底之前做出來,一切都要在大祭上使用……”
孫傳庭聽著朱栩的話,心裡默默思索,抬手道:“是,臣回去之後,再做商議,盡早完成。”
朱栩微微點頭,又看向畢自嚴道:“除了國旗國歌這些,內閣在科舉試題中,在新編纂的題材中也要加強國之教育。在天啟年間,不知道多少人勾結建奴,甚至不知廉恥的投降,以低賤的夷人為主,跪地叩拜,丟盡了我大明臉面,這種事不能再發生,四五館正在編纂忠奸錄,到時候也要明頒天下……”
畢自嚴揣摩了朱栩的話一陣,抬手道“遵旨。”
朱栩剛要拿起手邊的薯餅,見兩人沒有走的意思,又放下道“還有什麽事情?”
孫傳庭沒有說話,瞥了眼畢自嚴。
畢自嚴沉吟一聲,道“皇上,臣削減了給北安南的錢糧,望請皇上批準。”
這件事,朱栩其實也是心知肚明,按住不發,不提,也是有原因的。
安南經過多年的內亂,並且是持續不停,早已脆弱不堪,面對多爾袞的先鋒騎兵,隨後是幾百門炮陣,外加海軍裡應外合,這些小軍閥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量,很快就被橫推。
其中安南的錢糧,金銀財寶,還是不少,這些一部分被多爾袞藏匿,帶走,還有一部分則是落到了當時的指揮官楊嗣昌手中,楊嗣昌以朱栩的密旨為準,隻給了雲.南總兵左良玉不足五分之一,其他的都入了雲.南大倉。
再後來的各國的供奉,也是照此辦理,因此實則上平王手裡能用的錢糧並不是很多,大頭還是依賴朝廷撥付,這也算朝廷‘撥亂反正’的一個部分。
這些朱栩都未曾與內閣言明,他需要內閣保持緊張,上進心,若是知道十大倉的具體情況,難免生出‘惰心’來。他們現在還是認為這場災情持續三五年已是了不得,根本不會想到還有長達十年,更加酷烈的漫長時期!
——他要藏些後手,在內閣無力應對的時候給予幫助,給他們信心。
十年,真的是一個漫長的時間,足以讓很多人無力,甚至絕望!
朱栩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小馬蹄聲,整個房間落針可聞。
好半晌,
朱栩道“北安南三年時間,總計投入糧食一千萬石,白銀兩千萬兩,但想要安置兩三百萬的災民,怕也是捉襟見肘。十大糧倉現在還不能動,年底了國庫已經空虛,從京城運到北安南,水路,陸路都耗時長久,這樣吧,從內帑出,給雲.南巡撫撥付二百萬兩白銀,命他們購買糧食,盡快補充給平王,移民決不能耽誤半刻,今後削減錢糧的事情,不能再有,人心易丟難贖!”畢自嚴一怔,與孫傳庭對視一眼,面色沉吟。
若說是天啟年間,皇帝要是拿出內帑來,他們會高興無比,可眼前的皇帝,他們半點高興都沒有——這不符合改革的目的,‘新政’的要求,一切制度化,不能隨意出內帑,干涉國家的正常秩序!
更何況,他們對眼前的皇帝的心裡戒備從未減少!
畢自嚴旋即就抬手看向朱栩,道:“皇上,這個辦法是可以,不過臣認為無需出內帑。”
“哦,內閣有什麽別的辦法嗎?”朱栩道。
畢自嚴道“臣之前已經去過皇家錢莊,那邊已經答應微臣,可以先拆借三百萬給內閣應急,明年年中歸還。”
朱栩神色微動,有些詫異的看著畢自嚴。
他沒想到,畢自嚴的主意這麽快就打到皇家錢莊的身上,並且‘拆借’一詞用的好,大有深意。
對於皇家錢莊,朱栩比任何人更能明白它的作用,也深知其中蘊含的能量,以及隨時都可以迸發的實力。
但畢自嚴不懂!
他這麽去‘拆借’,是一種地主借錢的心態,想什麽時候還就什麽時候還,想不還就不還!
朱栩手指在敲擊著,看著畢自嚴,俄爾笑著道:“嗯,既然畢師能借到,朕就不說什麽了,不過一定要按時歸還,好借好還,再借不難。要是有一天內閣不還錢,大哥將官司打到朕這裡,朕的臉面可就掛不住了。”
畢自嚴確實有不還,或者‘慢慢還’的意圖,聽著朱栩的話,神色動了動,心下了然,隻得道:“是,臣明白。”
朱栩看著畢自嚴與孫傳庭,語含深意的道“這件事就這樣吧,不止是北安南,其他各地也要照此辦理,不能隨便削減已經定製好的錢糧,如果發現有什麽問題,核查清楚,嚴懲不貸就是,切莫傷了他人的一片赤誠之心……”
畢自嚴與孫傳庭都能聽出朱栩話裡隱含的‘警告’,齊齊抬手,道:“臣遵旨。”
“皇上,靖王到了。”曹化淳從外面進來,道。
朱栩看向畢自嚴兩人,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畢自嚴稍作沉吟,道“皇上,事多繁雜,臣請有機會,皇上與臣等共同商議一番,將一些事情定下來,以備明年開局。”
朱栩聞言,點頭道“也好,一個個奏呈確實麻煩,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