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潮晶的屍體被抬走後,童征迅速查清楚了他的死因。
長子王布格圖謀家產,毒死親父,因為王潮晶不肯離京,不肯將王家交給他!
這震驚了整個京城,弑父是不孝中的大不孝,死刑外,還要遺臭萬年的!
但‘不願離京’這四個字,甚囂塵上,讓這次調離的官員大感不安。
楚勻背後站著周應秋,動作很迅速,挨個點名,凡是不走的,通通抓了入獄。
相對的,在正陽門外,一隊隊官員,攜帶著家眷,迤邐的出城。
百姓們圍觀著這樣的‘盛況’,很是驚訝,議論如潮。
“那是督政院巡查司的員外郎吧?想不到他居然有這麽多家產?十幾兩馬車,一家六七十口人……”
“那是工部工程司的員外郎,負責造橋的,看來這幾年也肥了,看看他拿十幾箱大箱子,據說都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那個那個,是戶部的一個員外郎,出自南京,別看他輕車簡從,聽說家裡有數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良田就千畝,明面上的妻妾只有三個,實際上有家裡養了二十多個女人……”
“那個是內閣的,聽說是葉閣老的同鄉,沒想到,他也家產萬貫,平時怎麽就看不出來……”
“你說,他們這是幹什麽?怎麽就跟一去不複返,要徹底居家搬離一樣?”
“嘿,他們還敢回來嗎?孫閣老當政,這才是開始,我聽說這次,朝廷要動真格了,四部門強力反貪,京城內外,不知道多數人忙著處理家產,洗白那些田畝,院子……”
在百姓議論的時候,龔鼎孳站在箭樓上,目送這些大人離京成群結隊的離京。
張菉,楚江寒兩人立在他身後,面色冷笑。
張菉道:“大人,刑部抓了有五十,剩下,都在準備離京。這些人,一個個不見棺材不掉淚,還妄想走關系留下來!”
楚江寒道:“大人,刑部抓的那些人,咱們是不是要接過來,不能讓刑部搶了先,這可是搶功!”
龔鼎孳神色從容,懷裡抱著一隻異域貓,慢慢的撫摸著毛發,道:“不著急,朝廷只是開始,接下來,就是府一級的官員,咱們準備了這麽久,功勞誰也搶不走。”
“大人,那咱們什麽時候動手?”楚江寒連忙道:“咱們是皇上的人,不能老是聽孫閣老的吧?”
張菉立即接著道:“是啊大人,孫閣老氣勢太盛,壓的內閣六部抬不起頭,皇上未必想看到這樣吧?”
龔鼎孳一笑,轉頭看了二人一眼,道:“你們真的認為,是孫閣老氣勢太盛?”
楚江寒,張菉面面相覷,楚江寒道:“現在內閣六部俯首聽命,其他閣部只能順從,這還不盛嗎?當年的張太嶽,也不過如此吧?”
龔鼎孳搖了搖頭,道:“當能神宗年幼,這才給了張太嶽機會,咱們的皇上有不年幼,再說了,咱們的皇上,何等強勢的人,豈會出現張太嶽這般權傾朝野的權臣?”
楚江寒猛的驚醒,道:“下官明白了,傳言是真的,這是皇上在給孫閣老撐腰。”
龔鼎孳道:“那些流言未必都是假的,不用著急,我待會兒進宮,孫首輔有想法,我們廉政反貪局也有計劃,只要不衝突,我有把握說服皇上,等我拿到聖旨,咱們,就該好好梳理一下咱們積累多年的檔案了。”
張菉大喜,抬手道“是!下官回去之後,就讓人將所有的檔案翻出來,好好清理一番!”
楚江寒道:“下官這就調配人手,準備妥當。”
龔鼎孳又看了一眼下面的車隊,轉身淡淡道:“在此之前,
先梳理下咱們內部。不能忙著外面,讓人抓了我們的把柄。”楚江寒,張菉神情一凜,沉色道“是,大人放心,我們會用最全面的手段核查,確保我們自身乾淨!”
龔鼎孳轉身離開了箭樓,如龔鼎孳一樣,朝廷各部也在忙著自查,以免在這場大風暴中,立足不穩,掉下深潭。
朝廷各部忙的熱火朝天,內閣進進出出都是高官,京城上下的情緒前所未有的緊繃,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大意。
朱栩雖然關閉了內外廷的大門,但小門眾多,還是有不少官員進進出出,比如內閣輔臣,六部尚書侍郎,相對獨立的各局局長等。
初步清理了內閣六部,有了一定控制力後,孫傳庭出現在乾清宮,偏殿,錦書院。
他站在朱栩身後,恭謹的立著。
朱栩正在督促幾個小家夥做這樣,聽著孫傳庭的話,隨口道“你想再增加一名閣臣?有人選了?”
孫傳庭道:“六部之中,趙晗資歷最深,能力也最強,臣打算讓他入閣。”
朱栩正盯著小慈煊寫字,小家夥拿刀比拿筆順暢,繃著小臉,顫抖著手,一筆一劃, 滿意的點頭,道“你想控制吏部?”
孫傳庭躬身,道:“治國先治吏,臣需要掌控吏部,還請皇上允準。”
朱栩給小慈煊指了指錯誤,道“嗯,說的不錯。但你走的太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趙晗資歷也還不夠,需要鍍鍍金。這件事朕來安排。”
孫傳庭抬手,道:“謝皇上。”
朱栩擺了擺手,道:“你有點著急了,去見見畢自嚴,聊一聊。”
孫傳庭心裡十分著急,有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大明面對的問題堆積如山,他爭分奪秒,恨不能一天完成所有事情。
孫傳庭知道朱栩的意思,抬手道:“是,臣會認真學學畢閣老的養氣功夫,臣告退。”
朱栩‘嗯’了聲,目光始終看著小家夥的筆頭。
小慈熠小臉糾結了好一陣子,才弱弱轉頭看向朱栩,道“父皇,外面都說孫閣老是權臣,他真的是嗎?”
這個時候,小慈燁,小慈煊都抬頭看向朱栩,小臉都不解。
他們是六七歲的年紀,很多事情是似懂非懂,稍微深一點他就想不透,因此很疑惑。
朱栩盤腿坐在地上,看著三張渴求的小臉,道:“所謂的權臣,是對懦弱之君的嘲諷,是不是權臣,得看那皇帝的能力,你們覺得,朕懦弱嗎?”
幾個孩子從小是聽著朱栩的傳說長大的,滅金國,令大明周邊一片臣服,萬邦來朝。國內橫掃一切朋黨奸佞,朝臣順服,更是進行轟轟烈烈的‘景正新政’,怎麽會是懦弱之君?
幾個小家夥還是似懂非懂,只能哦一聲,繼續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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