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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杉磯,周禹熟識的,只有老李和老張這兩個老活寶。
年紀一大把,性格跟小孩似的。
周禹從老李手中學到了雕刻,從老張那裡學了國術,可謂亦師亦友。
到了洛杉磯,不去看看他們,總是不應該的。
唐人街還是那個模樣,那塊‘孟歐之風’的牌坊,仍然矗立著,仿佛千年不倒。
布加迪從牌坊下經過,炫酷的車身讓路過的人不由側目,女孩則想竭力看穿車裡的人,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是華裔還是白人,年輕還是年老。而男人,則多羨慕嫉妒恨。
老張的書店還是那個模樣,門裡門外冷清的可怕。周禹把車停在門前,開門下車,也不理會周遭行人的眼神,信步走了進去。
“張老!”
進門沒見人,但周禹知道,這老活寶一定在裡面,多半在哪個書堆裡埋著呢。
“哪個龜兒子?”老張須發斑白的腦袋從書架後面冒出來,一眼看到周禹:“原來是你這小子。”
他走出來,一身有些邋遢,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來?”
“你這裡雖然鳥不拉屎,但我來洛杉磯,怎麽著也得來看你和李老一眼,免得啥時候你們死了,我看不見了。”周禹沒好氣道。
“去!”老張笑罵道:“咒我早死呢?!我看你是來蹭飯的吧?不過可惜,你來晚了,我老張已經吃過午飯嘍,小子,你自個兒想辦法。喏,門外不遠有蒼蠅館子,自己吃去。”
“我差那頓飯嗎我?”周禹翻了個白眼:“我本來想請你老吃飯來著,既然你吃了,那很遺憾,只有下次嘍。”
“哎,別忙。”老張連忙道:“我這會兒又餓了!”
周禹不由笑了起來。
“你等等,我換身衣服。”老張說著,就往裡走:“我老頭也愛個帥氣不是?”
無奈的搖了搖頭,等老張換了衣服出來,兩人就往外走。
“要說這吃飯,整個唐人街,只有老李家的中華館最正宗。”老張道:“你小子也是沒福氣,來了幾次,都沒嘗嘗。”
“老李家是開餐館的?”周禹這才知道。
“是開館子的,最早的時候,叫中華會館,後來嘛,就完全變成餐館了。”老張搖頭晃腦。
“那還是老字號了。”周禹微微頷首。
會館,一聽就知道約莫是百年前的那個時代的產物,也就是說老李家的館子,歷史悠久,自然算是老字號。
坐著周禹的車,在老張的指引下,一路就到了中華館門前。
這中華館,果然當得起老張的稱讚——位置很好,處於一個十字街口,人流量巨大。建築完全古風,雕梁畫棟,十分氣派。
門前左右掛倆大紅燈籠,門框上還有對聯,上面一塊牌匾,上書‘中華館’仨鎏金大字。
白人黑人黃種人,進出來往,一看就知道生意非常好。
老張背著手,優哉遊哉走在前面,進門就叫:“小李子呢?!”
就有個打扮穿著跟民國風類似的服務員上前,微微鞠躬,笑呵呵道:“張老來啦...我們老板在後廚呢。”
老張擺了擺手:“我老頭今天給老李面子,過來吃飯,好酒好茶隻管給我上,喏,今天我老張吃大戶,別怕我老張吃霸王餐。”
他指了指周禹:“看見門外那車沒?定製布加迪,幾百上千萬美刀的家夥。就是這小子的。”
“還有,把老李給叫來作陪,這老小子,又躲哪兒逍遙去了?”
服務員應該是這裡的老員工,知道老張和老板之間的關系,笑眯眯的:“好勒,張老,二樓有請。”
周禹跟在老張身後,通通通踩著木質的樓梯就上了二樓,轉過廊道,就進了一間包房。
“張老,這專屬包間可一直給您留著。”
原來,這還是老張的專屬包間來著。
推門進去,首先就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味道。
八仙桌、老爺椅,牆上掛著書墨山水的字畫,角落擺著綠意盎然的花草,窗戶開著,光線非常良好。
“怎麽樣,這屋子還行吧?”
老張有些得意道:“這可是我跟老李戰鬥了好久才奪下來的,這老小子,吝嗇的緊。”
周禹一邊打量,一邊微微頷首:“非同凡響。”
老張滿意的點了點頭:“待會,讓我老張給你露一手手藝...”說著就叫嚷起來:“茶呢?紅泥小爐呢?還不快上!”
應聲的,門開了,一個穿著廚師打扮的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步履輕快卻又穩重,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的。
這中年人走上前,笑的彌勒佛一樣,跟老張微微躬身:“張叔。”
老張裝模作樣的微微點頭,嗯哼一聲,才給周禹介紹道:“這是老李家的兒子,小李。”然後對李老的兒子道:“這就是周禹。”
“哦!蓬蓽生輝呀!”中年人恍然,連忙在圍腰上擦了擦手,伸出來:“你好你好,我是李愛國。”
這名字,極具時代氣息。
“你好。”周禹跟他握了握手。
“哎呀,我一直聽周先生大名,今天總算見著了,不容易,不容易呀。今天一定要好吃好喝,吃不好喝不好可不許走!”
這話聽得讓人舒坦,周禹笑道:“叫我小禹就好了。”
李愛國笑著點了點頭,又對老張道:“張叔,您稍等一會兒,我親自下廚,好好給整幾個好菜。”
“那還不快去!”老張擺了擺手:“茶趕緊給我拿上來!”
李愛國身後的服務員,連忙給擺上了茶具。
一隻紅泥小爐,一套茶碗,一個茶壺。
“哎哎,那紫砂壺呢?”老張不幹了:“快拿來!”
李愛國苦笑:“張叔,您還不知道嘛,那壺被我爸藏得緊,找不著啊。”
“嘿,這老小子!”老張吹胡子瞪眼:“趕緊讓他回來,把壺帶上!”
李愛國跟周禹攤了攤手,退了出去。
轉身,老張就開始操作賣弄他的茶藝了。
點燃小爐,摻上水,一邊操作,一邊吟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還搖頭晃腦,然後歎息道:“可惜可惜,沒有綠蟻酒,沒有天欲雪呀!”
周禹無語中——這不飲茶麽,怎麽又說到綠蟻新醅酒了!
前後不搭邊好不好?
“我說張老,你這是煮酒呢還是煮茶呢?”
老張手一僵,抬起頭梗著脖子:“這不一樣麽?都是紅泥小爐,怎麽就不行?”
“呃...行,你老最大。”周禹連忙認輸。
不過說起來,老張的茶藝,還真是讓人賞心悅目,不過若是個美少女那就更好了,可惜是個糟老頭子。
一邊展示茶藝,老張一邊遺憾道:“可惜沒那紫砂壺,這水也不是頂好的水...”
周禹倒是不在意這些,他雖然也喝茶,但還沒上升到藝術的層次。
老張將第一次泡出來的茶水倒掉,這叫洗茶,第二波才能喝。
還有許多細節,讓周禹發現,這茶,似乎不是用來泡著喝的,而是用來泡著看的。
等了好一會兒,周禹才喝上熱騰騰的茶,還別說,味道真不錯。
正喝著呢,門被推開,老李捏著倆核桃,邁著八字步,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紫砂壺!”
老張一把放下茶碗,揪住老李,就喝道。
“你茶都喝完了,還要什麽紫砂壺?”老李撇了撇嘴:“等著上菜吧!”
氣的老張吹胡子瞪眼。
等到李愛國上菜,三個人圍坐著,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
老李先說:“你小子,沒事就窩在自家農場,怎麽有興趣到我這兒來?”
“過來參加個宴會。”周禹美滋滋的吃了一口東坡肉。中華館果然非同尋常,李愛國的手藝,更是不類常人。即便那小菜,原材遠遠不及農場產出的蔬菜,但味道,竟也不差。這完全用手藝彌補了原材的缺陷,真真是了不起。
“這不希拉爾競選失敗了嘛,我早前給她捐了些錢,這會兒開個宴會,表示歉意呢。”
老李和老張聞言,對視了一下,老李道:“你還給希拉爾政治獻金?”
周禹點了點頭:“我之前不是剛來美國嘛,無根之萍,總要拉上些乾系。”
“是這個理兒。”老張點頭,道:“希拉爾雖然競選失敗了,對你來說,也並沒有太大的害處,錢也不算打水漂,好歹這加州, 是民主黨的主場,跟他們拉上關系,以後還是會方便許多。”
“我也是這麽想的。”周禹道:“能成功最好,不能跟我關系也不大。”
“也不能這麽說。那個什麽普朗之類的,不是都說他種族歧視麽?”老張不由道。
“這是扯淡,誇大其詞呢。”老李不屑道:“種族歧視的人,能做總統嗎?雖然那小子揚言要在移民政策方面做一些動作,不過對我們來說,又算什麽?約莫是看到歐洲現在的慘狀,才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周禹聞言,不由微微頷首。
老李的話,倒是有些道理。
中東那邊的敘利亞亂成一鍋粥,許多難民湧入歐洲各國,造成了許多麻煩,什麽犯罪呀,什麽這呀那呀的,治安讓歐洲那些頭頭焦頭爛額。
可能把美國人民也嚇了一跳,普朗的移民政策,約莫正中下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