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又是圈套!
這個女人真是,五皇子咬牙切齒,不能相信自己竟在一個女人身上折了兩次。
皇帝冷眼看著變化,頓時心中一寒,“陸氏,你此言何意?那鄧緯……”
“陛下聖明,那鄧緯既然能將妻兒送出,為什麽不能留下有力的證據?”女孩子歪頭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手術遞給內侍,“請陛下,過目。”
“這是?”內侍驗過遞給皇帝,他瞥了陸昭錦一眼,揚手抽出信紙。
“這是,事情的原委。”女孩子聲線悠揚,仿佛帶人穿梭了時光。
五皇子目光冷厲,已經料到了那是什麽,袖中緊攥著拳頭,心中只有三個字,葉幼清。
這次的算計,必定是葉幼清的手筆reads();。
“鄧緯所述清清楚楚,這次,五皇子可認了?”
原來,這份馬方是鄧緯數年前從北境的一個小村落裡得到的。
當地人就用這個方子喂馬,騙那些不知真假的馬販子。
直到有一行商來到此地,因為他手下人的疏忽將當地人的種植的雀枯草引燃,群馬頓時發狂,再好的馬夫也馴服不住,造成了災難性的後果。
那些馬非常壯實,整個村子都被瘋狂的馬群毀了,人也傷亡慘重。
鄧緯將這件事引以為奇,卻又覺得,是一份不小的商機,一旦獻給朝廷,那軍馬的檔次可要提上好幾成。
這光宗耀祖的事,他自然心動,可他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妥。
可最終,也沒抵禦住名利的誘惑。
他找上了五皇子。
三年前的夜晚漆黑如墨,五皇子約他在逍遙堂的密室見面。
他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去了,並且,見到了蔡仲堂。
之後,在五皇子的暗中相助下,他馬幫在各地的馬場均不斷地闊大,還有囤下的田地也越來越多,一切都準備充分,甚至是絕跡的雀枯草也被五皇子從北境尋來繁育。
事情越順利,鄧緯就越焦心,漸漸將事情交給弟弟鄧統去做,自己則日夜拜著祖宗牌位,乞求不要釀成大禍。
可惜事與願違。
大醫陸死,蔡仲堂上位,而支持官員將馬方獻上的卻是太子。
他認識到了,事情已經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五皇子是想利用馬方的弊端,製造太子在他步步緊逼之下,不得已通敵叛國的假象。
雖然五皇子數次說過,他無心皇位,是真心想成全兄長,但他那雙精光攢動的眼,泄露了這個人所共知的秘密。
鄧緯越心慌,就越覺得要大難臨頭。
他也偷偷派人去葉侯府上,可都是一去不複返。
日子越來越黑暗,他看不見一絲生的希望。
五皇子會留下他,全都是因為還要一個事後背黑鍋的人,而他的妻兒也必將成為挾持他的砝碼。
鄧統對他的監視也越來越重,甚至,沒有一刻的喘息時間。
他終於決定,不能讓鄧家背上這遺臭萬年的賣國之罪。
即便是他自己慘死,也是他抵不住誘惑,罪有應得,可萬千將士無罪。
他先將事情原委寫成這封手書藏在鄧家家主世代相傳的一處密地,再將破解之法隱晦地告訴妻子,而後,他留下了一封指示地點的書信,藏在身上。
再然後,他又數次大張旗鼓地派人聯系葉侯,甚至是,葉幼清。
雖然都無結果,但他相信,必定驚動五皇子。
五皇子終於決定下手。
提出去承影觀的事,正是鄧緯給他們一個了結自己的機會,也是他最後一次跟妻兒相處了reads();。
幸福的時光永遠短暫,在他借口解簽而將那封指引地點的信留在至清蒲團底下後,他最得力的心腹來了。
鄧緯將地點口述給趙青父親,又切切囑咐妻子,牢記那幾個轉動輪盤的方法。
最後,含淚叮囑兒子,人生,萬萬不可行差踏錯半步。
因為這半步,就足以毀掉人的一生,乃至千萬人的一生。
鄧緯毅然揮別妻子,用自己的性命,為貪欲念,贖罪。
“嘭!”皇帝一掌打在案上,雙目赤紅,下牙氣得直打顫,“孽子,孽子!”
鄧緯一字一句寫得清清楚楚。
五皇子三個字,出現了十數遍,絕不會有半點差錯,就是他想不認識都不行。
“父皇!他又說什麽了?兒臣……”
“你住口!”皇帝生如虎嘯,怒喝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認罪!還在這兒跟朕裝什麽年少無辜不成!”
五皇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幾步,卻道:“兒臣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一定是證據確鑿,可兒臣隻想問,您手裡拿的,可是真的?!”
皇帝身軀一震,冷冷地目光看向陸昭錦。
女孩子掃了眼一身狼狽的五皇子,嗤笑一聲:“五殿下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啟稟陛下,數日前葉幼清曾帶著鄧家母子闖入鄧宅取信,那時,小女就曾托人拿來了許多鄧緯的手書,就在殿外,請陛下龍目禦覽。”
五皇子的臉色更黑了。
這個葉幼清可是將什麽都算到了。
當日他帶著鄧家母子闖宅取信時,就已經知道,幕後指使就是他。
可他卻弄了封偽造的假信,糊弄住所有人,讓自己誤以為他沒有得到有力的證據而放棄先聲奪人的機會。
時至今日,再利用選妃之事絆住他的手腳,讓太子先一步站到皇帝面前。
真是一招妙棋。
看似隨心所欲的葉世子,卻步步內藏深意,輕而易舉地就幫太子逆轉局勢, 奪回先機。
誰說葉幼清棋藝奇差,真是,恨煞他也!
“葉幼清?”皇帝冷冷重複這句話,看向陸昭錦的眼神更加陰冷。
這個女孩子看似清瑩透徹,卻在大殿上三言兩語地陷住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又將葉幼清玩弄於鼓掌之中,借他的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證據。
真是,不可小覷。
“陛下,”陸昭錦仰頭望去,聲聲切切:“陸氏尋求真相,隻為還陸家一個清白,還自己一個清白。”
“這通敵叛國罪不可赦的滅族大罪,求陛下,洗雪。”女孩子上前幾步,驀地跪倒,言辭中已帶哽咽。
她背負了一生一世的罪人之身,今朝終於能一正清名了。
皇帝眼波微動,原本盡是忌憚疑惑的色彩在女孩子微微抖動的肩上越褪越淺,驀地一聲大喝:“孽子!你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