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要傷我母親!”衛雲澄喝道,推門而入,身形極快,就已經攥住了陸昭錦的手腕。
“雲澄?”衛夫人大驚,原本做好任憑陸昭錦處置的她又匆忙喊道:“快松開昭錦!是母親欠她們母女的。”
衛雲澄在外面聽到了一切,陸昭錦的母親是從宮裡跑出了的,而害她母親的卻是山陰公主,還有假死藥,聯系起來,他已經推斷的*不離十了。
他苦笑,這就是母親欠她的,欠她們母女的,所以自己與陸昭錦,的確是無緣更無分。
“昭錦,我願意替我母親贖罪,日後但凡你有所求,雲澄,萬死不敢辭。”他松手,將母親護在身後,獻上承諾。
陸昭錦放下手臂,笑容可謂是冷酷。
果然,果然連阿滿前世的守護,也是假的,什麽報答救命之恩,什麽知己好友,都是假的,假的!
她那一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陸昭錦蹬蹬倒退兩步,猛地轉身跑了出去,將那對母子的呼喚全都拋在後頭。
女孩子上了馬車就命人直奔昳容閣,直奔陸昭廷。
“三師兄!”陸昭錦哭著投入了陸昭廷的懷中:“只有師兄,只有師兄是真的,只有你是真的reads();。”
陸昭廷震驚地舉起雙手,任由陸昭錦抱著痛哭,臉上還添了幾分可疑的紅暈,“小師妹,這是怎麽了,慢慢說,師兄當然是真的了。”
“師兄沒死,真好。”陸昭錦閉上眼,依偎在陸昭廷的懷裡,同年幼時一樣。
只有三師兄,只有他用死徹底地向她證明了自己的忠誠。
所以,陸昭錦如今隻信他一人,只能信他一人。
在這個滿是騙局,難覓真心的地方,她真的過得好累。
原來她當年那麽糊塗,前世八年,一直都活在懵懂中,看不清真情假意,分不清爾虞我詐。
甚至於老天要讓她重活一次,翻查到這些真相,親手揭開這些傷疤,幫她看清一切。
因為眼睛,真的會騙人。
那些看似真情的守護,其實只是愧疚的報償,不敢面對過錯的懦弱。
陸昭錦逐漸平靜下來,離開了陸昭廷的懷抱。
既然衛夫人不敢面對,那就讓她自己來,像那種鳩佔鵲巢的畜生,必須付出該有的代價。
……
“昭錦,”衛雲澄追入昳容閣,他是昳容閣的“開閣功臣”,所以並沒有人攔著他。
“請你原諒她。”他直接道。
“怎麽回事兒?”陸昭廷一臉茫然,旦還是迅速遣散了伺候的婢仆,“衛世子您要我師妹原諒誰?”
陸昭廷臉色有些不善。
難怪師妹剛才哭得那樣傷心,原來是有人惹到師妹了。
衛雲澄歎了口氣,隻道:“母親都和我說清楚了,她當年只是年輕氣盛,誰又沒有過那個時候?”
“何況她已經守著青燈草廬十三年了,連我這個親生兒子都不能多看她一眼,她真的一直都有在懺悔。”
衛雲澄說得認真,陸昭廷卻是尷尬了,剛鼓起的為師妹做主的氣頓時泄了幾分。
“衛夫人對昳容閣有恩,對陸家也有恩,”陸昭廷看向陸昭錦還紅著的眼眶,眉頭再次皺起:“但我師妹從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轉頭看向衛雲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衛雲澄眉頭一皺,看向陸昭錦,並沒有答話。
陸昭錦哼笑一聲,眼底盡是不屑。
“阿滿,我原以為你是這世間最通透的男兒。”女孩子突如其來的誇讚讓衛雲澄一愣,“旦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衛雲澄眉頭深皺,沒聽明白陸昭錦的意思。
“既然你與衛夫人都覺得恩能抵債,那就用你們母子對我陸家的恩情抵債,從此恩怨兩清。”陸昭錦聲音清亮悅耳,令人聞之猶如重獲新生。
“你真的願意原諒我母親?”衛雲澄驚喜道,他本以為,陸昭錦至死都不會原諒他母親年輕時犯下的過錯。
畢竟這個錯太大了。
或許當年是山陰公主故意激將了葉軫,旦畢竟偷藥的人是她,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尤其是陸昭錦剛剛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怕承受不住reads();。
畢竟,受害的山陽公主可是她的親生母親。
“不,我不是原諒。”陸昭錦冷冷道:“我是想看看。”
衛雲澄一怔:“想看什麽?”
女孩子瞥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想看一看,她是否就能因此得到救贖。”
看一看,年少犯錯卻不敢承認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在隱瞞錯事不發,僅憑事後對對方後人的所謂守護,換來一句恩怨兩清就能不再內疚,就能得到救贖。
“回去告訴衛夫人吧,我真心等著她能夠,重獲新生。”陸昭錦認真道,轉身離去。
衛雲澄滿心複雜,斟酌著陸昭錦的話。
陸昭錦願意原諒,願意恩怨兩清,他的母親為什麽不能因此得到救贖?
一定能的,母親愧疚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陸昭錦的原諒嗎。
衛雲澄看著女孩背影,眼波微動,終於轉身離開。
陸昭廷見他離去,立刻去追陸昭錦。
女孩子剛跨過後院的月門,就被他擋在身前:“小師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兄,”陸昭錦看著他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難道要她說,她的母親才是真正的山陽公主?
還是說她的父親心系別的女人,為了葉軫的名聲,甘願讓她的母親就這樣隱姓埋名地活著,直到死亡?
陸昭錦疲倦地闔目,該怪誰呢?
葉軫不敢揭穿山陰公主的惡事,父親保護著她,也沒有為山陽公主做主,她這個做女兒的,還能說什麽。
“葉軫,希望你真的能因此得到救贖。”女孩子低聲,帶著濃濃的委屈:“不要辜負了我父親的心意……”
她晶瑩的淚珠滑過如玉面龐,陸昭廷看得心疼,伸手為她擦拭。
“師兄,我算什麽,那我又算什麽……”陸昭錦一把抱住陸昭廷,哭出了聲音。
父親愛著葉軫, 又為什麽要和母親在一起,還生下自己。
難道她們母女,只是保護葉軫的工具嗎?
陸昭廷俊臉擰在一起,隻覺得心肺都要被她哭碎了。
昳容閣開到今天,那衛夫人與師傅的舊事他也只能是裝聾作啞罷了。
如今陸昭錦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這麽痛苦。
“小師妹……”他遲疑了一瞬,終於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昭錦,每個人都會犯錯,有意或無意。”
“放他們過去,就是給自己新生,你明白嗎?”
女孩子淚眼婆娑,抬頭看向師兄,那寬厚的手掌撫上她的頭頂,沿著鬢角緩緩下滑。
“世子爺?”有小丫鬟聲音響起,兩人的目光看向月門處。
葉幼清,孑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