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以為,為我做了這些,我就該感激你,該跟你回去?”陸昭錦騰地站起來,冷喝。
“葉幼清,你還要自以為是到什麽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該圍著你轉,天生就要崇拜你,羨慕你,喜歡你!”
陸昭錦揚頭,如一隻驕傲的鳳凰,抖著頭上彩翎,傲然道:“我陸昭錦,就不是。”
“我既不圖你的榮華富貴,也不想要你的滔天權勢,更不,喜歡你,我為什麽要委屈自己跟你走?就因為你幫了我,我就要出賣……”
葉幼清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不善地盯著她,女孩子喋喋不休的小嘴一頓,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他的手沒有使力,依然覺得少女的肩頭柔弱堪憐,而這副嬌滴滴的身體裡,卻藏著一個倔強道骨子裡的靈魂。
“陸昭錦,你聽清楚了。”葉幼清低聲,狹長的鳳眼盯著她,上前半步,將自己與女孩子的距離拉近了半尺:“我,喜歡你。”
女孩子的杏核眼瞪得溜圓,檀口微張,吃驚地倒退半步。
“我喜歡你,是我要走向你。”葉幼清跨前一步,依然離她很近。
陸昭錦有些慌亂無措,再度後退。
同樣的一句話,葉幼清和唐逍遙卻說出了兩種感覺。
唐逍遙是一擊即退,她也只是羞惱,可葉幼清這家夥,竟然不害臊,死皮賴臉地又靠了上來reads();!
步步緊逼。
“你,”陸昭錦再退一小步,背後就是一扇通往茶水間的側門,已是退無可退,“你可真無恥!”
“承蒙誇獎,小爺我當之不愧。”葉幼清竟還一副無比自豪的模樣。
“陸昭錦,你聽明白了嗎?是小爺我要跟著你走,你逃不掉的,嗯?”黑曜石似得瞳孔緊盯入她的眼,放在女孩子肩上的手也微微使力,仿佛在為他的宣言增加力度。
陸昭錦眨了下眼,突然肩頭一矮,扒拉下他的爪子同時左撤一步,卻還是警惕地盯著他。
葉幼清這次倒是沒再逼上來,仿佛是一個正溜著獵物的獵人,意態悠閑地踱回了自己那張席子。
他安穩坐下去,抬手飲茶。
“變種的雀舌?”他微舉茶杯,端詳著,稀薄的茶煙在燭光下氤氳一團,映出他澄澈的眼,“好茶,過來吃茶。”
再次看了場好戲的至清不慌不忙地命茶童再給二人添一碗,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看到似得。
陸昭錦氣絕。
老滑頭和小滑頭,敢情就她一個人還在為剛才的事羞惱?
“既然誤會都解開了,老道先飲為敬。”至清打了個圓場,陸昭錦順勢坐回席位。
老油條,他和葉幼清的誤會在於把她帶出城,那她和葉幼清的誤會又是什麽?
是指賜婚的事,還是指葉幼清為自己同他做交易,還是指,小霸王剛才那段豪邁宣言?
明知道她忌諱這件事還要說,老道這是故意在觸她霉頭不成。
“這話小爺愛聽。”葉幼清笑嘻嘻地舉杯,還給她使了個眼色,“這種雀舌應該是原茶就有不同,你多吃些,回去可就沒有了。”
陸昭錦瞪他一眼,看向至清,“道長要的東西待我用過寶鼎後,自會給你,這筆交易該怎麽算,還是由道長自行取舍。”
這是不肯領葉幼清的人情了。
至清毫不意外地呷了口茶,一雙帶著精光的眼撇向葉幼清。
“那我換個要求。”葉幼清這麽容易就松口,倒讓陸昭錦吃了一驚。
“你把那什麽寶鼎的,給我。”
“噗!”老道驚得一口茶吐了出來,這世子爺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啊,什麽東西都敢要!
陸昭錦冷哼,就知道他沒那麽容易作罷。
“不過,倒也可以。”至清一開口,兩雙美目都望了過來。
“世子爺學會了老道的手藝,自然而然就是這承影觀的主人,那鎮觀之寶自然要交給世子爺保管。”
葉幼清眉頭一抖,睨了老道一眼:“早知道你這老東西不懷好意,原來是指望小爺去給你看著那破道觀。”
陸昭錦卻不是這樣想。
至清果然蓄謀已久,用一個不知是否頂用的八玄寶鼎就同時套住了兩塊肥肉。
一個是她手裡的朱丹藤,另一個則是葉幼清這位可以開祥瑞的人。
端的是好算計reads();。
女孩子一笑,從懷裡取出一方錦帕遞了過去:“寶鼎倒在其次,不過我這兒確有樣東西需要道長幫著掌掌眼。”
至清接過去,臉色一變,猛然看向葉幼清。
葉幼清卻一副沒事兒人似得左右張望,又好像突然看見這枚朱紅丹藥,大感興趣:“咦老道,這是你煉的丹藥嗎?你居然還會煉丹,不是說天地什麽變道,不能煉丹了嗎?”
至清簡直要咬牙切齒,什麽煉丹,分明是你趁我不備從我拂塵裡盜走了這顆丹藥!
不過這顆丹藥怎麽會跑到陸昭錦手裡了?
“請恕老道眼拙,並不識得。”至清將錦帕退給陸昭錦,暗裡卻是驚心動魄。
丹藥小了一圈,小了一圈啊,是被誰剝去檢驗了嗎?
但陸昭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墮深淵。
“道長,你可看清楚了?”女孩子一疊又一疊地將錦帕折好,東西收入袖中,“這顆丹藥是我在八皇子的繈褓中發現的,丹藥少的那一部分,則進了皇子的肚子。”
女孩子笑盈盈得仿佛一尊女菩薩,卻說著最黑心的話。
“八皇子的病一直是我在看,也只有我能看,不過如今,這病灶好像找到了,隻待明日稟明聖上……”
陸昭錦話說半截,舉杯潤了潤喉。
老道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葉幼清可真是膽大包天,盜走他的丹藥竟然去喂給八皇子吃,他就不怕闖下滔天大禍?
但現在,受罪的卻是他。
因為天下間,還有幾人能煉出丹藥。
皇帝發現丹藥的第一時間只怕就會想起他,想起承影觀。
他又的確在這個時候入京,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葉幼清,竟然還沒事人地喝了口茶,一臉迷茫地看著兩人。
他怎麽不去演戲啊!
老道心裡恨恨罵道,隻覺得是上了兩人的當了, 但陸昭錦的表現卻又不像是知道葉幼清是盜走丹藥的人。
因為這明明也是葉幼清給她的恩,以陸昭錦的性格,若是知道事情原委,必定不肯以此要挾。
老道思慮一番,又覺得捋不清頭緒,索性使出拖字訣,“既然事態如此嚴重,就容老道查一查古籍,再做答覆。”
“也好,那就有勞道長了。”陸昭錦知道他必然要拖上一夜,索性起身告辭。
“有勞道長了。”葉幼清竟然好不自覺地跟著起身告辭,尾隨陸昭錦出門。
茶竂裡的至清無奈地撇了撇嘴,想他堂堂一代玄學大師,竟然被人嫌棄成這樣。
比起至清的苦瓜臉,陸昭錦的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跟著我做什麽?”
葉幼清嬉皮笑臉,“陸昭錦,我知道你剛才為什麽生氣。”
女孩子的臉刷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