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生活在這個複雜，魚龍混雜社會的人，都有一些社會“關系”

林歇的生活本來很簡單，在靠近望京東三環的中高級寫字樓裡，他是那家文化公司的實習生，人們稱呼他為“小林”難聽一點，則是“那個姓林的。”

在他的家鄉，和他有談話之交的校友中，他是一位性格溫和從不生氣，卻也意外和任何群體都無法正常融入的一位同學，人們叫他全名，沒有外號。

細數的話，還得算上撫養他到高中一年級的可憐母親，他是她的兒子，這位母親一般用“喂”“嗯，那......”林歇就知道這是在稱呼自己。

所以剛剛醒來，對於自己成為了兩位美人的“林偶巴”他就有些惶恐，乃至於一開始還不知道這是在稱呼自己。

可能這就是社會關系簡單的人最大的危機，那就是對於新社會關系而來的不同稱呼沒有代入感。

“林總?你丫和誰說話。”本來就在眾人的目光掃視下，內心就自然會升起不安，這下又要接受新的稱謂，也就暴漏了林歇那藏匿在根骨裡的孤僻。

黑客總是能在林歇情商不足的時候給出合適的建議，他輕輕踢了林歇的腳後跟，讓他的腳步往前移了一步。

林歇順勢走過安檢區，把後背留給一眾正在仰望自己的人包括有眼色的年輕小保安，他明知眾人還在看著自己，不惜遺漏任何一個細節，甚至讓人懷疑他們會不會瘋狂到明日就穿上自己的同款地攤貨。

後背的灼燒感讓他步履艱難，一步步都和往常的輕盈不太一樣。

倏地，他想起處到望京時，到熊魚TV的樓下探望自己的初戀女友春霞，也就是之後化名為朱莉的女人。

當時門口裝備完善帶著紅色皮帽子的男人以近乎拖拐的姿勢把自己帶走，從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好像天生就用鼻孔示人，趾高氣揚！

而後在東三環的文化公司當實習生，第一天穿上不合身的上班族衣著，還被所謂的老同事背後以及正面嗤笑，所謂打卡都是恩賜，回憶起來，竟然都是被無視或者欺瞞的畫面，沒有可以給自己堅實脊梁，還以勇氣的一個力量。

走過這條被奇怪目光守望的長道，林歇的腳步漸漸恢復了自己的節奏，沒有感知到眼神的重量，腳步上的千斤巨石也渾然不見。

那一張張曾經嘲笑過自己的偽善面孔以浮世繪的肖像形式在他眼前飄過，耳邊凝繞著需要去理解的髒話和背後戳人的惡語。

曾經傻乎乎的在那角落冰涼的電腦面前以命博取一個正式員工的身份。

而今！一切都不一樣了，自己是這家擁有近百人公司的CMO，如果心情不好，都可以隨意掌管下屬人的表情，甚至命運。

可他並沒有居高自傲，雖說處境和地位已經鬥轉星移，完全翻篇，可他深知如今走上這條花路的來之不易。

因朋友圈，他給予自己信心，把自己那本來一馬平川向泥沼的命運之線引向不曾想象過的天空之城，這麽想著，他感覺到褲兜那板磚一樣沉重的手機，都灼熱了些......

正是那些曾經受過的不公平待遇和欺辱，才讓他順利的接受目光的不同，被打壓過的枝葉，成長時必將矗立與萬樹之間，成為離天最近的參天大樹！

他有理由去自信的面對任何困難。

林歇原本惶恐甚至蹣跚的步伐，眼珠子左右打轉，胳膊肘子緊緊蜷縮，小力擺動，偶爾會戲子般的同手同腳，在一步步之間轉變成自帶模特氣場，一步一個厚重腳印的堅實步伐。

這些細節上的變化落於兩位執念眼中，空姐倒還好，黑客那深灰的眼睛裡，則有了一絲一樣，從那感知不到感情的眼睛裡，甚至有了深沉懷念的情緒。

宋伊雪回頭探望，見人們依然不放過的交頭接耳，輕輕拉住林歇的衣尾。

“林偶巴，他們都在討論你，你是大明星嗎?”她作為公眾人物，如妹妹一般和林歇詢問道。

“我是他們的老板，因為太帥被嫉妒了。”林歇輕松的微微看向他，神色自然，眉宇之間輕柔。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開出這種沒有營養的玩笑，林歇狀態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有些許亢奮，不然不會展現自己自戀的一面。

走進“愛斯基摩TV”的玻璃門，裡面的人相較與外頭不知內情的人，表情有些許改變，相同的是，都紛紛側目看向林歇。

隨著人們齊刷刷的目光，林歇看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剛進入公司時看到的韓國主播仙娥，她紅著眼眶站在帶著五顏六色鴨舌帽的小紫身後，似乎正在遭受迫害。

回想起來，自己和她們還曾發生過衝突。

有過比拚人氣，輸的人叫贏的人“主人”，從此就是小狗狗，這樣的賭約。

這個賭約已經在繁忙的日常被淡忘，看到當事人，瞬間就想了起來，當然還有自己多了一條人形小狗狗這個事實，因為在說完這個賭約的明日，兩個直播間的人氣就是皓月和稻米的差別。

八十萬和十萬左右，距離可不是一點半點。

他們這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是怎麽一回事?

林歇加快步伐跟著走過去，員工們的目光，也跟著他的腳步轉移，到了戰事發展的中心。

而戰事的中心，林歇竟然看到了一個連他都熟悉的面孔。

伊素婉！

她怎麽會在這?

極致水蛇腰， 天后級主播，天價的天使面容和魔鬼身材，舞動的視頻在眾多國家流傳，去年從熊魚TV期滿離開，讓數萬每日守著女神的漢子們大呼從此再無女主播！

關於她離開熊魚這一報道，也在他所在的文化公司出現過，所以林歇才內心訝異。

她坐在會議室的旋轉椅子上，身著黑色裹胸齊臀連衣裙，胸上方還有讓人迷離眩暈的半透明黑色蕾絲，和絲襪的顏色相輝映著。

她比誰都了解男人的G點，熟知如何才能優雅而保持距離的吸引視線，還能以自己楚楚可憐的慣用人造美瞳讓所有人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這麽一看，伊素婉坐在椅子上，臉上有得勝的喜悅，而在門口的仙娥小紫兩人，則無比委屈。

而房間內，一位半禿頭頂著大肚腩的中年男子，位於她右側，一臉冷漠。

自己的老熟人愛斯，則面有難色的左右徘徊，看到林歇，如看到了救星。

“那禿頭就是之前背後說你壞話的前CMO，你注意一點。”

“你總算來了！等著浸豬籠！”禿頭看到林歇，興衝衝的不顧場合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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