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倫還是第一次經歷一個節點激活的過程。

坦白來說，這個過程並不好受，一開始的時候，感覺就好像坐在飛機裡爬升時感覺到氣壓的變化一樣，整個人會開始變得頭昏腦漲甚至呼吸急促。不過對於廢土上的住民來說，這種情況還要更加嚴重一些，接下來，他們會逐漸產生類似暈車或者暈機的症狀，從輕到重………不僅如此，最嚴重的是，他們的系統也會因此產生變化。眼下在費倫面前的系統界面上，代表著能量網絡信號的表示也是忽明忽暗，看起來仿佛風中殘燭一般，讓人心驚膽戰。

“我，我正在努力控制！”

庫洛娜此刻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她眼前的系統簡直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干擾的雷達圖像一樣，不但沒有了往日的清晰，甚至還不時的跳動。眼下的庫洛娜也是幾乎使出了全力，才勉強保證了自己的系統被干擾的沒有這麽嚴重。

但是她很清楚，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庫洛娜操縱系統的方式與弗蘭卡完全不同，後者至少具備最基礎的電腦知識。但是對於庫洛娜來說，這只是自己能力的一種運用方式，她不會因此對c++產生任何的認識，自然也不可能明白如何依靠oo或者o1來編寫一套語言。她現在的做法，說白了就是剛剛坐進駕駛室的女司機，還沒有學會開車———全靠感覺。

這邊應該多一點兒，那邊應該少一點兒，上面應該放松一下，下面應該收緊一點兒。或許庫洛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用，但是通過能力的反饋，她卻能夠明白無誤的察覺到自己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更危險。

被激活的節點就好像是剛剛被人驚醒的猛獸，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咆哮。而弗蘭卡現在所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安撫這頭猛獸，讓它不要那麽暴躁。在過了十幾分鍾之後，她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效。不過即便如此，庫洛娜依然不敢放松，她趁著節點暫時平息的工夫，也是松了口氣，接著望了一眼四周。

德琳和弗蘭卡作為使魔，自然不會受到節點的影響。但是讓庫洛娜感到驚訝的是，莎爾似乎也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低著頭翻著一本雜志，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工作日志，或許是因為運氣好才保存了這麽多年，只是不知道裡面究竟有什麽，讓莎爾看的這麽津津有味。而在另外一邊，費倫則完全沒有半點兒表示，他只是雙手交錯著放在身前，靠在椅子上，注視著眼前的節點。在看見費倫沒有問題之後，庫洛娜這才松了口氣，有那麽好幾次，她都擔心能量網絡會斷開和他們的聯系，如果真的生了這種事情，那麽他們可就死定了。不過幸運的是，現在看起來，一切還算正常。

“呼……………”

輕輕松了口氣，庫洛娜再次開始了對眼前節點的控制。

而在深入其中之後，庫洛娜這才現……………果然弗蘭卡說的沒錯，這就是一隻紙老虎，外表看起來嚇人，但是內在………卻根本沒有什麽威脅。

或許是之前為了徹底轉化，節點耗費了太多能量在這個人工智能上的緣故，以至於當人們刪除了核心數據之後，它的大部分努力也隨之付諸東流。現在雖然蘇醒了，但也是一頭病貓，甚至對於庫洛娜的侵入，它都沒有太大的反應———要知道一個完好的節點，庫洛娜根本就不可能侵入進去。雖然說她現在的能力已經到達了五級，就差突破權限，但是節點作為這個世界上和能量網絡同樣強大的存在，

壓根就不是庫洛娜可以突破的。如果說其他節點的屏障都好像是銀行金庫的大門，那麽眼前這個節點的屏障更像是一扇虛掩的木門，庫洛娜只要伸出手去輕輕一推，就打開了。但是……………

“指揮官………這個好複雜……………”

呆呆的看著眼前那一堆目錄子目錄字符串之類的信息，庫洛娜隻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天書一樣，頭暈目眩，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理解。

“看不懂嗎?”

“嗯…………”

面對費倫的詢問，庫洛娜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以三姐妹的生活環境還有廢土來說，她們現在基本上和文盲沒什麽區別，像編程這麽高難度的事情………還是別難為她們了。

不過幸運的是，費倫也並非沒有對策。

“把資料投影出來，讓弗蘭卡看看。”

“好的…………”

聽到費倫的命令，庫洛娜略微有些不滿的撅起了嘴巴，不過還是伸出手去輕輕點了一下，隨後將自己的系統展開。而此刻聽到費倫命令的弗蘭卡也是跑了過來，好奇的瞪大眼睛，看著投射在自己面前的系統界面。

“嗯嗯，原來是這樣………啊，把那個打開，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操作………”

弗蘭卡一面喃喃自語著，一面仔細盯視著眼前庫洛娜打開的系統界面中的文件記錄。在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似乎才想到了什麽般，轉過頭去望向費倫。

“主人，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先聽好消息吧。”

費倫理所當然沒有自虐的習慣。

“好消息就是，從目前來看，這個節點內部完全是空的，它的轉化沒有完成，這也導致眼下的節點雖然激活了，但是並沒有啟動原本的功能。”

“這也算好消息?”

聽到弗蘭卡的回答，費倫不由一愣。

“當然啊，因為按照之前的記錄來看，這個節點要轉化的可是人工智能啊。”

“………………”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費倫終於明白為什麽弗蘭卡會說這個節點沒有轉化完成是件好事了，其他地方的節點轉化之後不會有任何問題，那是因為它們本身就是工具。但是這裡不一樣，從之前的記錄來看，能量網絡和節點明顯以這裡的人工智能為目標進行轉化的。雖然不知道轉化成功的話會怎麽樣，但是可以肯定，這個人工智能被轉化之後它還是………人工智能。

考慮到節點的變態影響，指不定還會變成什麽鬼東西呢！

主腦?天網?又或者紅後?

這誰說的準?

“好吧，那麽壞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都這樣，那麽壞消息費倫就更不抱什麽指望了。

“壞消息是，這個節點裡是空的………嗯，怎麽說呢?除了維持能量網絡這個最基本的功能之外，這個節點什麽都做不到，也沒什麽特殊的力量………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我們可以在這個架構上進行編譯和插入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徹底掌握這個節點！到那個時候，主人你想要這個節點有什麽功能，它就能夠有什麽功能了！”

“哦?”

聽到這裡，費倫的眼中也是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精光。一個可以任憑自己為所欲為的節點?真的可以這麽做?

是不是自己只要設定一個在節點裡所有人被解剖之後都不會死的命令，它也能執行?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棒了啊！！解剖一直都是費倫的夢想啊！在大災變之後，沒有足夠的醫療設備作為輔助，這樣的方式已經很難實現了啊！

“能做到嗎?”

而這一次，聽到費倫的詢問，弗蘭卡則是露出了幾分苦笑。

“原本來說是可以的，但是………這次的關鍵並不在我。”

一面說著，弗蘭卡一面衝著旁邊的庫洛娜努了努嘴………說的也是，能夠入侵節點的力量並不是來自弗蘭卡，而是來自庫洛娜，可問題在於………庫洛娜對編程壓根一竅不通。

“我，我會努力的！！”

察覺到費倫和弗蘭卡的目光，庫洛娜也是急忙握緊小拳頭。

“只要弗蘭卡姐姐教我，我保證會在最短時間內學會的！”

“學會………”

聽到庫洛娜的說話，費倫則是挑了挑眉頭，庫洛娜還是太年輕，真當那從入門到入土是這麽好學的?

但是庫洛娜這麽堅持，他也不好打擊小家夥的積極性，隻好再次轉向弗蘭卡。

“有把握嗎?“

“沒問題，主人，只要庫洛娜願意吃苦的話，包教包會！”

弗蘭卡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口，說出了連三流推銷員都說不出口的台詞。而聽完弗蘭卡的說話，費倫沉思了片刻，接著望向旁邊的庫洛娜，點了點頭。

“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如果你們拿這個節點還沒有任何辦法，那麽我們就離開這裡。”

接著，費倫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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