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藍群和蘇強、小邱等西服黨混在一起，在校外附近租了房子。

第二天下午，第一節課前，高三五班男生幾乎全體行動，棄了課堂，把班級能用的工具都利用起來，兀自還有多人赤手空拳，大家要到西服黨租房子處揪揍藍群及西服黨。

三十多人浩浩蕩蕩出了校門，路過街邊的家具加工廠，黑馬徑直進去，踹倒一垛木方，空手或家夥兒不趁手的換了木方。加工廠老板及工人看一群學生氣勢洶洶，也不敢攔阻。

藍群和蘇強、小邱等西服黨具體的住處眾人不知，正邊走邊問不得頭緒的時候，卻有人發現了身後不遠處有人招呼。大家定睛細看，才看明白是學校大校長帶了班主任劉老師及學校政工主任、政工乾事等一乾人，是學校領導發現一群人木棒、鐵鍬在手，浩浩蕩蕩地出了校門，猜到是出來鬥毆，趕緊出來找學生。黑馬吆喝:“四散回學校教室吧。”大家紛紛多路逃跑，各回學校。

黑馬在校外兜了一個圈子，跳牆進了學校回了教室。大家陸續回到教室，黑馬已經無心上課，收拾了書本準備回家。那邊賈風看見招呼黑馬一起回家，出門前老三也招呼稍等，去收拾書包，黑馬告訴老三“別忙，和賈風在校門等你”，就和賈風溜達著出了教學樓。校門口，賈風去自行車棚取自己的自行車了，黑馬站著賈風。忽然，校門口小賣鋪門開，湧出藍群、蘇強及小邱等二十來人，直擁到黑馬面前。藍群當先問黑馬:“還整不整了?”黑馬雖然單兵，卻也不懼，笑說:“整唄，咱出學校外面整。”黑馬說完，漫步走向學校外。忽然藍群發一聲喊:“砍他！”黑馬眼睛余光早已看到，身後十幾個人抽出的多是西瓜刀，也有臂力棒，黑馬轉過身，仍想回擊，奈何十幾把刀在身前不斷地先後虛空劈下，黑馬手無寸鐵，手腳探出必然中刀，後退數步，無隙還擊。身前刀光更急，黑馬唯有跑了，黑馬轉身就跑，身後一乾人當然就追不上，也不敢疾追，黑馬意志未垮，跑散了隊伍可是會遭到黑馬痛擊的啊。黑馬跑進學校南側胡同，身後無人了，黑馬徑直跑到學校南牆，翻牆進學校。教學樓前遇到了慌慌張張的老黃，老黃告知黑馬:“賈風被打了，劉老師帶著賈風及老五和老三等老幾位剛去了醫院，學校給出的車輛。”黑馬一聽更急，奔到校門處，空無一人。黑馬也心急著去醫院了解情況，看著有去城裡的拉磚拖拉機，黑馬奔上，搭了順風車。黑馬到醫院，急診室前，找到了劉老師和老幾位，還有在醫院工作的父母也站在診室門口。老幾位都低著頭，劉老師也無語，黑馬媽媽說了句:“你呀，怎這麽能惹禍啊。”黑馬無暇反思錯誤，也無心反思。黑馬問老五:“怎樣了?”老五答:“腦袋被打了，在裡面縫針。”黑馬往醫院外走，老五和老三會意，跟著出來。三個人到無人處，黑馬轉身問兩個人:“具體怎麽回事?”老三說:“我說，我看得最清楚。你和賈風在前面走，我收拾了書包出來。剛到教學樓外，就看見一群人拿刀追著砍你，你在後退。賈風把推著的自行車一扔，就往上衝，藍群在賈風身後，照賈風腦袋就是一下子，賈風就倒地了。你跑了，他們奔我來，我趕緊往教室跑，老五我們一群，赤手空拳衝出來，武器剛才咱們出去讓校長追，都扔校外了。我們到校門口，藍群他們都跑沒影了，賈風在坐地上罵，頭上都是血，老師也來了，就趕緊找學校要車，我們就來醫院了。”

老三的話條理清楚，

表述明白。老五補充:“到醫院，老那去找的你爸爸，劉老師在賈風進急診室前給醫生買了兩盒好煙。”黑馬明白了，做好了打算。三哥人轉回急診室，賈風已經縫好了針出來，坐在急診室門口。醫生正和劉老師下醫囑:“現在看，沒什麽事情，小外傷。為以防萬一顱內出血，應該做一個CT掃描，咱阿城沒有設備，需要自己聯系去哈市大醫院做，現在住院觀察吧。”黑馬看看賈風，說:“老三，你去賈風家找賈風爸爸，告訴他家裡賈風挨打的事情。”黑馬又看看劉老師，繼續說:“劉老師和我們一起去找藍群父母，告訴他們藍群把學生打壞了。”要求劉老師一起去，是免得再生衝突。可劉老師去找藍群家裡是需要勇氣的，藍群家有能力影響劉老師的工作安排，乃至個人發展。劉老師問黑馬:“你確定是藍群打的賈風?”黑馬答“確定。”劉老師抿著嘴唇，想了一下，下了決心，半是懊惱半是生氣地說:“我去，我和老五去，你就別去了，免得節外生枝。”黑馬想想，點頭，送三個人出醫院大門。劉老師騎了自行車帶著老五，老三和阿榮騎了自行車分別離去，黑馬進醫院在父母的幫助下張羅著賈風住院的病房及手續。

黑馬很快就安頓好了賈風，黑馬告訴老幾位回家的回家，回學校的回學校，一會賈風家人和藍群家人都回來，在這裡圍著不好看，大家也就四散。賈風狀態也很好，還在和黑馬描述著黑馬逃跑那一瞬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看一大幫人都去砍你，我啥也沒拿，往上衝，後面一下子就把我砸趴下了，就蒙了。”黑馬無語，心疼。

忽然，賈風的父母急火火地奔進病房，急切地看兒子，老三也跟進病房。黑馬黯然地和老三躲在一邊，賈風對著父母嘻嘻笑，連說:“沒事，沒事！”賈風爸爸關注地看兒子的表現，也環視病房，看到側立一邊的黑馬，就詢問黑馬事情經過，黑馬把校門口發生的事情慢慢原原本本地講給賈風爸爸，也沒逃避自己的責任。那邊賈風媽媽疼愛地摩挲著賈風的頭臉，眼淚撲簌著往下掉。黑馬看著也忍不住淚水在眼眶裡轉，賈風看到黑馬在爸爸的詢問下，神色黯然，大有無地自容的樣子，就趕緊給黑馬解圍，招呼老爸:“你別問他了，問我不就都知道了嘛。”賈風爸爸走去床頭，只是默默地看兒子，並不發問。黑馬終於脫了窘境，舒了一口氣。

忽然，劉老師帶著校長和一個中年人急匆匆走進病房，老五也出現在病房門口，徑直走向賈風病床另一側。

賈風對劉老師介紹自己的父母。賈風媽媽不容劉老師說話就哭著質問:“這是怎回事啊?我們孩子早上去學校還好好的，下午就給我們打了啊。”賈風爸爸攔住愛人， 讓劉老師說話:“先別說話，聽老師說。”賈風媽媽順從地低頭看兒子，不再說話。劉老師和賈風爸爸握手，沒寒暄，直接介紹校長和那中年人，說:“這位是我們學校校長，後面那位是藍群的父親。”黑馬聽是藍群的父親藍笑，細打量。只見那人身材高大臃腫，面色晦暗，滿臉已經松弛的橫肉，被酒色掏空了的黯然渾濁的一雙金魚眼，正掃視面前的形勢。黑馬納罕:這是藍群的爹嗎?全不像啊，TMD，藍群是抱養的吧?黑馬也無心細想，直接走過去，面對藍群的父親藍笑，虎著臉說:“你兒子把我們打了，現在需要去哈市做CT掃描，你趕緊安排，別讓我們等！”藍群父親看明白了床上的賈風和室內的情況，看了黑馬一眼，點了一下頭，也不說話，轉身出了病房，校長趕緊跟出去。稍後，校長招呼劉老師和賈風爸爸出去，並指著黑馬、老五和老三說“你們別出來”。一會工夫，劉老師和賈風爸爸回來，劉老師對賈風和黑馬等人說:“收拾下，下樓去哈市做CT。”黑馬等人想去，被劉老師止住，說:“賈風爸爸、校長、藍群爸爸和賈風四人去，我也想去，車上沒空座位了。”賈風爸爸和賈風收拾了下樓，賈風媽媽要回家取行李，劉老師也帶著黑馬、老五和老三下樓。送走了賈風和賈風媽媽，劉老師看著三個人，想說什麽，老五先說了:“謝謝你，老師，你盡力了，我們感謝你，我們請你吃飯吧。”劉老師無奈地看著三人，說:“吃飯?還有心吃飯?怎麽說你們呢?”劉老師一扭頭徑直走了，三人也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