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紹原本的計劃是送走王允,立刻返回北海。 北海現在只有太史慈一個人在,嚴紹確實是有些不太放心,何況被他留在北海的還有一個周倉。但是在離開前碰上曹操跟袁紹卻是意料之外的事,難得能與此二人相遇,晚一些回北海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的。
曹操跟袁紹也是如此,但兩人都是不拘小節之人,自然不會介意啟程的時間晚上一會。
跟嚴紹不同,二人都是洛陽本地人,且早年可以說是四處闖禍,甚至乾出過搶新娘的事來,對洛陽酒家熟門熟路,嚴紹也樂得有此二人領路。不多時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距離城門不遠的一處酒家。
“來來來…”雖然袁紹也時常折節下士,可是畢竟有四世三公的身份在那裡,時常需要注意身份。相較而言曹操明顯要自由的多,在招待時也更加熱情。“力臣快些坐下吧,這家的酒可是很不錯的…”
嚴紹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這般爽快讓曹操跟袁紹都有些讚賞。兩人都是不拘小節的那種人,就算已經成年,不能像過去那般放蕩不羈,但是心底畢竟還是更喜歡這類人。
雖然不喜飲酒,但並不是說嚴紹就不會喝酒。
如果換成是平時,嚴紹或許還會推辭一下,但是在曹操跟袁紹兩人面前這麽做就顯得有些矯情了,端起酒杯後,嚴紹已經一飲而盡。
這般豪爽,自然是讓二人不由叫好。
聽著隔壁傳來的叫好聲,管亥摸了摸自己的頭。“不想這次主公居然喝酒了,那兩個人究竟是誰啊,居然有這麽大的面子…”
孫觀也有些驚訝,到是一旁的武安國因為追隨的時間最短,反而有些不明所以。
“怎麽,公子不喜飲酒嗎…”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貂蟬有些好奇的道。
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麽程朱理學,女子的地位也很高,但還是很少會有人在跟朋友喝酒時讓自己的女人坐在旁邊。所以進了酒樓後,嚴紹便把貂蟬連同管亥等人一塊安排在了隔壁。
好在這段時間來貂蟬跟他們雖很少有交談,可是前段時間嚴紹天天跑去吹笛子的時候,貂蟬跟他們也算是經常見面,彼此之間不覺陌生,到也不至於感到尷尬,如今聽管亥談起嚴紹的事來更是連忙好奇追問。
也不奇怪,二人雖說是兩情相悅,可是彼此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暫,更談不上什麽了解。考慮到將來的事情,貂蟬會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嚴紹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說管亥只是個莽夫而已,卻也清楚貂蟬未來的身份是什麽,也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主公他一向不喜飲酒,當初討伐黃巾時於戰陣中親手斬殺卜已,皇甫將軍要給他慶功,主公也以這個理由推辭了,還有那個大將軍何進,主公也僅僅只是飲了一杯便再也沒有飲過,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來頭,居然能讓主公如此對待。”
道是沒什麽可奇怪的,皇甫嵩雖是漢末三將之首,但畢竟只是個過氣的人物,黃巾之亂已經是他們最後的輝煌了。
當然,嚴紹還是很感激他的,畢竟是皇甫嵩提攜了自己。
至於大將軍何進?嚴紹視之如同草芥。
此二人雖然位高權重,但又怎麽能跟曹操還有袁紹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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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清楚隔壁發生的事,嚴紹這邊的氣氛卻是不錯。
幾人談了許多事,比如說討伐黃巾時的一些事情。
這點上嚴紹跟曹操比較有共同語言,因為兩人都是在討伐黃巾的過程中嶄露頭角的,而袁紹當時卻是在洛陽。 但是談到朝堂上的事時,無論是嚴紹還是曹操都比不上袁紹,不僅僅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的叔父,也是因為他跟大將軍何進的關系。
黃巾之亂發生以後,為了避免引發更大的動蕩,靈帝不得不被迫取消黨禁,大赦天下黨人,這時一直隱居的袁紹應大將軍何進的辟召。何進是漢靈帝劉宏皇后的異母兄,以外戚貴顯,統領左右羽林軍,外戚跟宦官之間的對立是理所當然的,何進本人對宦官也極為不滿。袁紹有意借何進之力除掉宦官,而何進因袁氏門第顯赫,也很信任袁紹,兩人關系非同一般。
“說起來,不知道你們聽說過劉玄德此人嗎…”裝作不經意的,嚴紹淡淡的道。
“劉玄德?”袁紹一皺眉,這個名字他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到是一旁的曹操低頭思索了一下,抬頭問道。“莫不是破黃巾的劉玄德?”跟袁紹不同,曹操對討伐黃巾時一些比較活躍的人物還是很有印象的,這其中就包括了劉關張三兄弟。
“正是…”嚴紹含笑道。
曹操這等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嚴紹此番肯定是話裡有話,因此也適時的問道。“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聽說此人正在安喜縣做一個小小的縣尉呢…”說到這裡時,嚴紹嘴角已經掛上了淡淡的嘲諷。
到了這個地步,二人又怎麽可能聽不出嚴紹話裡的意思。
曹操一皺眉。“聽說此人先後大小數十戰,所破黃巾無數,如今居然隻封了一個小小的縣尉,朝廷此舉確實不公…”
將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桌面上,袁紹狠狠的道。“可恨宦官當政,不知道有多少豪傑如這般被埋沒了…”
“是啊…”嚴紹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盞。“我若不是來洛陽打點了一番,只怕這北海郡太守的位置早就已經換人了…”
原來在來的路上,嚴紹已經略微說過了這些事情,以袁紹跟何進的關系這點事情也根本瞞不住。
本來向上官行賄這般事絕不是大丈夫所為,只是如今的世道曹操跟袁紹也是清楚的很,何況嚴紹說的十分坦蕩,再加上脾氣也算相投,兩人對嚴紹到是越發的欣賞起來。
“宦官如此猖獗,大將軍難道就沒有什麽計劃嗎…”
“這…”這下卻是袁紹為難了起來,以他跟何進的交情,當然知道其中的一些內幕,只是他跟嚴紹才剛剛相識,又怎麽能把這麽機密的事情說出來呢。
還好曹操這時開口道。“也不怪大將軍, 如今十常侍深受陛下寵信,大將軍也是顧慮重重啊…”
三人齊齊歎了口氣。
“他日若是有用得到紹的地方,還請直言,紹必率麾下勇士前來相助!”抱拳一禮,嚴紹正色道。
袁紹曬笑一下,若真的有事,也輪不到一個郡守出面幫忙。
到是曹操有些羨慕的道。“說來你那幾個部下,真是驍勇啊…”唯有經歷過黃巾之亂的人才清楚,這般猛將在沙場上究竟有多重要。
談到這個,袁紹也跟著羨慕起來,雖說他也招攬了許多門客,卻也沒有如管亥、武安國這般的豪傑。
嚴紹嘿然一笑。“我這幾個部下卻是驍勇異常,但若論武藝,還是以太史子義居首,這次來洛陽,我將他留在了北海,他日若是見了你們可不要羨慕死…”
嚴紹這般嬉笑之言,到是正對曹操跟袁紹的脾氣,彼此嬉笑怒罵了一番,到是將先前沉重的氣氛揮掃一空。
天色漸晚,曹操跟袁紹畢竟還是事情要做,嚴紹也忙著要回北海,三人不得不告辭,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管亥摸了摸後腦杓。“這麽大方的人,下次真希望還能見到他們…”
先前喝酒的時候,連著管亥的酒錢也是袁紹跟曹操負的,讓管亥等人十足十的過了一番酒癮。
然而聽到他的話,嚴紹臉上本來掛著的笑容卻漸漸隱去。
“下次嗎,或許還有機會一塊喝酒吧,但只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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