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有意討好嚴紹,以求在這個亂世之中多一條退路。而嚴紹則是在謀求著糜家的龐大家產,不說是強取豪奪,但是給人做靠山也是要收取好處費的對吧?委婉點講,叫招商引資也可以。
雙方在這個事情上,可以用一拍即合來形容,很是有點賓主盡歡的意思。
“不過主公,這糜家確實是太富了點,我就是在臨淄的時候也沒見過比這更富的了…”就算已經在糜家呆了些時間了,望著四周的一切,管亥還是很難收起自己的下巴。
其實不僅是管亥而已,就是其他人也是如此。到是不奇怪,嚴紹帳下的部將多是出身貧賤,如管亥、趙雲這樣的都是平頭百姓,甘寧更是一方的水賊,就連李儒也是出身寒門,不然也不會做了董卓的女婿。
跟以前不同,自從追隨了嚴紹以後,管亥的地位可說是水漲船高。作為追隨嚴紹最久的部將,管亥的能力或許在嚴紹帳下只能算是普通,可是卻最受嚴紹信任,平日裡也是賞賜無數。早就積累起了一個龐大的家業,甚至就連妻妾也有了好幾個,不久前其中的一個妾室還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而管亥的府邸也算是很不錯了,至少比之尋常的小世家沒什麽毛病,臨淄跟北海的世家也時常會宴請他,如今的管亥早就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泥腿子,眼界也算是高了許多。
可就是如此,管亥也沒有在這兩個城市見過比糜家更豪的宅第了…
至於趙雲跟甘寧兩個?趙雲還好,仍舊保持著平靜,甘寧的眼睛卻是轉了轉,這要是擱著從前的話,恐怕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乾他娘的一票了…
“也不奇怪,徐州首富嗎,若是住的差了反而會讓人感到懷疑…”要說現場還有誰能保持平靜,恐怕也就只有李儒了。
糜家確實是富,整個徐州也沒有能比糜家更富的了。可是糜家再富,也不可能比天子更富。糜家再大,也不可能比皇宮更大了吧?
當年跟隨董卓的時候,皇宮就跟李儒的家也沒什麽區別,可以隨意進出。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當年董卓霸佔京師的時候,那龍椅李儒也是坐過的,說實在的,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在李儒看來還沒有跪坐著舒服。
當然,這件事李儒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了他的嶽父董卓。不然以董卓的脾氣知道了這件事,心底早就對李儒有了猜忌了。
“若是嚴紹能得到糜家的支持,以糜家的財力,完全可以幫助嚴紹支撐萬余兵馬所需的一切用度,如此就可以減輕青州的許多壓力…”並沒有如管亥等人一樣驚歎,李儒在觀察著四周的時候,心底卻是在算計著,算計著眼前的一切能給於嚴紹提供多少支援。
“若是嚴紹能跟糜家的關系再近一步,就是再多一些的支持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眼下的嚴紹,還沒有讓李儒真心的奉為主公,可是在報仇的前提下,他到是願意使勁一切解數相助。
就在眾人還在糜家的院落裡面遊覽的時候,已經有下人快速走了過來,恭敬的開口道。
“使君,諸位將軍,我家主人有請諸位過去飲宴…”
“好!”說實在的,嚴紹對這個時代的美食還真沒什麽興趣,不是說這個時代廚師的廚藝太差。只是在調味品等方面,確實是有著極大的缺憾。
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是連味精也沒有,對於嚴紹這種對美食有著極端喜愛的人來講,究竟有多麽的折磨。
不過酒宴這東西,也是拉近雙方距離的一種最佳途徑。對此嚴紹到是不怎麽排斥,何況美食沒有了,飲品還是不差的,
至少這個時代的葡萄酒還挺不錯的。絕對的純天然,沒有添加任何的防腐劑,也不需要擔心什麽農藥一類的問題。酒宴之上,嚴紹就這麽看著糜竺長袖翩翩,同自己帳下的諸多將領們打成一團。
不得不說,糜竺的這個天賦確實是很厲害,也難怪在他的經營之下,糜家居然能發展壯大到這個程度。就是甘寧這等性格比較難搞的,對糜竺也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至於嚴紹嗎,在想辦法同糜竺拉近距離的同時,更大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了糜家提供的葡萄酒上。
作為徐州的首富,糜家在這方面的收藏可不是嚴紹能比的。跟糜家這等積累了數百年的世家相比,嚴紹的那點家底還算不得什麽,甚至就連一個暴發戶都算不上——————不過,這個時代並不是比拚財富積累的時代,而是一個比拚實力的時代,在這方面他們同嚴紹比就真的差得遠了。
這也是為何再大的世家,碰到如嚴紹、孫策這樣的諸侯時也需要認慫。不認慫的下場,就是如江東世家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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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葡萄酒果然是不錯啊…”舉起手中的夜光杯,輕輕的晃動了一下,嚴紹也不由讚歎了一聲。
作為前世的小老百姓,不說嚴紹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喝酒。就是喜歡喝,能接觸到的通常也只是普通的葡萄酒,根本談不上什麽品嘗。如這種等級的,他還真是第一次接觸。
這時的糜竺正在同甘寧談論著有關長江河道的事情,作為以經商為主的世家,糜家的經營范圍也涉及到了長江水域。只是涉及到的范圍還不是很廣,僅僅只是稍有涉及。
不過考慮到這個時期的江東跟荊州地區還算穩定一些,糜竺確實有加大在那邊商路的想法。考慮到甘寧在荊州跟江東水域也算是地頭蛇了,糜竺自然要請教他一下那的情況——————至少也要請教一下那的水賊都有那些比較難搞的,又該怎麽避免,必要的時候是否可以打一下甘寧的旗號。
錦帆賊的名頭,在荊州一片還是很好用的。
甘寧的性格也很特殊,對於瞧得起自己的人,可以披肝瀝膽,對於瞧不起自己的人,就是搶他全家。糜竺如此的給面子,甘寧也沒客氣,將自己對荊州的一切了解都說了個乾淨。當然,考慮到甘寧的職業,其中有用處的並不是很多,不過糜竺也不是一般人,很簡單的就能從中分析出對自己有用處的內容來。
不過糜竺哎跟甘寧談論的時候,也沒忘了注意嚴紹這邊,畢竟對於糜家來說嚴紹才是真正的貴客,甘寧等人不過是順帶的而已。聽到嚴紹這麽說,糜竺連忙開口道。
“使君的眼光不錯,此乃從西域購來的上品葡萄酒,在我家中已經珍藏了至少十三年了。這些年來西域商路受阻,這等的葡萄酒已經很難再從西域客商手中獲得,我家中的藏酒也只有在招待貴賓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了…”
黃巾起義,十常侍之亂,董卓之亂,這一切都使得著名的絲綢之路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尤其是跟西域之間的商路,更是出現了極大的問題。
這些年從西域弄來的商品,已經少的可憐了,尤其是如葡萄酒這等的奢侈品。
糜家也是十多年前,絲路還算暢通的時候弄了一些,後來路線出了問題,也就將酒藏了起來,只有招待貴賓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而對現如今的糜家來講,嚴紹就是最大的貴賓了。
糜竺潛藏的意思,嚴紹當然聽的清清楚楚的,對於糜竺的這等示好嚴紹也是心領了。
不過…
嚴紹喝的是葡萄酒,其他人卻不是,尤其是如甘寧或是管亥這樣的豪飲之士,指望他們懂得品嘗這東西是絕無可能的。糜竺也清楚這些人不可能會喜歡葡萄酒的,弄來的也都是些烈酒,弄的房間裡酒氣熏天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嚴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等的味道。之前處於禮節到還沒什麽,不過隨著其為越來越濃鬱,嚴紹也有些受不了了,對著眾人也就告退。
反正糜竺跟甘寧還有趙雲他們到也聊得很開心的,嚴紹也想出去透透氣。
甘寧等人對嚴紹的這個習慣到是知道的很清楚,雖說對於自家主公居然不喜歡喝酒這等事情有些無奈,可是做部下的難道還能強迫自己主公留下?
而且…
嚴紹不喜歡喝酒這個事情,甘寧等人是心知肚明的,連帶著喝酒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根本不能稱得上暢飲。說句冒犯的話,要是嚴紹離開了,他們反而可能喝的更開心一些,於是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歡送起嚴紹來。
“你們這些家夥…”望著手下的這些人,嚴紹如何能不清楚他們的想法是什麽,無奈一笑,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從旁邊拎著一瓶子的葡萄酒,再加上一個杯子就要出去透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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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紹離開以後,殿內的氣氛明顯熱鬧了許多。尤其是甘寧跟管亥這兩個酒鬼,飲下去的酒水更是需要用壇來計算。也不知道他們的身體是怎麽長的,如此多的酒水居然也能儲存的進去。
回頭張望了一眼,嚴紹苦笑了一下。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上的特點,常人眼裡嚴紹確實是禮賢下士,但這是因為他是穿越過來的,並沒有那種階級上的觀點,對待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而不是像這個時代的人一樣,因為某個人的出身而瞧不起他。或許這種近似於本能的行為在嚴紹看來沒什麽,可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講卻是完全無法想象的,這也讓青州軍中許多出身貧賤的將士對他忠心耿耿。
因為只有在他的麾下,這些沒什麽出身的人才有出頭的可能,若是換了其他的諸侯帳下…
除了這些之外,嚴紹的性格就有一個比較大的缺陷,這個缺陷是從前世遺傳來的,也就是不善於交際應酬。若是在一般的酒宴上指望他暖場,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沒冷場已經算是不錯了,萬幸以嚴紹如今的地位,到也不需要刻意的去討好什麽人。
“說起來,這酒還真挺好喝的…”拎著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嚴紹慢悠悠的在院落裡面走著。
對他來講,在這種環境下獨自一人也是不錯的,起碼可以得到片刻的寧靜。而這對於如今的嚴紹來說…
嗯,好像也不是什麽特別難得的東西。
畢竟這個時代的夜生活少的可憐,每天晚上除了做一些愛做的事情外,幾乎沒什麽可以做的,都是早早就睡下了。也就只有遇到了戰事或是特別緊急的事情時才會發生徹夜未眠的情況——————之前曾經說過,真正的夜晚與大部分人想象中的已經有些區別了。
我們所居住的城市有著無數的人造光源,所以就算是在深夜也能看清四周的情況,只要沒有夜盲症一類的症狀在身上。
可是在古代卻不一樣,沒有人造光源的黑夜就仿佛一些荒郊野嶺一般,白天或許還沒什麽,真的到了深夜的話就會發現四周真的是黑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這也就不難怪為何古代被夜襲了以後,會引發極大的混亂。因為哪怕你附近的人只是站在距離你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你都看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哪邊的,這種情況下你只能將附近的所有人都當成是你的敵人,根本無法鎮定下來。
“好,就在這坐一會吧…”走了一陣子,碰到了一個還算是不錯的長廊後,嚴紹在長廊的位置上找了個地方坐下,而後給自己滿滿的倒上一杯,也不著急去喝,只是小口小口的抿著…
這一刻,他想的事情有很多,有目前正在進行的戰事,也有其他的一系列事情。
青州那邊的情況暫時還不需要他去擔心,有黃忠跟太史慈還有程昱、董昭等人坐鎮。完全可以隔絕袁紹於青州之外,何況現在袁紹跟公孫瓚彼此互相攻伐,恐怕也沒有功夫來管嚴紹。
到是現在的局面有些讓人頭疼,曹操比嚴紹想象的更有任性,哪怕是到了現在的這個局面也沒有想要退兵的意思。
嚴紹到不會怕了曹操,可是就這麽一直滯留在徐州也不是回事…
“也不知道呂布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了,陶謙派去的人究竟有沒有說動那個飛將。若是能說動他,一切就簡單了,後方有失,曹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坐得住的…”
就在嚴紹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美酒,順便想著事情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些動靜引來了嚴紹的注意。
也難怪,無論是誰大半夜的聽到什麽動靜恐怕也會警惕起來,這也就是嚴紹這些年經歷了不少的事情,若是換了他剛來的時候,恐怕已經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嚴紹將頭慢慢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神情也變得警惕起來。
他到不覺得會是鬼怪之類的東西,穿越過來這麽些年了,什麽樣的屍山血海他都見過了,可是鬼怪?說實在的,裝神弄鬼的確實不少,可是真正的鬼怪他卻幾乎一個也沒見到過。
他真正擔心的是這個聲音,會不會是什麽圖謀不軌的人?
漢代正是刺客盛行的一個年代,不知道有多少的豪傑死於刺客之手。嚴紹可不打算在這個名單上面,填上自己的名字。就算這裡是糜家,又有誰敢保證就不會有刺客混進來呢?
考慮到自己現階段同袁紹、曹操惡劣的關系, 出現那麽一兩個刺客似乎並不是很離奇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將自己的身體動作調整成一個易於爆發的姿態時,卻發現遠處的角落裡走過來的,只是一個體型嬌小的侍女而已...
這個發現,讓嚴紹松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角落可以說相當僻靜了,很少會有人跑到這裡來,這也是嚴紹會選擇在這裡偷偷摸摸想事情的一個原因,可是現在卻跑過來了一個侍女...
想到這裡,在那個侍女快要從他的身邊經過的時候,嚴紹突然開口道。
“你在這裡幹嘛?”
那個侍女正沿著小路走著,似乎也沒想到角落裡居然還會坐著一個人,頓時被嚇的整個人都僵住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的轉動了脖子看向嚴紹的方向。
不得不說,在這麽一個黑咕隆咚的環境下,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裡,確實是很陰森恐怖的。不過在確定嚴紹並不是什麽鬼怪後,那個侍女卻是松了口氣。
借著天上的星光,嚴紹可以清楚的認出來,這就是不久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少女...
“這還真是挺有緣分的,我當時還在想那個躲在城牆上面的丫頭究竟是誰,沒想到你居然是糜家的侍女...”直起身子,嚴紹笑著道。
“你是?”望著嚴紹,侍女也隱隱有點熟悉的感覺。
就在兩人正在對話的時候,兗州方向,曹操在其他州郡引燃戰火的同時,他的老巢也一樣被人燃起了一把大火...
“攻下它!”望著眼前的城池,呂布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