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在門前的燈籠映照著紅光,照在宅第的大門前不僅沒有帶來半點喜氣,反而有種獨特的肅穆感,順便也將劉備等人的臉色也照成了暗紅色一片,就仿佛他們現在的心情一樣。
劉備的心裡對嚴紹一直都有著一絲羨慕,同樣是討黃巾起家,同樣歷經無數次的血戰,嚴紹先是擔任郡守,而後又在酸棗會盟時一舉成名,成了名揚天下的英傑之一,最後更是成了一州之主。
反觀他,同樣是借著討黃巾起家,結局卻完全不同。黃巾起義時歷經大小數十戰,就因為沒有向當權者賄賂,最後被分配到了小小一個縣裡去做縣尉。
縣尉,這個職務對旁人來講或許已經算是了不得了,可是對劉備這樣有雄心壯志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屈辱。最後就連這小小的縣尉,朝廷也要想辦法給削去,弄得他不得不怒鞭郵督,棄官而去
好不容易跟著同門師兄去了一趟酸棗,想著在討伐董卓的過程中能夠名揚天下,誰想虎牢關前兄弟三人同呂布大戰一場,卻是功敗垂成,更是成了嚴紹的嫁衣。雖說也借著這個機會多少得到了一些名聲,對劉備這樣的英雄而言卻是遠遠不夠的。
最後憑著師兄的關照,總算是做了平原國相,多少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誰想這屁股還沒坐熱,就同時面臨著袁紹跟嚴紹兩人的威脅,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北上去投奔自家師兄。
本以為這次師兄能給些關照,誰想最後給的只是區區一縣之地,還有為數不多的兵馬而已,等於一下子就將劉備給弄回了起點。
反觀嚴紹呢?坐擁五郡之地,名揚天下——————講道理,其實這個到不能完全的怪公孫瓚,公孫瓚又不是幽州之主,上面還有一個劉虞在,他也僅僅是在幽州佔據了並不是很大的一塊地方而已。
就算是同門師兄,公孫瓚也沒可能把自家領地的一大塊分出去吧。何況公孫瓚跟劉備同窗多年,很清楚自己這個師弟的想法是什麽,明知道對方不可能在自己帳下效力,公孫瓚又如何會傻到白白相助?
這次能讚助個幾千兵馬,哪怕都是些老弱,也算是念舊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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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劉備對於嚴紹還是羨慕中夾雜著妒忌的。
兩人都是討黃巾起家,現在一個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另一個卻已經成了一方之主,而且兩人的出身也都相差不多。
嚴紹出身世家不假,可這個世家跟寒門也沒什麽區別了,無非就是多一些田產跟店鋪。嚴紹起兵的資本還是靠販賣了其中過半的家產才換來的,而劉備呢?出身貧寒,起兵時卻有人相助,兩相對比,實際上差距也不是特別大。
這種鮮明的對比,讓劉備無法釋懷。
但就在劉備的內心正在劇烈的活動時,旁邊的張飛已經先一步替他活動了。才剛聽到嚴紹的名字,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的張飛已經暴跳如雷,直接就往府內闖了進去。
這糜府確實是徐州有名的大戶,門口多了不管說,十幾個家仆肯定還是有的。可是這是幾個人如何是張飛的對手?先前阻攔的兩個還沒等他們攔住張飛,已經被張飛給推的倒退了好幾步,剩下的看著怒氣衝衝的他,也都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壓根就不敢向前一步。
“三弟,不可莽撞!”眼見張飛已經奔著裡面跑進去了,沿途還有膽量上前去阻攔的家仆,也基本上都被張飛給收拾住了,劉備總算是回過神來,連忙揚聲喝止。
只是這個時候張飛已經走出好遠了,
如何能聽到劉備的聲音?好吧,其實張飛的確是聽到了,畢竟自家大哥的聲音如何能聽不清楚,何況劉備的嗓門還是很大的。不過這個時候張飛卻是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悶頭往裡面衝,心裡還嘀咕著。
“這次一定要找到嚴紹那廝,好好的幫大哥出一口氣。”
望著張飛這個樣子,劉備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是誠心裝作沒聽見?頓時有些生氣的道。“三弟怎能如此意氣用事”說著又看向了旁邊的關羽。
這個時候還能攔得住張飛的,也就只有這個二弟了。
雖說在武力方面,張飛可能要比關羽強上那麽一星半點的,不過兩人是結拜弟兄,張飛又一向敬重自己的這個兄長,這個時候能阻攔一下的,除了關羽以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注意到劉備的目光,關羽如何能不明白自己這個兄長的意思。
心底暗自歎了口氣,他剛剛之所以一直沒做聲,未嘗沒有讓張飛進去鬧一下的意思。畢竟自己兄弟幾人會淪落到幽州,跟嚴紹也不是沒有一點關系。
不過既然大哥開口了,他也不好裝作沒有聽見。
“大哥放心,我這就攔住二弟,不叫他鬧出什麽事情來”說著已經走了進去,只是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心裡想的跟嘴上說的恐怕有些不太符合啊
劉備如何能看不出來關羽的這番舉動,心裡也有些生氣,卻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些什麽,只能自己悶頭往裡面走去。
關羽看了無奈,也只能快步跟上,而這個時候院落裡面已經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其中更夾雜著一些男人的怒吼,跟女人尖叫的嗓音,要是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是在掃黃呢。
可是實際上,裡面確實是被張飛鬧的不得安寧。本來這次糜竺夜宴嚴紹,也算是辦的有聲有色了。宅邸內更是聚集了不少人,可以想象張飛這麽一衝進去,會成了什麽樣子。
這動靜一大,就連正在偏僻角落裡跟糜貞大眼對小眼的嚴紹也聽到了。
“這是什麽動靜?”正在欣賞著糜貞的樣子的嚴紹,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動靜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要說糜府好歹也是徐州最大的世家,閑雜人等是絕對不敢上門鬧事的,可是看這動靜卻絕對不算小
旁邊的糜貞也聽到了這動靜,不過跟嚴紹比起來她想的可就更多了。“該不會是曹軍攻入城中了吧?”說到這裡,糜貞的小臉也變得緊張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腦洞確實很大,可是糜貞也是有著自己的考慮的。就像前面說的,糜家在徐州的勢力很大,等閑人不敢上門搗亂,就是陶謙也是一樣。
換一個角度考慮,既然徐州本地人不敢,那肯定就是外來人了,而現在有能力到糜府搗亂的,似乎也就只有正在外面圍城的曹軍了
“曹軍?”嚴紹聽了也是一驚,但隨後便啼笑皆非的道。“你想多了,真要是曹軍殺進來了,外面的動靜早就不止這麽一點了。何況下邳的守軍也就算了,你該不會是把青州軍給當成吃乾飯的了吧?”
聽外面的響聲,大概只是波及了糜府的一小部分而已,真要是曹軍殺過來的,恐怕整個城池都要沸騰起來了,又怎麽可能會只有這麽一點動靜?
再者外面除了下邳的守軍外,還有青州軍坐鎮,就是徐州軍不爭氣,青州軍也不可能放曹軍輕易進來的。再考慮一下,嚴紹覺得有賓客喝多了鬧事到是最後可能。
不過這麽想的話…
“臥槽?!”嚴紹大驚之下,連忙朝著剛才來的地方快步走去。
這個時候會在糜府喝多了鬧事的,除了他麾下的幾個部將之外似乎也沒別人了吧?
雖說裡面還有趙雲在,可要是甘寧跟管亥他們都喝多了鬧事,單憑一個趙雲想要製止還真有那麽點麻煩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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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嚴紹來說,糜家的人可是重點的拉攏對象,真要是在人家的家裡給鬧騰起來了,那拉攏的事情不敢說就這麽徹底宣告結束,難度恐怕也會提高了許多。
哪怕是為了自家考慮,嚴紹也不得不加快一些速度過去,免得真的鬧出太尷尬的事情出來,那可就是真的很麻煩了…
嚴紹心中焦急,旁邊的糜貞卻不爽了起來。
她不爽的到不是別的,而是嚴紹先前說的那句‘徐州軍’如何如何…
先前徐州軍的表現確實有些不堪,好歹她也是徐州人不是?就這麽被別人說徐州軍不行,她的心裡怎麽可能高興的起來。嚴紹才剛朝著酒宴的方向走去,糜貞已經追了上來。
“你給我說說看,徐州軍怎麽就比不上青州軍了!”
雖說對嚴紹的舉動有些奇怪,不過現在糜貞的焦點可說全部都集中在了嚴紹之前的那句話上,一定要對方解釋清楚才行。
過了半響,糜貞似乎又反應過來了什麽,用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是青州軍的人,所以才會這麽詆毀徐州軍的。我告訴你,這次我們確實是尋求你們的援助了,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們青州軍就比我們強了,而且這件事上我們也不欠你們多少人情,徐州真要是被曹操給佔據了,你們青州也一樣要遭殃,這次來不過是唇亡齒寒而已!”
雖說嚴紹一直都在悶頭往前走,聽了這番言論也不由有些被驚住了。
有這樣的見解的人不少,亂世不僅是一個黑暗而血腥的時期,同樣也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所謂的太平盛世很多時候其實也象征著階級的固化,面對那些不斷傳承的世家,底層或是寒門中人很難有出頭的可能,就是有,多也是有貴人相助。唯有亂世才是打破這種固化的契機,使得底層的人也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
眼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亂世,英傑輩出,而在世人眼中嚴紹也是這麽一個英傑。
但是能看出這點的不少,可是一個侍女居然也能有這樣的見解,這就是真的很讓人驚訝了。
嚴紹又哪裡知道,糜貞根本就不是什麽侍女,而是偷跑出來的糜家千金。這番見解也不是她所看出來的,而是她的兩個兄長在談論的時候,糜貞恰好在旁邊聽到的…
也許糜芳的見識差了一點,可是糜竺的眼力就真的很強了,不然也不至於一眼就看中劉備。
劉備這個人初期的時候或許確實困頓了些,可是後期卻是真的一飛衝天,要不是有了荊州的那回事,糜家還真能搏出一個天大的富貴——————要知道蜀漢建立以後,文官行列裡面糜竺的地位可是僅次於諸葛亮的,這也是他當初將全部身家都扔到劉備身上的一種回報。
本來糜家應該借此機會在蜀漢政權中獲得一個相當不錯的地位,可惜糜芳的舉動使得糜家在蜀漢的存在變得尷尬起來,糜竺本人更是因為這個而鬱鬱而亡。
雖說心裡焦急,嚴紹到是不忘跟這個侍女鬥鬥嘴。“你說要是徐州軍真的那麽能耐的話,為何還需要我們青州軍過來幫忙?再者說了,誰跟你說唇亡齒寒了?像徐州這樣佔據一州之地,卻被人家曹操打的丟盔棄甲的盟友你們願意要啊?我們青州軍完全可以從北邊一路南下,我就不相信在將全部兵馬都集中到下邳附近之後,你們徐州在北邊還能有足夠的兵馬存在,到時候只要我青州佔據了徐州的大部分區域,就是曹操佔據了下邳又能如何?”
這話說的糜貞一陣啞口無言,這次徐州確實有些丟臉,曹操的能力夠強這個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了,可是還有一點是無可爭辯的,就是曹操所佔據的地盤僅限於兗州的一部分,而兗州過去可是黃巾之亂的重災區啊,憑著這點實力,曹操卻能把陶謙打的丟盔棄甲,這本身可是說明了陶謙的無能了。
這樣的隊友,從某種道理上講就是所謂的豬隊友了。
不過話說回來,天下諸侯大多已經選擇了陣營,不是袁紹就是袁術,除了益州跟涼州的那幾個外,幾乎都是如此,可是袁術選的卻幾乎都是豬隊友。如陶謙,如公孫瓚,如黑山賊,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家夥。這裡面除了一個公孫瓚能打一些,別的可是真的沒啥本事。
反觀袁紹,曹操跟劉表都是他的盟友,這兩個都是一時之雄,最後袁紹能贏取這次袁家內戰也就不奇怪了。
見這個侍女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嚴紹暗自一笑,就繼續朝著喧嘩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糜竺是他重點籠絡的對象之一,若是自己的部將真的喝多了鬧事,他肯定是要出面的。
至於那個小侍女,可愛是可愛了些,人也不錯的樣子,不過作為青州之主要是一直都跟個小小的侍女較勁,未免太跌份了一點。
看著嚴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廊道的盡頭,生著悶氣的糜貞咬了咬牙,朝地上猛的一跺腳,也跟了上去,看樣子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是不太可能會善罷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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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一直穿來著劉備阻止的聲音,張飛卻一直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只是悶頭往裡面闖去。按照往常的習慣,張飛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膽量違背劉備的話的,或許論武力值劉備壓根不是張飛的對手,別說他一個了,就是再來七個湊出兩桌麻將來,只怕也難不住張飛。
可是對於自己的這個大哥張飛是真心敬重的,張飛又是那種直腸子的人,誰對他好,他也就對誰好,也就不奇怪他跟劉備的關系了。
不過現在…
不僅是被趕出平原的事讓張飛對嚴紹充滿怒火,關羽的表現也給了他不少的膽氣——————劉備的命令下,關羽說是在後面緊追猛乾,可實際上卻一直都差上那麽一些,給人一種只要稍微加一把勁就能追趕上,卻怎麽也追不上的感覺。
別看張飛的為人粗莽,心底其實精明的很,如何能不知道關羽的真實意圖?
望著兩兄弟的樣子,劉備也猜得出他們的想法,叫了一陣子之後也隻得放棄,不過…
糜家的名聲他也是聽說過的,就連那糜竺也見過兩三次,很清楚此人在陶謙身邊的身份。這次闖進糜府來要是一個不慎,很有可能會讓事情變得非常麻煩。
想到這裡,劉備對著旁邊跟著的一個陳家的家仆開口道。
“我家兄弟莽撞,恐惹出什麽事情來,還請這位小哥趕緊回府去找元龍,將這裡的事情如實相告…”
糜家的實力確實是很大,可是陳家的勢力跟糜家比起來也不會相差太多。
這次已經闖進來了,又攔不住張飛跟關羽,得罪糜家是必然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陳家的人也找來。陳家跟糜家都是徐州的大戶,彼此之間的關系十分密切,將陳登找來就是真的鬧出什麽事情來也好有個妥善的解決辦法來。
“是,玄德公放心,小的這就回府去請主人來…”開口說話的是陳登安排在劉備身邊的一個家仆,作為陳家最尊貴的一個賓客,為了免得劉備不了解徐州的情況,陳登特意安排了一個家仆負責了劉備等人在下邳的一切路程,也肩負著解釋的職責。
應該講,劉備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絲毫沒有將家仆看低,也使得家仆對劉備有著很深的好感。從劉備到徐州以來,更是沒有惹出什麽事情,這個家仆的職責無非就是替劉備引薦一些徐州的世家或是有名的大儒而已。還讓那個家仆覺得這次的任務真是太輕松了,完全不需要些什麽多余的事情。
誰想到今天只是稍微松懈了一些,就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來,這還真是…
不過接下了劉備的話後,望著雞飛狗跳的糜府,那個家仆還是擔憂的道。“但是玄德公,還請您多約束一下張將軍,這糜府在徐州也是赫赫有名,我陳家同糜家也不過是相差仿佛而已,若是真的鬧出什麽不太好的事情來,只怕…”
其實也難怪這個家仆會這麽說,到不是說別的。他對劉備確實是有很深的好感,這點毋庸置疑。可是他是陳家的家仆,也就是陳家的人,用一句用的比較多的話來形容就是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不能不為陳家的利益著想。
劉備是從幽州來的,這次不過是應邀來幫忙而已,就是真的鬧出了什麽事情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並沒有什麽。
可是陳家就不同了,作為在徐州經營了許多年的一個世家,陳家在徐州有著巨大的利益在,不可能跟劉備一樣。偏偏糜家在徐州也有著巨大的權利,通常世家這類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臉面,這次張飛直接闖進門來,就是最後劉備攔住了他,這種行為也可說是狠狠的落了糜家的面子。
這還不說,劉備是陳登從幽州請來的,彼此之間的關系十分密切,這點幾乎下邳城的人都很清楚,可以想象最後糜家要是算帳的話,必定會把這筆帳算到陳家的頭上。
就算這段日子這個家仆對劉備有著極深的好感,這時也不由暗自嘟囔道。“這位張將軍也太難惹事了,平時也就算了,這次居然連糜家都惹上了,這叫我家主人該怎麽做?!”
劉備聞言苦笑連連,卻不好說些什麽,畢竟這次可說是自家兄弟的過錯,最後也只能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跟在關羽等人的身後走進去。
糜家確實很大,但是也不至於大到容易讓人迷路的地步,何況舉辦酒宴的地方若是安排的在遠了,賓客到地方恐怕也沒什麽興致了。順著燈火的方向,張飛很快就來到了酒宴舉辦的地點,並且不顧家仆們的阻攔直接闖了進去,正好看到在裡面飲酒的甘寧、趙雲還有糜竺等人…
講道理,嚴紹離開以後糜竺他們喝的還是很開心的,尤其是席間甘寧的豪邁,趙雲的英武,管亥的悍勇等都給糜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就在諸人喝的正高興的時候,外面的動靜也傳了進來。
剛開始時諸人還不怎麽在意,只是喝著酒,後來動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接近酒宴的位置。要說最開始的時候或許還可以不怎麽在意,可是這動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眾人就無論如何也不能輕忽了,不過片刻的功夫眾人就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糜竺更是派人前去詢問究竟是怎麽回事——————酒宴開的好好的,結果傳來這種嘈雜的聲音,就是糜竺的好脾氣也有些不悅起來。
誰想還沒等派出去的人回來,就已經看到一個魁梧的壯漢從外面衝了進來。
這個漢子豹頭環眼,聲如驚雷,如此的形象只要見過就無法輕易忘記。只是看著闖進來的張飛,在場眾人卻有些發懵…
“這個莽漢怎麽跑進來了?”說著甘寧等人還看向了糜竺,捉摸著難道今天糜竺不止是宴請了嚴紹,甚至還請了劉備一行?
其實不止是他們,糜竺自己的內心也是崩潰的,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請過劉備,更不清楚張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不過作為此地的主人,碰到這種事他總是要先開口的,就對著張飛開口問道:“張將軍,你怎麽來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麽事情宴請劉備來了…
要說糜竺同劉備也是見過面的,對這個人有著很深的好感,不過劉備的兩個兄弟嗎………在糜竺看來,張飛純粹就是個惹禍精,關羽的性情到是要強上許多,可是為人卻極為傲慢…
糜竺本以為自己開口詢問了,張飛怎麽也要回答一句,誰想張飛就好像沒看見他一樣,只是對著諸將嚷嚷道。“嚴紹那廝呢?快讓他出來,俺老張這次要好好的教訓他一番!”
甘寧本來正端著酒杯,饒有興趣的望著這處鬧劇,但在聽到張飛居然如此不客氣的提到嚴紹後,兩條眉毛卻是倒束起來。坐在旁邊的趙雲也是緩緩放下酒杯,面色不善的看向了張飛。
主辱臣死,自古如此
嚴紹待二人如國士,現在卻被張飛辱及,二人怎麽可能當作沒聽到?更不用提跟嚴紹關系最親密的管亥了,三個人本以為這個張飛是來找糜竺的麻煩的,一個個都有著看熱鬧的心思,趙雲到是有些厚道,打算先等等再說,看看張飛究竟是為了什麽才來找糜竺的麻煩。
要是那種尋常的小事,說不得就要出手幫襯一下——————好歹他們在這裡也受到了主人家的盛情款待,對儒雅的糜竺也有著極深的好感,如今主人家遇到了麻煩,做客人的不幫上一把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即便是糜家真的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嚴紹的想法他們還是知道一二的,關鍵時刻也會站出來阻擾一下。
誰想到張飛怒氣衝衝跑進來之後,居然不是找糜家的麻煩,而是指名道姓的點到了嚴紹的名字,眾人在有些吃驚的同時也不由憤怒起來。
“大膽,你是何方狂徒,嚴青州的名諱是你隨便能夠提起的嗎”最先拍桌子的是管亥,就見他一手拍在桌案上,將案上的酒菜弄的四散飛濺,整個人更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不善的看向張飛。
有了管亥先開頭,剩下的兩個到是不急於站出來,卻也一臉不善的樣子。
“俺乃燕人張飛,哼,若不是那嚴紹狼子野心,俺大哥又如何會丟掉平原,不得不到幽州去忍氣吞聲。現在俺也不與你等計較,快去把嚴紹給俺叫來,讓俺替俺大哥討回一個公道!”
一副完全不把在場眾人放在眼裡的樣子,這等目中無人的態度,將管亥氣得暴跳如雷,直接便撲了過去,讓眾人連勸阻的機會也沒有。
就見管亥狠狠的一拳打了過去,直擊張飛的面門。
“哦,來的好!”
甘寧是誰張飛不清楚,不過曾經參與過酸棗會盟的他卻是認識趙雲的。剛一進來就將全部的注意力落在趙雲身上。
張飛的性子確實很魯莽,但並不愚蠢,怎麽可能會想不到自己現在這麽做,接下來必定會跟青州軍的人發生衝突?在他看來青州軍中猛將確實不少,尤其是那個在虎牢關前大放異彩的太史慈跟趙雲,就是跟自己同二哥相比也遜色不了太多,可以算得上是大敵了。
至於其他人嗎
張飛確實是沒有關羽那麽傲氣,但也僅限於此,對閑雜人等他可沒多少耐心,尤其是如管亥這種沒什麽名氣的——————管亥的青州軍大將的身份,更多的是因為他追隨嚴紹的時間最久,本身並沒有太多過人的戰績在身,也就難怪張飛會不怎麽拿他當回事了。
誰想這一動手,張飛才發現自己似乎小瞧了眼前的這個莽夫。
此人武藝如何暫且不提,這股子蠻力到是不可小覷,出手力道極大,張飛攔住管亥之後,隻覺得手掌一沉。
見自己的拳頭居然被張飛給架住,管亥也是吃了一驚。
戰場之上,管亥的武藝只能算是一流或是準一流的程度,可是步戰跟馬上作戰不同,後者需要騎術與武藝同樣高超,而前者的要求明顯就要低的多了。
如管亥這等大力士,更是容易在步戰時佔盡上風——————過去管亥的武藝不佳,跟騎術不精也有極大的關系,不像現在,每日都可以在從西涼弄來的好馬上磨練騎術。
本來管亥以為自己的這一拳頭,就算不能將對面的這個莽漢擊倒,也是差不多的樣子,誰想到居然被對方輕易的給攔住了
與此同時
張飛卻是暗自讚歎了一聲:“都說青州軍內部猛將如雲,此言果然不虛啊”
不過
望著怒氣衝衝的管亥,張飛卻是冷笑了一聲:“可是在我面前,還有些不夠看!”
說著手掌一用力,管亥隻覺的一股巨力迎面而來,即便是以他的力氣也不由得倒退了兩步。也就是趁著管亥露出空檔的機會,張飛猛的一揮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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