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還有什麽事情是能讓陶謙他們感到欣慰的,恐怕也就臧霸了。現如今琅邪那邊是連戰連敗,城池幾乎丟了個乾淨,唯有臧霸那邊是頻傳捷報。
雖說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小勝而已,但在一系列的戰敗之中,卻很快脫穎而出,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就連臧霸這個原本陶謙等人最看不上的匪類,也跟著地位提升了一大截,如今聽到有琅邪方面的消息傳來,陶謙也顧不得這段時間開始惡化的身體,連忙開口傳道。
這個時候下邳誰不知道臧霸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不然外面的人也不會在裡面會議正在進行的情況下就進來通報一聲,得到了陶謙的允諾以後,更是連忙將從琅邪來的人帶了進來。
走進殿內,望著一臉老態的陶謙,那個來送信的人似乎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拜在地上道。“李惟拜見府君…”
“壯士快快請起,不知道臧將軍可有什麽消息傳來?”之前早有人告訴過陶謙,這個李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小校。換做往常陶謙根本不會親自開口詢問,而是將這些都交給旁邊的人,可是這次卻是連忙追問道。
被陶謙如此對待,那李惟還真有那麽一點受寵若驚,但還是連忙道。“回府君,不久前臧將軍剛剛襲擊了一支青州軍的輜重營,殺敵數百,焚毀糧車百余輛!”
“好!”殿內眾人得知這麽一個消息,頓時都激動了起來。
其實這要是換做是往常,數百的殺敵數量恐怕還不會被這麽讓人矚目。畢竟這次南下的青州軍不算騎軍就有三萬多,區區幾百人的數量根本算不上什麽,至少對青州軍來說是如此。
可是在徐州這邊就不同了,眼見琅邪那邊連戰連敗,城池不斷丟失,這個時候數百人的小勝對他們而言就相當於是大勝。
“臧將軍果然是名良將啊,府君有如此良將相助,害怕那嚴複先不束手就擒?主公,不可不賞啊!”本就是以吹拍為先的曹宏,立刻在旁邊吹捧起來。
旁邊的其他幾個官吏,也是絲毫不肯落後半步,跟著吹捧起來。
本來陶謙的心情是糟糕的很,尤其是最近得到的消息全都是差的,使得陶謙並不是很好的身體也跟著變得更糟糕了,可是得到了這個消息,卻讓陶謙的心情難得的愉悅了起來。
同時心裡也在開始考慮,是否真的要給於臧霸一些賞賜。
雖說此人出身於他最瞧不起的匪類,可是能獲得如此的勝利,本身已經證明了臧霸的能力跟本事。再加上眼下形勢危機,正是需要臧霸的時候,給於一些賞賜來籠絡對方,這也是比較正常的。
望著曹宏等人圍著陶謙的樣子,陳登心中厭惡的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看向了似乎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李惟,詢問道。
“臧霸將軍叫你來,只是為了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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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一群所謂的大人圍著陶謙吹捧的樣子,李惟是真的有些目瞪口呆,他是早年就跟隨臧霸的老弟兄了,出身貧寒,幾乎沒有跟這些達官貴人們有過什麽太多的接觸,更不了解情況。
至少在他當年還是個泥腿子的時候,碰到的達官貴人,一個個都是高高在上,驕傲的很。即便是開陽的那些個世家中人,碰到了臧霸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表情,仿佛就是跟他言語親切一些,已經是給了莫大好處一般。
沒錯,臧霸確實是開陽的地頭蛇,可惜,這幫人照樣瞧不起臧霸的身份,哪怕當時的臧霸已經擁有千余人馬,可以輕而易舉的蕩平那些世家。
對於這種事情,臧霸的那些個老兄弟自然是氣憤的很,有些甚至還打算去教訓一下那些世家。讓他了解一下,誰才是真正的老大。不過最後都被臧霸給攔住了,他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去教訓開陽那些瞧不起他的世家,可是之後呢?
別忘了,這個世界是被世家所統治的,就是臧霸他自己不也在名義上從屬於陶謙?
真要是這麽做了,就算是行動的再隱秘,也一樣會暴露出來,到那個時候他在徐州可就真的是沒有容身之處了。這對臧霸來說無疑是得不償失,何況以臧霸的心胸,也不可能連這點事情都容忍不了。
可是誰想到那些平時傲慢的可以的家夥,如今在陶謙面前卻是這麽一個表現,實在是顛覆三觀啊
李惟的表情當然也落在了陳登的目光之中,看著身後那些不要臉的家夥的表現,陳登也覺得有些臉紅,很有一點恥與他們為伍的意思。但是還是追問了一句,想要知道臧霸派他來的目的。
講道理,陳登可不覺得陶謙派此人來,僅僅只是為了報一下戰績,要點功勞什麽的。
那個臧霸他也是見過的,雖然不願意承認,卻遠比徐州的那些個所謂名將要強出許多來。要不是因為他的出身不夠好,成就絕對不僅僅隻限於一個開陽城而已,怕是已經成為徐州諸將之首。之前曹操攻打徐州的時候,也就不會出現如此多的波折了。
可惜
那邊的李惟聽到陳登談到了正事,也有些高興了起來,連忙將臧霸來之前對他說的話又轉達了一遍,而後有開口道。
“如今琅邪形勢危急,莒城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跟外界沒有任何的聯系,看青州軍攻城的架勢,破城恐怕不遠。莒城一破,琅邪就只剩下一個開陽了。憑我家將軍手中的兵力想要守住琅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還請諸位大人趕快派些援軍,如此才可保琅邪無恙”
這也是李惟這次來的真正目的,所謂的請功不過是為了讓徐州的這些無能之輩看看他臧霸的本事,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援軍。就算臧霸再怎麽自視甚高,也很清楚自己的手中兵力究竟如何的薄弱。
單憑千余人馬,就算他是孫子複生,也不可能打得過擁有數萬大軍的嚴紹。
而要是沒有足夠的援軍的話,臧霸甚至已經開始考慮退入東海了。
“若是琅邪失陷,下邳的屏障就只剩下東海一地,那時青州軍就可以在旦夕之間南下,還請諸公勿要遲疑”
聽著李惟口述的有關臧霸的要求,無論是陶謙還是陳登等人都忍不住沉默了下來,心底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是
現如今的徐州,哪裡還有兵馬能夠援助臧霸?
或者說真要是有這些兵馬的話,在青州軍南下之前,他們就已經派兵增員上去了。
想到這裡,陳登也只能暫時安撫一下李惟。
“這位壯士放心,且等我們商議一下,你也可以在下邳先暫住一段時日,等到我們商議出了一個對策之後,再返回琅邪去”
“這位大人,軍情如火啊,要是再耽擱幾日,只怕琅邪的戰況還要再惡劣幾分!”
聽到陳登說要等他們商議一下,李惟急忙道。
沒辦法,琅邪的情況有多惡劣他也是很清楚的,那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改變的了得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於徐州的援軍,可他們要是真的打算耽擱幾日再過去,那,能等到的恐怕也就只有莒城淪陷的消息。
莒城一淪陷,臧霸也必定不可能會繼續硬抗下去,只能退入東海,將琅邪白白讓給嚴紹。
陳登當然也明白李惟為何會如此焦急,可是眼下的情況他也沒有辦法。
好在李惟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到時沒有不顧身份的去追問,看了看陳登還有眾人的表情之後,也只能暫時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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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剛剛退出去,陶謙已經急忙問道。
、
“剛剛那個壯士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可有什麽辦法?”
“這”
眾人一陣遲疑,好一陣子才見曹豹站了出來開口道。“府君,徐州戰事剛剛結束,如今兵馬雖多,卻已是疲師,還需一些時日休整,就這麽倉促派兵北上,只怕未必會有什麽好結果啊”
“不錯,徐州兵馬已經連戰數月,將士們也多以疲憊不堪,正需要休整,就這麽讓他們繼續到戰場上去,說不得甚至會引來嘩變”曹豹的話,很快就引來了其他人的附議。
到也不怪他們會這麽說,實在是現在徐州的情況並不怎麽樂觀,雖說在抗擊曹操的時候,擁有著為數巨大的兵馬。可問題在於這些兵馬的戰鬥力,其中許多甚至根本就是曹操攻打徐州時臨時招募的。、
越是戰鬥力薄弱的兵馬,在大戰之後需要休整的時間也就越長,這也就是為何每一個將軍都會喜歡精兵的原因。不僅是因為這些精兵的戰鬥力足夠強悍,在戰場上可以完美的執行一個將領的命令,更是因為在大戰結束之後,他們很快就能調整過來狀態。
哪怕是剛剛大戰一場,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準備。
可惜,徐州並沒有這樣的兵馬,或者說不是沒有,而是不多。
陶謙本來就不是什麽善於領兵的人物,更強勢一個傳統的文官。對於領軍作戰也不熱衷,再加上黃巾之亂跟董卓之亂,這兩個大亂子幾乎都沒有波及到徐州過。
而歷史上本來應該禍及青徐的烏桓之亂,也被嚴紹在青州就給擋住了。如此一來徐州也就沒有經歷過什麽戰事,至少沒有經歷過什麽太大的戰事。
現在徐州能夠調動的精兵也就只有陶謙的丹陽兵而已,可惜丹陽兵的數量並不是很多。何況所謂的丹陽精兵指的主要是作戰勇猛,並不是說他們在其他方面也要比那些久經訓練的兵馬強。
“可是如臧宣高所言,要是在置之不理,琅邪淪陷近在咫尺”道了這個地步,陳登也不得不站出來爭辯一番。
一旁的糜竺也跟著站了出來,幫襯著,他也有他的理由,不說這本來就是應該的事情,最要緊的是琅邪下面就是東海,而糜家的根基就位於東海。
現在嚴紹已經快要攻陷琅邪了,按照眾人的商議,也覺得嚴紹所要的很有可能僅僅隻限於琅邪而已,作為那幾十萬糧草的報酬。
可是誰敢保證嚴紹就隻取琅邪呢?萬一他在取走了琅邪以後,又再次南下攻取東海,那麽糜家也要跟著一塊遭殃了。
糜家的權利,是建立在整體實力上的,這也是為何包括陶謙在內的所有人都要高看糜家一眼。可是跟其他的世家不同,糜家的實力主要是在家業上,那龐大的家業才是最最重要的。
然後,問題來了
要是糜家在東海的家業被人給收拾了,後果會如何?
至少
就算位於下邳的糜家人能夠幸存下來, 所謂的徐州三大世家恐怕也要減去一個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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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是在眾人還在那裡爭論的時候,孫觀也終於見到了臧霸。
自從追隨嚴紹以後,孫觀同臧霸之間就只剩下了最普通的書信往來,一晃也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了。如今再次見到臧霸,孫觀也是心中感慨,相對的,臧霸那邊也同樣如此。
只是跟過去還只是個遊俠的時光不同,如今兩人的身份地位都已經截然不同,想到這裡,兩人都已經收拾了一下心情。
“仲台,好久不見了”
“是啊”只是看著臧霸,對於該如何稱呼對方卻有些為難。
要是按照過去,他應該是叫首領的,可是如今他已經是青州軍的人了,沒有辦法再繼續這麽叫,只能開口道。“臧大哥,我這次特意前來,其中的含義您應該清楚吧?”
“如何能不清楚”示意孫觀自己找一個地方坐下,臧霸冷笑道。“無非就是那個嚴複先想要讓我歸順,所以才派你過來的,可是如此?”
“不錯!”孫觀點了點頭。“我家主公在糧草被焚毀之後,本是十分憤怒,可是又喜愛大哥您的本領,得知我與你乃是舊交,特意派我來勸說”
“哼!那嚴複先不知道我是何人,難道兄弟你也不知道嗎,我怎麽能做這種兩面三刀的事情”事情得到證實,臧霸忍不住氣憤的道。
然而聽到他這麽說,孫觀卻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麽說,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何況大哥你難道就真的甘心隻屈居於一個小小的開陽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