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位於莒城並不是很遠的距離上,一場廝殺剛剛結束,數不清的鮮血流淌著,使得地面變成了一片暗紅色。一腳踩下去,還會踩出不少紅色的液體來,整個地面也跟著變得泥濘不堪,就仿佛一片暗紅色的澤地。
而跟這暗紅色的土地相配的,就是不遠處那百余輛燃燒著的車子
那些原本是用來運糧的車子上,燃起了紅色的火花,原本堆放在上面的糧食幾乎都被焚燒乾淨,看得放火的人也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一個身材魁梧,有威嚴,身著鎧甲的武將站在焚燒的糧車前面,紅色的火光將他的身子映出了相同的顏色來。那雙充滿銳氣的眼睛裡,更是倒映著兩朵火花。
“頭領,一切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一個年輕的武將來到他的身邊,抱拳道。“此戰還有不少的俘虜,該怎麽做?”
那個武將聞言沉吟了一下,按著腰間劍柄的手松開又抓緊。“留下一些藥品,然後,把他們都放了吧”
年輕的武將聞言一愣,但是並沒有質疑他的命令,而是湊了過去問道。“頭領,你說我們為了陶謙如此的賣命,真的值得嗎”接著看了一眼左右,又輕聲道。“從徐州那邊有消息傳過來,說是青州軍這次會如此完全是陶謙那老兒咎由自取。在青州軍南下之前許諾了嚴紹許多好處,結果等到曹操退兵了,這老兒卻反悔了,如此才惹怒了嚴紹。”
言語間,對於陶謙很是有那麽一點不屑。不過也難怪,對於這些豪傑而言,像是陶謙這樣不講信義的人本就是最為鄙視的。如今替這樣的人做事,他也有些不太自在。
“話雖如此,我等畢竟是在陶恭祖帳下任職,當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鍾,如今青州軍南下,大半個琅邪郡都要落入其手中,我等也是沒有辦法”只是這麽說的時候,這武將的語氣也有些無奈,顯然跟那年輕武將一樣對於此事沒什麽興致。
此人正是泰山賊之首,臧霸臧宣高。
原本的臧霸乃是泰山郡人,在泰山郡也算是橫行鄉裡的那種,不過後來被陶謙招攬,也就在陶謙的帳下任職。其任職的地方恰好就在琅邪郡境內,屬於尚未被青州軍攻克的城池之一。
本來嚴紹南下的事情跟臧霸沒什麽關系,可誰叫他接受了陶謙的任命,在琅邪郡任職呢?
就如他說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既然是在陶謙帳下,總要聽從一下命令的。
不過臧霸到是沒有坐以待斃,因為他很清楚就這麽等下去,等到的只有覆滅。
眼下曹操剛剛退兵,而徐州又遭到了重創,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抽調足夠的兵力北上支援,青州軍的兵馬又強悍異常,單憑尋常的徐州兵馬不可能會是對手,就這麽守著城池,要不了多久怕就會被攻陷。到是領兵出去,不僅可以襲擾一下青州軍的後勤線,也可以牽扯住他們的精力,這才是上策——————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城池淪陷了,那時候的臧霸也是在城池外面,不至於真的跟城池共存亡。
在臧霸看來,這只是一個工作而已,以他的為人當然會盡職盡力,卻也不可能真的為了陶謙這麽一個他並不是很認可的主公就連自己的小命也跟著丟掉了。
“話說回來,這嚴紹到是很有一手,幾乎沒有透露出任何的風聲來,便領兵攻入了琅邪,到是讓人措手不及,之前的那些個城池會這麽快淪陷,也與此有關,就是這莒城,要不是頭領你得到了消息,派人去通知一聲,只怕也”說到這裡的時候,年輕將領也有些佩服起來。
嚴紹的領兵經驗雖說沒有太史慈他們強,
對於兵馬還是了解的。兵書雲:兵之未起,其說甚長,不必詳也。已起矣,貴進取,貴疾速。進取則勢張,疾速則機得,呼吸間耳,成敗判焉!此不可不知所向也。而所向又以敵之強弱為準:敵弱,或可直衝其腹;敵強,斷宜旁翦其支,此定理也。
翦其支者雲何?曰:避實而擊虛也,乘勢而趨利也。避實擊虛,則敵駭不及圖,如自天而下。乘勢趨利,則我義聲先大振,而遠近向風。
所謂兵貴神速,避實擊虛,不過如此
嚴紹領兵一直都是貫徹這麽一個訣竅,每次領兵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戰場,在敵人還沒有來得及準備之前搶先下手。在青州幾次親自圍剿黃巾時就是如此,用騎兵進攻,在黃巾有防備之前先一步打了過去,使得黃巾大亂,根本沒有機會做好準備。
這次也是如此,嚴紹先是用數千騎兵隔斷了琅邪諸城之間的聯系,而後便開始配合太史慈帶來的兵馬進行攻城。琅邪的這些個城池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是有兵馬開了過來,也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這些青州軍的目的其實就是自己,最後連續失去了許多個城池。
只是
嚴紹的戰略不錯,卻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在徐州鼎鼎有名,而且堪稱大將之才的人。
臧霸
原來作為曾經的泰山賊,臧霸一直都有了解各地形勢的習慣。在琅邪郡的各處都有著自己的眼線,平時這些眼線也沒有什麽作用,不過這次卻是有了極大的用處。
青州軍剛剛進入琅邪,就被臧霸得到了消息,那臧霸也很果斷,對距離青州最近的幾個城池直接采取了放棄的措施,而派人到了莒城去通告了一聲。雖說臧霸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官吏,但是他的命令在琅邪卻很響亮,那琅邪的郡守對他也是相當的敬服,得到臧霸傳來的消息,也不去管真偽,直接就讓人小心的戒備起來,結果真的有用。
在青州軍來領之際,憑著堅固的城防跟足夠的兵馬,硬是扛住了青州軍的進攻。
期間那個郡守也邀請過臧霸跟著過去,希望臧霸能夠幫忙守住城池,可惜的是臧霸卻沒有他那麽蠢笨。他早就看出來莒城是守不住的,就是硬要留在那裡,結果也未必樂觀,至少根據臧霸的看法,莒城是不可能頂得住青州軍的進攻的,即便是有他相助也是如此。畢竟彼此在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過於懸殊了,暫且不提這次青州軍猛將雲集,如趙雲,甘寧,太史慈等,再如管亥,周倉等,這些根本就不是一個區區的莒城能夠抵擋的。
最要緊的還是兵力上的差距,不說琅邪的兵馬本就有些松懈,就算是強悍一些,好歹也還是人類。戰場上面一個打幾個還沒問題,多了可就
眼下莒城的情況就是如此
這次太史慈帶下來的兵馬足夠三萬多,而莒城的兵馬卻還連三千都不到,這種10:1的差距,可不是那麽容易彌補的。至少尋常的所謂兵馬根本無法彌補上這種等級的差距,至於更高級別的兵馬?或許嚴紹的敢先軍有能力擊潰如此差距的兵馬,但僅限於一般的兵馬,何況天下之間能有如此多兵馬的,只怕也沒有太多了
“那嚴紹好歹也是名聲赫赫,怎麽可能會是個草包,別的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兵貴神速這一點乾的卻是是很漂亮。他離開下邳不過才幾天的功夫,居然就能將青州兵馬招入徐州,可見控制能力之強”只是說到這裡,臧霸多少有些難以置信,他可是很清楚這個時代的兵馬想要動員起來究竟有多難的。
沒想到嚴紹居然能如此快速的準備好,當然,這也是他不清楚,嚴紹之前已經派人送了書信給後面,就是因為他擔心會出問題。再加上現在青州軍同袁譚的冀州軍每日的摩擦無數,這個情況下,就算是太史慈想好好休息一下也是沒可能的,麾下兵馬更是無時無刻不準備著,也就難怪反應會如此的迅速。
等到旁邊的將領點點頭,表示認同的時候,臧霸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判斷了一下時間,而後對著旁邊的將領道。“命令兵馬,馬上撤退,再不撤,只怕嚴紹的青州軍就要找上門來了”
那個年輕的武將也很清楚嚴紹培養了多少騎軍的事情,更清楚這支騎軍的強悍程度,單憑那種強悍,絕對不是現在的徐州兵馬,甚至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因此也不反駁,只是順從的聽從了命令,留下臧霸一個人繼續看著不遠處的火焰。
大概一會的功夫以後,確定一切痕跡都被清理的比較乾淨了以後,臧霸跟隨其他人一塊離開了這裡。等到孫觀帶著兵馬趕到現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環境之後,孫觀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你又何必淌這次的渾水呢”
說著,孫觀似乎也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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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紹從來都不是那種被人欺負到頭頂上了,卻不還手的人,尤其是在自己有能力還手的情況下。早在離開徐州之前,就特意寫了一封書信,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讓還在青州的太史慈領兵南下,把陶謙欠自己的東西親手拿回來。
不過嚴紹並沒有立刻就讓人將這封信送出去,而是先去了一趟陶謙的府邸,直到他徹底看清了陶謙的態度以後,才命令太史慈南下,而由黃忠負責坐鎮青州——————雖說以黃忠的能力,多少還欠缺了一些戰陣上的經驗,但對於他是否能在短時間內看住青州,嚴紹還是很有信心的。
得到命令,太史慈沒有絲毫的拖延,即刻領兵南下徐州。
共起精兵三萬,均為步軍。徐州方面根本沒有想過嚴紹突然會翻臉,更沒有想到會在剛離開下邳不久的情況下就開始翻臉,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比鄰青州的幾個縣幾乎是在沒有絲毫防范的情況下被攻陷,城中守軍的抵抗非常薄弱,即便是在城池淪陷以後,負責守城的將領依舊不敢相信青州軍居然會來攻打他們。
尤其是其中的幾個更是怒斥青州軍背信棄義,直到他們聽說了陶謙所作了的事情之後,才總算是把嘴巴給閉上了
直到琅邪郡的治所莒城,太史慈的兵鋒才算是稍微受到了一些阻礙。雖說徐州軍備松懈,但莒城好歹也是琅邪郡的治所,跟尋常的城池不同。不僅城防要強的多,城中的兵馬也有接近三千的程度。
這還是在曹軍入侵徐州時,琅邪方面派了兩千多兵馬南下援助的情況下,要是換作是過去,莒城的兵馬足有五千之多,不敢說是徐州之冠,也絕對不可小覷。
不過
兵馬多是多,但是要是不夠精良的話,也是沒有用的,眼下就是如此
起初城中的兵馬還會主動出擊,去教訓一下‘背信棄義’的青州軍,可是在被周倉連續斬殺了七八個武將之後,城中的守軍就龜縮起來,再也不願意踏出莒城半步。
而在嚴紹的騎兵也抵達了以後, 更是將莒城徹底圍困,使得整個城池水泄不通,別的就不多說了,糧食之類的更是一點也運不進去,至於派出去求援的兵馬?
這些兵馬甚至都還沒有離開莒城的范圍內,就被嚴紹麾下的騎軍追趕上,被殺的一乾二淨
在嚴紹的記憶力,徐州並沒有什麽出色的人物。非要算的話,也就只有一個陳登跟一個糜竺而已,除了這兩個之外,剩下的頂多也就是曹豹這個層次的了
然而事實證明,打臉這種事情是毫無情面可講的。嚴紹才剛將徐州上下貶低了一遍,就慘遭打臉。
“臧霸?”
聽到這個名字,嚴紹頓時一愣。
跟著一塊愣住的,還有就站在旁邊的孫觀。
臧霸,對於孫觀來說這個名字似乎有那麽一點熟悉,確切的說,可以讓他回想起許多事情來
看著孫觀的表情,嚴紹似乎也明白了什麽,連忙看了過去。
“仲台,可是想起了什麽?
嚴紹可是記得,孫觀同臧霸一樣,都是泰山賊出身。考慮到時間還有活動范圍什麽的,孫觀會認識臧霸的幾率可以說是非常的高了。
孫觀也是苦笑了一聲,卻還是點頭道。“回主公,實不相瞞,我與這臧霸乃是舊識,深知此人的本事,只是不想他居然會在陶恭祖帳下,實在是出人意料”
至少在孫觀的記憶力,那個他最佩服的人應該是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至少是不會像陶謙那樣的老頭子低頭。
而聽到孫觀的話,嚴紹也有了一些興趣。“仲台,可願意往臧霸那裡跑一趟啊”請百度一下“扔書網”感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