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中,數百道身影聚集在這裡,這些人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每個人手上都拿著鋼刀或是鐵棍,還有一半的人手持弓箭。
為首的是一名三四十歲的男子,有些密集的胡須布滿了他的下顎,看上去頗為沉穩。
密集的羽箭飛速的射了出去,看著數十米之外的狀況,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情不自禁的浮現了幾絲焦灼之色。
見到“行刑者”的身影在這漫天箭雨之下也是有些狼狽的向外躲避,而早就已經潛伏過去的那幾道身影急速的衝到鎮長旁邊,眾人也是略松了口氣。
不過就在這時,讓所有人都一愣的是,一道高大身影卻是突然衝了出來,而後一刀將這幾人的頭顱全都斬斷。
而與此同時,急促而又巨大的聲音陡然響起,聽到四周的震動,為首的中年男子臉色立即大變,而後嘴中發出一聲淒厲而又急促的吼聲:“逃!”
話音剛落,一名面無表情的戰士便已衝了過來,利刃揮舞,直朝對方頭顱之上揮去。
鼻中發出一聲悶哼,中年男子身體後撤一步,而後腰間那把典型的西洋長劍也是陡然出鞘,直接撞了過去。
“叮!”
身影交錯,中年男子有些狼狽的收回手中長劍,而後有些酸痛的揮了揮發麻的手臂,還未等他恢復過來,巨大的身影便已衝了過來,這一次,不是一名面無表情的戰士,而是好幾道身影朝他身上撲來。
一把把利刃帶著巨大的力量,如同切割機一般,簡單而又暴力的切割著眼前的一切物品,中年男子怒吼著、咆哮著,手中的西洋長劍被他揮舞的水泄不通,然而當那幾道身影湧上來之後,他的怒吼,他的嘶鳴,都漸漸消失,之前還中氣十足的身影,轉瞬之間聲音便低沉下來,顯得有氣無力,再之後,則是一點一點的徹底消失……
一道道身影猶如狼如羊群一般,展開了瘋狂的殺戮。這些面無情的戰士手中的利刃此刻化作了死神的鐮刀,不停的收割著鮮活的生命,任憑眼前的人如何求饒,他們都沒有停下手中的鐮刀。
劍與鋼刀相撞,人影飛速的四竄,一間間房屋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火焰所點燃,冒出陣陣難聞的青煙。原本安逸平和的德萊鎮,此時卻是徹底化為人人間地獄。
人們在瘋狂的奔跑著,試圖躲避身後的那些惡魔,然而一切卻是沒有絲毫的效果,屠刀依舊是不停的舉起落下,舉起落下,簡單暴力的收割著一切。
不僅僅是聚集在小山坡那裡的人們,鎮上的所有人,無論對方是年輕強壯的男孩,還是柔弱無力的女子,或是懵懵懂懂的孩童,亦或是已近古稀的老者,所有的一切一切,只要是出現在這些面無表情戰士身前的人影,全都被他們無情的所屠戮,或許在這些人眼中,人命在他們眼中根本分毫不值,又或許,這些面無表情的戰士根本沒有所謂的意志,他們只是最為純粹、簡單的殺戮兵器。
屠刀所過之處,鮮血浸滿大地。
“行刑者”的身影再度回歸原地,看著眼中忍不住露出幾分悲色的唐尼·克斯,“行刑者”聳了聳肩,開口說道:“你應該明白,教廷不可能會讓這些家夥活下去。自打你居住在這裡的那一刻,這些人的命運便已注定,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你不是“行刑者”。”唐尼·克斯沒有理會對方所說的話,一雙目光直視對方,似乎能夠貫穿對方的胸膛。
“哦!為什麽這麽說?”“行刑者”面色不變,
帶著幾分古怪笑意的說道。 “剛剛那些戰士,根本不是教廷的騎士,他們的表現,應該是“巫神教”培養的“無心戰士”吧。”
無心,自然無情。無情,意味強大。
一個無情的戰士,自然會成為一把無比鋒利的武器。
“那又怎樣?”“行刑者”嘴角微翹,似有幾分不屑的說道。
“不要告訴我教廷的“行刑者”會和“巫神教”的人合作,雖然成為“行刑者”之後,我們會變得瘋狂,變得可恥,但是曾經的信仰絕對不會變。”
“你身上的那些武器應該也是在擊殺真正的“行刑者”之後,從他們身上奪來的吧。”
“不,你錯了, 我就是“行刑者”!”
沉默了一會,“行刑者”再度開口,“只不過和你選擇藏匿不同,我選擇了……墮落!”
說這話時,“行刑者”的臉上也是罕見的露出了一絲迷茫與傷感之色,而轉瞬之間,這股迷茫與傷感便化作了無比的堅定。
“墮落?”看著眼前這道應該還不到三十歲的“行刑者”,唐尼·克斯心中也是忍不住顫動起來。
他當年因為發現某些事情之後,毅然決然的選擇帶著“權杖”拋棄過去“行刑者”的身份,避開教廷的追逐,選擇了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然而眼前的這名年輕“行刑者”,竟然直接選擇了“墮落”,竟然加入了巫神教。
唐尼·克斯十分清楚,像他這樣的“行刑者”,每一位對教廷都是十分衷心的,他們的信仰無比的堅定,猶如磐石一般穩重、厚實、難以摧毀。當年若非那件事情,他也絕不會選擇逃避,““””而對方竟然選擇了“墮落”,加入與教廷完全相對立的巫神教,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經歷了怎樣痛苦的經歷。
“弱小……終歸是沒有用的。”
“行刑者“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話,這一刻,唐尼·克斯在對方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無盡的悲傷,壓抑的灰色籠罩了整片天空,或許在對方的眼中,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吧。
漆黑的雙眸之中,悲傷如同潮水般瘋狂湧動,不停拍打著海岸。
而在無盡的悲傷過後,則是瘋狂的、永遠無法澆滅的怒火,那怒火如同熊熊噴發的火山,自它誕生開始,除非滅亡,否則永遠不會停止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