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景福殿。
“李察爾明日將到京了。”
趙楷坐在椅子上,朝著坐在下面的李奇說道。
李奇聽得有些詫異,道:“這麽快?不是說還要幾天嗎?”
趙楷道:“原本按照行程來看,他最快也得七日之後到達,我想他們與樸智謙他們一樣,也是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
李奇突然忍不住,呵呵笑了笑起來。
趙楷瞥了他一眼,道:“這都是你的功勞呀,要不是你先上奏要求斷絕與西夏的一切買賣來往,後又讓折家軍、種家軍斷他們的一兩個月的私鹽,我想他不會這麽快來京。”
李奇翻著白眼道:“這事皇上你也有份呀,沒皇上你暗中授意,我一個人也乾不了啊,你可別全往我這身上推啊!”
趙楷輕咳幾聲,道:“你準備什麽時候見他?”
李奇沉吟了片刻,道:“皇上,咱們出來混的就得講義氣,我們原本計劃就是七日之後見他,他早到了,那是他的事,咱們沒有必要遷就他,就他一邊涼快去。”
趙楷笑罵道:“你這廝還真是敢說,人家好歹也是王爺,什麽叫做一邊涼快去。”
李奇道:“那皇上你說怎麽辦吧?”
趙楷道:“其實咳咳,我也覺得他們還不夠急,也應該教訓下他們,但是人家千裡迢迢趕到我大宋,誠意十足,七天是不是太久了,要不就六天如何?”
md。這有個毛的區別啊!李奇豎起大拇指道:“皇上聖明。”
趙楷苦笑的搖搖頭,道:“那在這期間讓誰去接待李察爾最為合適?”
李奇想了想,道:“王右相。”
“他?”
李奇笑道:“皇上,你可別小看這胖老頭不,王右相,他這人非常小心謹慎。該說的不該說,他一律都不會說,就好像水一樣,縱使你蓄力已久,但總是打不到實處,而且,他最喜歡在行徑間給人使小絆子,我就經常被他陰我的意思,他經常仗著他女兒的面子上,來我醉仙居白吃白喝。吃不完兜著走,他一個人也就算了,還經常帶人來,即便我已經暗示他好幾回了,可是他都裝作不知,用他去招待李察爾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趙楷哈哈一笑,道:“其實我對王仲陵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能讓你吃虧,想必他也有些手段。那好,就讓他去吧。”
頓了頓,他又道:“哦還有,南邊傳來消息。大理也已經派使節來我大宋了。”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趙楷沒好氣道:“你這幾天可有來上朝?”
“呃雖然我沒有來上朝,但是我一直在國事操勞,沒辦法,我天生就一勞苦命啊。”李奇一抹冷汗。趕緊轉移話題道:“皇上,當初我就曾向段世文許諾,說一定會支援他的。此番他前來,恐怕就是要我兌現承諾的,我看我們得出點血呀”
趙楷點點頭道:“這我知道,該出的還是一定要出,這樣吧,糧食的話,就從江南調過去,武器的話,你就安排下,不過,你可得讓我們這筆錢出的有價值啊!”
李奇嗯了一聲,道:“這皇上放心,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趙楷笑道:“我若不相信你,哪怕是段智興來了,我也不會給他們一文錢,但是,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兵?”
“這個還得看大理內部的情況而定,不過我希望能盡早,畢竟我們在與金國賽跑,看誰能夠更快的安定後方,我前面已經派人去了江南,混入大理打聽情報。”
第二日,李察爾就來到了京城,西夏雖然不是什麽大國,但是在中原而言,他們至少比高麗、日本的地位要更高一些,畢竟搭界呀,但是此番李察爾進京,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像樸智謙、伊賀百川等人來,那都是住相國寺,可是李察爾卻被安排在了一個小驛站裡面,要知道人家李察爾還是王爺,也不是第一回來大宋了,但還是頭一次住驛站,京城的驛站一般都是供一些外國來的隨行官住的,大人物都住相國寺,這也是身份的象征。
這還不止,李察爾可也是帶了道賀信來的,按照規矩,他到京的第二日,就應該將道賀信呈上,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入宮的命令,足足等了一日,李察爾才被批準將那封道賀信呈上,但是宋朝廷方面卻以各種理由,並沒有讓李察爾入宮。
李察爾徹底慌了,宋朝廷擺明就是故意冷遇他,其原因自然是他們西夏與金國一同出兵。
都說在大國邊上的小國難以生存,這話還真是一點沒錯。
此番戰役過後,西夏現在無疑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其實在一開始,西夏對於出兵大宋一直持有猶豫的態度,雖然也調兵遣將囤積在邊境,但是屯歸屯,他們一直都沒有動作,直到完顏宗望打到了開封,西夏眼見這中原王朝是岌岌可危,才趕緊出兵想要渾水摸魚,畢竟落井下石這種事,什麽人都喜歡做,而且西夏也沒有將宋軍放在眼裡,哪知這一開戰就被宋軍給擊退,緊接著,完顏宗望在開封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敗。
這下西夏是徹底慌了,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繼續打下去吧,人家金國都打不過,我們還能有什麽作為,不打吧,前面都打了,宋朝廷豈會就此罷休。
然而,他們在得知宋、金準備議和時,趕緊也轉戰求和,向宋朝賠禮道歉,希望恢復兩國之間的來往,可是趙楷哪裡肯就此罷休,將兩國的榷場全部取消,擺出一副與西夏決裂的架勢。
這宋一斷與西夏的貿易,西夏就無計可施了,幾乎每次都是這樣,不過以前西夏的武力強於大宋,可以用武力逼迫大宋開通貿易,但是現在的宋軍可不是以前那支宋軍。這一招明顯不合適了,而且,以前還可以走私鹽,但是如今折家軍、種家軍內部嚴令部下,不準走私西夏的青鹽,違者殺無赦,另外,還在兩國邊境大規模掃除民間的走私份子。
這鹽、豬樣賣不出,茶葉、糧食又進不來,這簡直就是將西夏往死裡坑呀。
更令西夏鬱悶的是。完顏晟、完顏宗翰連番遣使質問西夏,你們既然已經臣服於我大金,非但不聽我的命令,反而在最關鍵的時候,擺我一道,你這臣子是怎麽當的。
將那西夏國王批的是體無完膚。
以前西夏總是能夠遊離在宋、遼之間,但是這一回,他們是將兩邊都給得罪了。
他們可是小國家,哪裡敢同時得罪這兩位大佬。於是他們一方面向金國解釋,說明自己的苦衷,另外又趕緊派人李察爾去開封,向宋朝賠禮道歉。
什麽便宜沒有佔著。反而惹得一身騷,憋屈啊!
李察爾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料到這個任務非常艱巨,但是他以為按照宋朝以往的慣例。不管兩國關系如何,但是在禮儀上還是做的非常周到,然而。這一到京,他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別說皇帝接見了,哪怕是一個接見的官員都沒有見著,兩天了呀,李察爾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鴻臚寺的一個傳話的小文吏。
種種跡象都對西夏非常不利。
李察爾在這幾日內,真是熱鍋的上的螞蟻,四處派人打探的李奇的消息,倒不是他與李奇的關系有多麽的密切,而是以前朝中的那些大臣,像蔡京、李邦彥等人都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朝中中樞機構,他就認識李奇,不找李奇找誰,但是李奇這幾日就跟失蹤一般,不見人影。
直到第三日,趙楷終於派了一位分量夠足的大臣去接見李察爾,當然,這分量一定程度上指的是體重。
此人正是王仲陵。
王仲陵原本以為自己的副宰相了,理應扛起更多的責任,什麽接見西夏使節,那也不在話下,但問題是,趙楷只是讓他去招待李察爾,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王仲陵明白了,趙楷不是有重要任務安排給他,真的是讓他去招待下李察爾,純粹的禮儀問題,不過他也不惱,反而覺得也挺不錯的,畢竟輕松啊。
但不管怎麽說,對於李察爾而言,這真是就久旱逢甘露,再怎麽說,對方也是副宰相呀,別的就不說,至少能夠打聽到許多消息,特別是關於趙楷的,畢竟趙楷是剛剛即位,如果了解趙楷,就等於了解了整個大宋的中央政策的走向。
但是,等到與王仲陵相處三日下來,李察爾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
王仲陵可是老油條呀,他帶著李察爾到處看,到處玩,吃喝玩樂,但是你要跟他談國事,哪怕是稍微沾上一點邊的,他就拿出四書五經,嘰裡呱啦說一大通,說的李察爾是暈乎暈乎的,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想明白了,但是發覺這裡面什麽信息都沒有,就等於沒說一般。
更加坑爹的是,通常與王仲陵吃大餐,都是自己付的錢,這胖子哪裡像個主人,分明就是一個無賴呀!
自從李奇重振醉仙居後,王仲陵就養成了一抹嘴巴走人的習慣,付錢什麽的,壓根就沒有這個概念。
急啊!
李察爾這個急性子遇到王仲陵這個慢性子,那真是被完克,說句大實話,李察爾如今恨不得掐死這王仲陵,他如今隻想找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奇。
秦府。
只見李奇穿著圍裙靠在廚房的門邊上,似乎在沉思什麽,而吳小六則是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下巴,一臉蛋疼的模樣。
原來李察爾到京的當天,李奇為了避免被騷擾,於是就帶著季紅奴母子,美其名曰串門,躲進了秦府,畢竟秦夫人是李正熙的乾娘,這非常正常,而且在這裡,還能很好的與王仲陵見面。
不過,這幾日他都窩在廚房,因為張春兒已經將比賽的地點、規矩告訴他,地點就是相國寺,規矩的話,就是沒有規矩,沒有任何限制,你想做什麽菜都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李奇開始考慮菜式的問題了。
吳小六癟著嘴,抬頭望著李奇,道:“李哥,張娘子不是你的手下敗將麽,用的這麽認真嗎?”
啪!
“哎呦。”
李奇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在吳小六頭上,道:“那你說什麽該認真?”
吳小六揉著頭,憋著嘴,淚眼汪汪道:“我我錯了。”
又來這一招。李奇哼了一聲,道:“你可別小看張春兒的廚藝,而且廚藝的比拚關鍵是在於新味道。”
“新味道?”
“不錯,我以前就告訴你,舌頭可以儲存味道,這也是為什麽人們常說,一道在美味的菜,吃上一萬遍,也會吐的,舌頭也有喜新厭舊的習慣,如果我們拿著佛跳牆去參賽的話,那麽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因為佛跳牆不會給人帶來任何驚喜,評判會以一顆失望的心態去品嘗,如果我們要想贏的話,就必須做出一種新味道來。”
吳小六聽得似懂非懂,道:“可是味道不就哪幾種嗎?”
啪!
“哎呦!”
李奇又是一巴掌打在吳小六頭上,沒好氣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每種食物都有它獨特的味道,什麽叫做味道就那幾種,你小子這幾年究竟幹什麽去呢?立刻滾進去,把所有的廚具給我洗一遍。”
“啊?李哥,昨天才洗的啊。”
“你昨天還吃了飯,今天是不是不用吃了。”
“是是是,我現在就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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