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林墨沒有跑過江湖,也清楚的知道江湖裡隨意詢問他人武學是一大禁忌。 這種事情說開了可能沒事,可如果雙方毫無關系,輕易試探這種問題嚴重的也許就會導致一場死鬥。
再看看這家夥不太成熟的面相和騷包過頭只會吸引來惡意的扮裝。
林墨簡單的得出一個結論,這年輕人就是一個被父母長輩關愛照顧細心呵護根本不知道江湖險惡的富家蠢蛋。
懶得理會,鄙視的重新閉上眼睛根本不去看那家夥一下子因為憤怒變得漲紅的臉,換了隻腳林墨擺出更加舒服的假寐姿勢。
“你!你!”有心上前揍這個混小子一頓,但又想起中年人離開前低聲的囑咐,安子應一時間有點進退兩難。
好在這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導致安子應做出不理智的找死行為,廟外風雪裡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隱約好像還有小孩子哭鬧的叫聲。
“哼。”像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一般,安子應轉頭打開門快步走出去接引同伴。
片刻後,眼皮微闔看著從門外陸續走進來的一行人,除了之前的蠢蛋和中年人外,現在還來了兩名成年人和一個正哭鬧不休的小胖子。
一共五個人,倒也不至於把小廟堵得太擠。
但在這風雪交加的日子裡這群人跑到深山裡來做什麽?居然還帶著孩童?林墨眯了眯眼睛。
算了,隻要他們不惹上自己,奉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主義的林墨懶得去管別人的閑事。
“沒想到這荒山野嶺裡還能找到一處乾淨避雪的地方。”腰纏翡玉鎏金錢錦帶,身穿著織金貂絨棉襖,可能是走多了山路身上華服有些泥土印記,十指上有八處帶著寶石戒指,禿頂又中年發福的男子進屋之後帶著審視的態度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爹,我不要住這種地方,我要睡蠶絲被,我要吃蜜釀棗糕,我要喝九香糖水。”一陣有些聒噪的男童聲調緊隨其後的嘹亮刺耳的響起。
聲音吼的讓林墨一陣皺眉。
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會是一個很煩人的熊孩子。
“少爺,咱們先將就兩天,等出了山俺給您訂最好的酒樓買最香的糕點。”走在最後面背著一大摞雜物看起來是下人模樣的三十歲漢子帶著諂笑低聲跟著說道。
說完這漢子就已經很自覺的取下身後巨大的背囊熟練的在小廟的另一角布置好了休息場所。
而這時林墨也姑且看出了這群人的身份。
那打頭修為深厚的中年人估計是這群人的護衛頭子,而那嘴上沒個把門的青年則可能是跟隨中年人出來歷練的家族小輩,至於那禿頂發福穿著富貴的男子應該是一個富商之類的,隻是不知道他帶著看起來也就八九歲大的孩子和一個身強力壯的下人跑到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做什麽。
“這位小朋友,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裡嗎?”稍微恢復了下體力,發福男子帶著股子自來熟笑呵呵的對走近林墨道。
沒有回答,閉著眼睛的林墨好像睡著了一樣。
“哈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孔,孔大義。總之很感謝小朋友你的幫助,這裡有一點兒不成心意的小意思,希望你能喜歡。”不愧是商場裡久經打磨的商賈,臉上完全沒有半點別扭的感覺,孔大義很自然的就取出一袋看起來不輕的錢囊放在了林墨床腳的桌子上。
還是沒有說話。
也是真的不想說話。
說真的,林墨壓根就不奢望這群人的感激,
不過是一場風雪中偶然湊在一座廟裡的陌生人罷了,等明天雪過天晴了你還是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彼此就一路人,哪那麽多交際。 好吧,林墨承認自己有那麽一丟丟微不足道的社交恐懼症,就那麽一丟丟。
該死的兩年獨居。
“爹,我冷,怎麽還不生火啊。”又是一聲吵吵鬧鬧的叫喊聲,林墨實在有些厭煩的看了眼那個衣著華麗的小胖子。
“屋裡好像也沒柴。”左右仔細找了找,安子應驚訝的發現屋裡居然連堆柴禾都沒有,不對,應該說屋裡居然連個看起來生火的地方好像都沒有啊。
當然沒有了,從兩年前的那場死裡逃生之後林墨就驚訝的發現自己再也不畏懼寒冷。
之前埋伏小白狐時整個人被冰雪淹沒在石頭上林墨都沒打半個噴嚏,哪怕是再冷的寒冬臘月他身體都是暖和和的。
廟裡自然也就不需要生什麽火堆了。
“廟後面有柴火堆,需要你們自己出去拿。”想了下,本性還算和善的林墨也不好強求常人在這大雪天裡連堆火都烤不上,於是就主動開口說了一句。
看來那袋錢袋還是有那麽點作用的。
“哦,那就麻煩你了。”領隊的中年男子主動起身出門去搬運柴火。
其實也不是真的需要林墨的柴禾堆,這山裡隨便拾點柴火還不容易,說白了林墨好歹算個主人,所以在廟裡生火總得知應他一聲。
心中不禁暗讚這中年人不愧一看就是行走四方多年的老江湖,看似微不足道的禮節卻做的很到位,光是這份不驕不躁的心胸林墨就覺得自己該好好學習一下。
那個毛毛躁躁的青年更該學。
莫名的,林墨心頭也就生出少許的好感。
可惜這份好感很快又被破壞殆盡。
“我不!我不!我就是要吃酒釀丸子我就是要吃!”伴隨著鼻涕眼淚滾做一團,也不知道是怎麽說崩了,那坐在富商孔大義懷裡的小胖子忽然就撒起了潑。
“寶寶乖,寶寶乖,等進城了爸爸一定讓人給你做,咱們這不是在外面嗎,寶寶乖乖。”再沒有半點面對林墨時那份老練的態度,根本就是過度溺愛孩子的孔大義一副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寵溺表情不斷安撫著小胖子。
“是啊,少爺,您看這粥也挺好吃的,不信您吃一口。”一旁的下人也連哄帶騙的遞過剛剛熬出鍋的熱粥。
“我不吃!”猛的一下將滾燙的米粥打翻在地,手舞足蹈的扭動著的熊孩子聲音越發尖銳刺耳。
你說死小孩那聲音怎麽能飆的那麽高呢?林墨整個腦子都大了。
早知道最開始就不給什麽好臉色了,這樣現在裝出一副冷漠臉林墨就敢去胖揍一頓這熊娃子
可前面已經稍微表達了一點善意了,這點別扭又足以讓林墨直接撕破臉,總不能就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苦惱而把這群人全給宰了吧?
那憋的叫一個難受。
我果然還是太正直了。
“這,你看要不這樣吧,衛遠師傅啊,麻煩你們去找點什麽吃的行麽?”臉上露出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實在是縱容孩子沒底線的孔大義還是開口對中年人說道。
“這大雪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你叫我們去哪裡弄吃的啊。”衛遠沒說話,反而是耐不住辛苦的安子應先開了口,臉上帶著抱怨嘟囔著:“這一路都弄出多少事了,三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一星期沒走完,我們隻是鏢師又不是奴隸。”
話不怎麽好聽,但說的也是事實,衛遠兩人一路護送孔大義一行人可是費盡了心思,結果這群人還不省心,總得弄點意外出來。
“子安・・・・・・。”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衛遠正打算阻止安子應的牢騷時,卻忽然臉色一變。
而幾乎同時在小廟那一頭的林墨一個撲騰從床上坐起身張口就道:“外面有聲音。”
“嗯。”詫異的看了林墨一眼,點點頭沒多說話,衛遠直接握住長刀當仁不讓的起身走出廟門,藝高人膽大的獨自步入了風雪中。
不過想象中的聲音沒有傳來,不多時衛遠又滿身積雪的走回來,表情卻是有些陰沉。
“子安,今晚你辛苦一下,守整夜。”一句話讓那群人心頭跳了跳。
“我們不是專門分成兩路都躲到山裡來前進了嗎?怎麽還會被發現?”頓時變得有些驚慌失措,孔大義著急忙慌的追問道。
“還不好說,可能隻是山裡的動物,不過小心無大錯,大家都注意點。”衛遠稍微安撫了一下。
“動物麽?”同樣聽見了那陣聲響的林墨搓著下巴表情有些微妙。
算了,還是那句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林墨側了個身躺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同時隨手將已經偷藏到床頭的小白狐的脖頸半輕不重的又捏了一下,讓小狐狸再次陷入了昏迷。
而已經閉上眼的林墨看不到的是,火堆旁盤腿坐著的衛遠那看過來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位小兄弟到底是什麽人?孤身一個人住在這種荒山野嶺裡,年紀輕輕的居然就有煉體二重的修為,膽子似乎還大的出奇,最重要的是,好像剛剛他比我還要早發現異常聲響。難道,是某個高門大派裡的隱秘弟子?”
林墨絕對不會想到此刻他的身份在衛遠眼裡簡直神秘的一塌糊塗,以至於衛遠都開始努力回憶江湖中有哪個是以耳力見長的門派。
不過衛遠注定是猜不到真相有多麽荒誕和誇張,就如同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天裡會多危險一樣。
“希望今晚不要發生什麽麻煩事吧。”
該死的下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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