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布想到自己身邊已經有陳琳、路粹、阮瑀、蔡琰等諸多才華橫溢之人,徐乾雖然是建安七子之一,但他以詩賦散文見長,在政治文章上他遠不及陳琳、阮瑀、路粹等人,他不來投,呂布也不稀罕,漢獻帝劉協已經被呂布宣布為偽帝,他的建安年號也不可能重現了,所謂建安七子,也不可能重現了。
“至於管寧、邴原之輩,早已跟太原王烈等人一起避難遼東,主公的征辟信送至遼東,卻被管寧、邴原無視,傳說管寧、邴原之輩在遼東大興私學,講解《詩經》、《經》、談祭禮、整治威儀、陳明禮讓等教化,頗得民心,所以他對主公大興官學深為不滿。”陳琳越來越崇敬呂布,敬之若神,對於那些無視、蔑視主公的人,他沒有任何好感。
呂布淡淡一笑道:“素聞管寧、邴原、王烈之輩皆向潁川陳寔求學,這等飽學之士,在遼東等蠻夷之地,可推行我漢人儒家教化,便於我們日後收取邊地,管寧等人居功甚偉。既然他們不願意來我們這裡做官,就讓他們終身都在邊地為我大漢推廣教化。”
呂布對陳寔、陳紀、陳群這祖孫三代都沒有什麽好感,一直覺得他們是道貌岸然的世家子弟,特別是陳群那個“九品中正製”,讓呂布討厭透頂,因為討厭說竊賊是梁上君子的陳寔,呂布對管寧、邴原、王烈等孤高自詡之輩也沒什麽好的看法,不過。呂布也不否定他們在推廣教育上確有功勞。
呂布又問道:“那些荊州賢才呢?”
陳琳歎道:“只有神醫張機張仲景接到主公欲委任他為太醫令的信來到鄴城,其他人,如蒯良、蒯越、李通、李嚴之輩都拒絕了。”
呂布已有幾分清楚,但他還是照樣問道:“他們為什麽拒絕征召?”
陳琳回道:“蒯良、蒯越乃是秦末辯士蒯通之後裔。蒯家乃是荊州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蒯良精通天文,極善相馬。蒯越為人深中足智,魁傑而有雄姿,大將軍何進聞聽蒯越之名,辟其為東曹掾,蒯越曾勸何進盡誅諸宦官,何進猶豫不決。蒯越知何進不能成事,乃求出為汝陽令。以吾觀之,主公欲得蒯良、蒯越兄弟為下,必要得到荊州方可。不然蒯良蒯越兄弟必定不會放棄家業千裡相投。”
呂布點點頭,他雖然一直不明白曹操為什麽要作與荀彧雲“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耳”,但他覺得劉表在蒯良、蒯越兄弟的輔佐下,單騎定荊州。又保荊州在曹操、孫策等諸多強敵侵擾下,百姓安居樂業,足以證明這蒯良、蒯越兄弟的智謀非同一般,不過這蒯良、蒯越兄弟跟那陳珪、陳登父子一樣。都是地方一霸,若是他們肯全心全意為呂布出謀劃策並放棄對地方百姓的欺壓。呂布還是願意放他們一馬。
“李通李文達,乃江夏平春人。以遊俠名聞名於江汝,和同郡人陳恭起兵討伐黃巾,歸附者甚多。他們有個盟友周直,麾下有兩千多人,想要吞並李通、陳恭,李通決定先下手,陳恭優柔寡斷,李通獨自設計,請周直來喝酒,乘周直酒醉,將其殺掉,侵吞周直人馬。後來陳恭被他妻弟陳郃殺了,被李通大破,梟了陳頜首級祭在陳恭墳上。隨後李通生擒黃巾大帥吳霸並降其眾,卻遇到大災荒,李通散其家財買糟糠與士卒共甘苦,於是士卒用命,黃巾不敢輕犯。主公,像李通這樣的地方豪強勢力,必定不願輕出本土,須得主公打到江夏,李通才能歸降。”陳琳對這些拒絕主公征辟的人調查的很詳細,他知道主公肯定會問。
呂布不由得想起了他歷史上那個聽調不聽宣、看似部下更似盟友的臧霸,臧霸原本從屬陶謙,擊破入侵徐州的黃巾,拜為騎都尉,後來臧霸不滿陶謙,與孫觀、吳敦、尹禮等聚合軍眾,臧霸為統帥,屯於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再後來便是跟呂布成為盟友,共同對付曹操,那段歷史上呂布被曹操消滅以後,曹操要對付袁紹,不敢侵吞臧霸部曲,而是以臧霸為琅邪相,又各任用吳敦等,割青、徐二州委任於臧霸,一直到曹操滅了袁譚,徹底平定北方,臧霸才乖乖地自己以及麾下諸將的家眷送到許都為質。
曹操對付李通、張繡等地方割據勢力都是如此,在沒有除掉袁紹之前,容忍你們的存在,等除掉袁紹以後,你們要乖乖屈服,所謂招降納叛概莫如是。
呂布以後是不是也要采用跟曹操一樣的辦法,現在還不好說。
“至於李嚴,現年只有十三歲,他父母不願讓兒子去千裡之外的鄴城。”
呂布對本身心術不正又跟心術不正的孟達為友的李嚴沒啥興趣,也沒有派人再繼續跟蹤。
呂布又問道:“那涼州、雍州一帶的賢才呢?”
呂布清晨到達鄴城,入宮面聖,跟太后白日宣淫完畢,還奔波於各大輔臣家中想要謀求同蔡琰的婚事,未果之後,又決斷了一些情報發布了一些軍事命令,現在已近傍晚,呂布依然是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疲累,陳琳卻苦笑著臉都僵硬了。
陳琳的臉僵硬了,便呈現出面沉如水之狀:“杜畿侍後母至孝,董卓為禍京兆,杜畿便攜後母避難荊州,我已派出士卒多番尋找,剛剛有些蹤跡,他與趙儼為友,兩人皆是能臣,主公不可錯過,可再派人征辟。”
杜畿的祖先是杜周、杜延年,他的孫子則是大名鼎鼎的杜預,而杜畿為治世能臣,特別在河東郡治理有方,呂布準備調衛覬入戶部,便想讓杜畿為河東太守,怎奈他現在躲在荊州,不知道能不能在第三次征辟中把他找到並請到荊州。
“張既,雖然出身寒門庶族,家中卻甚為殷富,為人又有容儀,十六歲就在馮翊郡擔任門下小吏,後來屢次升遷,被郡裡舉為孝廉,但他並未前往京城入郎署為官,依然在家鄉馮翊郡為郡丞,他也連番拒絕我們的征辟。依屬下判斷,張既試圖讓他張家在他的關照下,成為馮翊郡的世家大族,他已經將馮翊郡看成他的勢力地盤,在用力地經營著。”
呂布同意陳琳的判斷,不單單是張既,三國時期大部分的世家子弟或寒庶子弟都很重視家族的經營,他們都會優先選擇家族附近的勢力,並通過出仕來增強家族的實力。在千裡之外的主公,即便再牛逼,也不會被他們看在眼裡。
呂布極端反感這樣的情形,但他不得不承認,因為涼州的蘇則、楊阜和益州的董和、秦宓,揚州的劉曄、魯肅均是如此。
陳琳繼續說道:“涼州南安郡的龐德原為南安郡從事和涼州從事,後來跟隨武威太守馬騰,在他帳下任校尉,以一臣不能事二主拒絕我們的征召。
益州的嚴顏已經被益州牧劉焉重用,現在劉焉帳下擔任校尉,已經斷言謝絕我們的征召。”
呂布本來就對征召到龐德、嚴顏沒報多大希望,他在乎的是另外一個猛將:“甘寧來了沒有?”
陳琳搖搖頭:“主公既然命人征辟甘寧,應該知曉他的底細,甘寧年原是縱橫於巴蜀荊楚之間的錦帆賊,可就在數月前,他忽然洗心革面,通讀諸子百家,並接受益州本地豪強沈彌、婁發的推舉,成為蜀郡丞,可謂意得志滿,不願離開巴蜀故土前來千裡之外的鄴城。”
呂布淡淡笑問道:“益州牧劉焉身體如何?”
陳琳愕然,不明白呂布的意思,照實回答道:“年老體邁,又有癰疽之症,恐怕沒幾年活頭了。”
呂布沉聲說道:“我想發展水師,謀取江南,甘寧便是統領水師的前鋒悍將。你去軍情局賈詡處,讓他派人密切盯著益州的局勢,劉焉一死,益州必然會有騷亂,那時便是得到甘寧的最佳時機。揚州的賢才呢?”
陳琳回道:“周泰、蔣欽為九江巨賊,聚攏數千水賊,縱橫江淮,橫行一時,周泰回說,不習北方水土,隻願寄身江南,若是主公大軍兵到江南,他周泰必定望風景從。
陳武家乃廬江郡松滋豪門大戶,陳武為人仁厚,喜好施舍,很多鄉親以及遠來的客人都來投靠他,麾下人馬足有兩千人,他的說辭跟周泰一般無二,不願離開廬江一帶。
凌操為人俠義有膽氣, 為吳郡余杭的豪強,許多鄉人均依附於他,麾下部曲過千,不願北上。
賀齊家乃會稽山陰大族,賀齊曾為郡吏,又任剡縣長,曾大破縣吏斯從勾結的山越族人,又大破太末、豐浦兩地的賊亂,被任命為太末令,仕途大好,不願北上。
劉曄乃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劉延之後,劉家在淮南成德乃豪富大家,汝南許劭曾路過淮南,見到劉曄,稱他有佐世之才,自此之後,劉曄聲名大振,公府與地方州郡屢次征辟,均被劉曄拒絕,以我觀之,劉曄尚在洞察世局。
魯肅家乃臨淮豪富大家,麾下部曲近千人,魯肅幼年喪父,全賴祖母撫養,現在他祖母年邁,他要在家照顧,所以屢次拒絕公府與地方州郡征辟。”
呂布臉都綠了:“諸州郡的賢才裡,難道就沒有幾個願意投奔我呂布的嗎?”
陳琳笑道:“主公,其實各個州郡都有一些人才前來,只是多不在主公的賢才名冊裡。主公的賢才名冊裡,實際上也有將近二十余位答應了主公的征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