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素搖頭:“不必,我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其實有幾個字我都想好了,到時候一起說給你聽,再來挑選。”
溫馨房屋裡一室安寧靜謐,偶爾響起夫妻間的幾句對話。
柴南石問:“這幾天可還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等了半天,小妻子已經沒回話了,軟糯嘟喃兩聲,該是撐不住闔眼睡過去了。
他極其輕柔珍惜地揉了揉她肩下的柔軟長發。
那人終是又忍不住動了心思。
還是想置他於死地麽?抑或是知曉了他的勢力,心下猜疑懼怕了。
他與暮兆之間,從來沒有過所謂的兄弟情分。
他在暮兆眼裡,也許如同借了風頭的微小螻蟻,生母身份低微,他從小受人打壓,又不得皇帝喜愛。
而大皇子暮兆在他眼裡,就如一條貪食的困蟒。
尾長勢大,毒辣自負,自以為精明隱蔽、一手遮天,卻不知自己這些年來已經蠶食太多,拖累速度,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靈活,甚至再過不久,他的貪食就要讓他的弱點全然暴露於人眼。
引禍秋州?
暮兆應該知道,秋州是柴南石所在的安然天地,也是劉貴妃勢力所及的地界。
他身為年紀已長的大皇子,野心目的十分了然,無非是鏟除異己,得登大位。
劉貴妃又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她在宮裡是皇帝深深寵愛信賴的貴妃娘娘,城府心機深重,娘家勢力近年也在提拔,她年齡甚至比大皇子還輕上兩歲,是想在皇帝過世後繼續找個扶持的勢力依靠,甚至直接說是,傀儡。
劉貴妃能否一手扶持一個傀儡皇子繼位,便不僅要看她的本事,還要看她的眼光。
柴南石早知道,劉玉甄押了好幾塊寶。
自己無非也是其中一個,不僅僅是因為曾經的征戰軍功、與大將軍李重闕交好,更因為他看起來背後像有青凋宮這一勢力。
可惜……自己究竟無心戀位。
男人挺拔沉毅的臉龐上閃現幾分諷刺的神色,冷冽如刀。
他要的東西,說來也可笑,也艱難,但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劉貴妃或任何人的棋子。
那皇宮裡的汙穢肮褻,他從小便見識過,難道還讓自己的妻兒後代再去歷經一回麽?
不過現今,他的確要暫時與劉玉甄搭上路子,一齊出力。
皇帝還在, 一日不立儲,大皇子就一日要迫害他們。
得先鏟了這顆大毒瘤,斷了他的囂張勢力,自己才能安心。
柴南石思緒回轉,黑暗中,妻子的呼吸寧靜安息,斜倚在自己懷中,放松毫無防備。
他想起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頓時便拋了沉重事由在腦後,喜悅從如墨眼瞳裡彌漫開來。
等生下孩兒,再過些時日秋州只怕也呆不得了。
他們該會回京裡。
將來就算做最壞的打算,無論出征戰火紛彌,還是宮中舉步暗纏艱難,他都會想法護她母子周全快樂。
曾經柴南石在秋州的小山村裡,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他曾心志黯淡,如今卻有了守護不放的人,大概成了自己的弱點,也成了他最為直接乾脆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