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相親(上)

　

　第四一七章 相親(上)

　(……有些好事者總在不同場合問我對孔家二小姐的觀感，好吧，我說說我們見第一面的感覺，人家沒你們傳的那麽不堪，只不過是個性格有些反叛的小孩……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一陣歌聲傳來，那種黑膠唱片特有的突出主唱的女聲飄入了耳朵裡……嗨，怎麽我還做這樣的夢?曹小民被自己的夢境搞得有點哭笑不得:他居然夢見自己和何嫣在上海的舞池裡轉著！

　其實這樣也挺好，就不要讓自己醒來了吧……曹小民在這一刻竟然會想起岩崎佳奈，他以前就試過在明知道身處危機四伏的戰場卻不願意醒來，因為戀著那些遙遠的曾經的現實。現在，他又有這樣的感覺了，但依戀的對象是何嫣。

　“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只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心苦悶……”歌聲繼續傳來……不對！這不是夢，我不記得這首歌的歌詞！曹小民醒了，是從半夢半醒中徹底的醒了。

　哦！曹小民睜開眼看見路兩邊的燈光，想起來了，自己下了飛機鑽進汽車就開始睡過去了，現在他們的汽車走在繁華的武漢街頭——一連幾個晝夜的不眠不休，緊張地關注著各條戰線上的情況，他的身體早就受不了了;當每一個細胞都需要休息的他一到武漢他便睡過去了。

　有些事情並不是做夢，感覺太真實了！曹小民右邊的臉頰總是傳來一絲絲讓人感到無法抗拒的微癢，那是何嫣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秋風把玩著少女的秀發經常挑逗地將柔絲捧到曹小民的臉上羞澀地一蹭一蹭。他的手不知何時握住了何嫣的柔夷，非常自然。

　她沒睡，曹小民感覺到，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加速的脈搏;但她裝睡了，是怕自己松開手還是把身子坐正嗎?曹小民不願醒來，他又睡過去了。

　因為中國空軍在整個華中區佔據了壓倒性優勢，自那晚日軍的大型襲擊後武漢上空就再也沒出現過日本飛機，包括靈巧狡猾的偵察機。

　沒了空襲威脅，武漢開始變得一派歌舞升平，那些在上海開戰後就從各地陸續來到新首都的人們不知是忘了戰爭帶來的痛楚還是刻意在亂世中醉生夢死。一連數天，武漢成了不夜城，幾乎每一處酒樓和舞廳到了晚上都人山人海的。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曹小民閉著眼睛腦中出現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唐詩宋詞還是元曲明清小說的名句，他的鼻子有些發酸:在來武漢之前他終於鼓起勇氣去認真看了一遍自武漢會戰以來長江兩岸各戰場的戰損報告，那些滴著血往後方抬的擔架、那些刺破皮肉外露的斷骨、那些焦黑冒著膿水的傷處……從他剛到這個時空在醫務站看見的一切到一次次轉進逃亡和激戰血拚所有的慘烈場面忽然全湧到了腦海中！

　也許……他們也沒錯吧?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們……在戰火籠罩的環境中，每天眼睛裡看見的都是來自各地的死亡和饑寒交迫、雙腳走過的都是死亡和艱辛困苦、吃進去的是帶著死亡味道的苦澀……難道就讓人們那樣活著嗎?難道在生死存亡都無法自主的時代，偶然偷偷醉生夢死一下過分嗎?

　離開了戰火硝煙的火線，曹小民才忽然發現自己竟也是那麽的疲勞，對戰爭那麽的厭倦，他的手不自覺地開始捏弄起柔弱無骨的柔夷。她的手在自己剛開始動作的時候有過一下反應，但是馬上就完全放軟了，享受著他的捏弄，除了讓他感覺得到的心跳更劇烈外和剛才還是一樣，她還是“睡著”了。

　車停了，他知道，她也知道;他沒動，她也沒動……

　夢總是要醒來的，這是戰爭年代，作為一個軍人，享受每一分鍾的溫柔都是奢侈的。很快，他們都“醒”了，開始檢視自己的風紀扣和其它屬於軍人的儀表配飾，然後他們下車了。幾個特許的中央社記者連忙抓住機會拍下了幾張後來傳世的照片，曹小民和何嫣在一起的照片。

　車子竟然是停在徐源泉原來在武昌的大宅子外，現在這裡已經被征用了，成了武漢司令部的一個秘密接待處，專門接待南來北往的高官暫住。曹小民看著這大宅子有點好笑:自己是真的鵲巢鳩佔，把徐源泉家全抄了然後自己來享受啊！

　迎到門口來的人很多，最熱情的是前一段時間還滿心彷徨的張國燾，看得出他的熱情比其他人都更加真實;張國燾是老早就遞著雙手等著，一直按照禮儀輪到自己時迫不及待地馬上握住曹小民的手開始噓寒問暖的。如果不是今天在這裡迎接自己的最高代表是宋美齡的話，估計他是不會管周至柔、戴笠等人是否樂意就越眾而出了。

　宋美齡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和曹小民見禮完畢，才來到曹小民身邊，讓曹小民挽著她的右手一起走進大廳的，這一幕又讓在場所有高官豔羨不已:除了同樣是等級極高的人物帶來的女眷有這樣的榮幸，按照禮儀一般只有自家的受寵晚輩才會得到這樣的機會，看來委員長是要認曹小民做乾兒子了！那個傳言也估計是真的了……

　“今天到場給大家提供服務的那些女侍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女特工，你看看還行不?沒什麽問題的話，等你回去後那個計劃就馬上進行了，這裡也很快會變成飛行員俱樂部……”宋美齡很親切地和曹小民說著悄悄話，旁人看著豔羨，卻沒人知道他們竟然是在交換著如何留下一群蘇聯最優秀飛行員的工作意見！

　進了大廳，卻見迎面站著兩個年輕女子，一個比較高挑，看上去一股高貴清雅之氣;另一個卻是穿著男式西裝，留著個與曹小民穿越前那個時空很像的女裝短發的小女孩，臉容略顯瘦削，雙目帶些許冷峻竟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來來，烈侯，來認識一下我兩個外甥女，令儀、令俊過來……”對於宋美齡來說，這個晚上最重要的事情才開始，也是因為避免曹小民在和宋家兩位千金見面時拘謹，這個晚上連蔣介石也沒有來。

　這個就是姨父說的中日名將全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的曹小民?呵呵，看真人好像沒有照片上那麽硬朗哎……怎麽看這人都透著幾分斯文，不像是那個把日本少將殺得支離破碎，連小**也割下來的狠角啊……大姐迎了上去，孔二小姐卻還站原地浮想聯翩，雖然她一向視將領如家臣，但是卻還真不敢對曹小民使態，畢竟她也清楚曹小民在國民和軍隊中的威望。忽然發現自己落在後邊失禮了，孔令俊連忙疾步趕上，一下子反而竄到了孔令儀面前。

　這就是父母給我準備的政治婚姻?走在前面的孔令儀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她的腦中卻在給曹小民換衣服……這個年輕將軍要是脫下軍裝，換上西裝會是這個樣子……好像穿上中山裝更顯得文質彬彬……穿上長衫還有幾分教書先生的味道……怎麽要往好處想這個家夥?這明明就是父母包辦婚姻，落後愚昧的社會禮教……孔令儀沒察覺在二妹忽然從身邊超過自己走到前邊時自己有了一絲暗暗的不快。

　啊，這就是那個瘋丫頭?那個“鐵踢”?對於孔二小姐曹小民可不光是穿越過來後才知道的。作為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有時他會在長輩們的閑聊中聽過這個人，有時他們會在騎自行車經過孔祥熙的故居時一些知識豐富或者喜歡說帶葷的故事的同學會提到……孔二小姐就是個女同性戀， 這就是曹小民對她的一切了解。

　他一邊看看落後了些但卻不緊不慢上來舉手投足無不散發著大家閨秀氣息的孔令儀，再看看已經走到了面前的短發女孩，雖然有點意外但他也清楚這都是委員長的親戚，總的給些面子。

　曹小民的笑容很燦爛，並不是裝的，他覺得這兩個女孩都不討厭，包括那個“鐵踢”，至少看上去她不過就和後世常見的那些性格有些反叛的小女孩差不多;而她身上那種特有的霸氣和利索則讓她看起來個性更加鮮明。

　“你的頭髮……”曹小民一開口就提到了孔令俊的頭髮，二小姐眼裡馬上升起了一絲挑釁的神色，她剛想開口說“我的頭髮怎麽樣了”卻聽到曹小民的話音繼續傳來“……很好！很帥！比軍隊裡那些女兵齊耳的短發都要好看;更加精神更加英氣，好，我回去就讓她們換這個髮型！”

　自從小女孩時期因為身上長痱子宋美齡讓她穿上男裝後再也沒穿過女裝的孔令俊讓人詫異地在臉上飄過一絲紅暈，屬於女性特有的紅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