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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南明》第一百二十章 軍器局
鄧財走後,楊河也打算在邳州城逛逛。

 想起十月的時候曾向波濤洶湧下了一大批訂單,也不知這些商貨到沒到,正好去問問。

 這個王瓊娥在邳州城頗有經營,似乎有一家店鋪,就位於米市街內。

 當下楊河等人騎馬過去,仍由胖皂隸劉可第帶著,轉過一條條街巷,如館驛東西二巷,夫廠巷、觀音堂巷等等,就到了米市一條街,這邊都是米鋪,多達十五六家。

 最大一家王記米鋪,就屬於那王瓊娥的產業。

 楊河等人到了這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都是商客,很多明顯操著外地口音。

 楊河看了幾家米鋪,格局都差不多,後面是倉庫廒間,前方是大堂,堂上有櫃台與米桶,桶上掛著一個個竹標簽,注明著什麽米面。

 看了下價格,秋收後,糧價略有回落,一石米多在一兩八錢左右,這個價錢雖然離譜,但百姓咬咬牙還可以忍受,若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可能又要颮升到四五兩一石。

 那時百姓又要賣兒賣女,流離失所了。

 “趁著便宜,多買些糧回去。”

 楊河尋思。

 一千石糧不過一千八百兩銀子,他的負擔還很輕松。

 楊河打算買個兩千石糧,這樣加上庫存繳獲,就算莊中添人,也可以支持到明年夏收。

 他來到王記米鋪,來來往往都是購買米面的顧客,生意非常興隆。

 明時徐州到了萬歷年間,有人戶三萬四千戶,人口三十五萬四千,邳州人口雖不如徐州,但也編戶四十七裡,領縣二,加上泇運河開通,城內外聚集的人口越來越多,對商品米面的需求非常大。

 大大的“王記米鋪”四個大字招牌掛著,楊河等人下了馬,早有眼尖的夥計迎上來招呼。

 楊河讓韓大俠在外看管馬匹,他正要走進鋪去,這時一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出來,身旁伴著幾個掌櫃樣子的人。

 看到楊河,中年男子驚喜的招呼:“楊相公?”

 楊河一看,這中年男人以前見過,卻是王瓊娥身旁那親隨管事黃叔。

 他說道:“原來是黃管事,什麽時候來的邳州?”

 黃叔含笑道:“卻是昨日方到,押送商貨上來。”

 他熱情的將楊河迎進去,楊河等人的馬匹,也吩咐拉到後院去照料喂養。

 然後楊河等人被帶到客堂,這裡布置得典雅又大氣,觸目皆是黃花梨家具,地上還燒著地暖,溫暖如春。

 有侍女奉上茶,黃叔致歉道:“鄙家小姐有要務在身,不能前來邳州,不過她也吩咐在下,一定要向楊相公當面致歉。對了,這裡有她親筆書信,又有為楊相公備置的薄禮……”

 楊河接過黃叔遞來的王瓊娥道歉信,紙張精美,帶著淡淡的香味。

 封面上寫:“楊相公親啟。”

 字體娟麗秀美,頗有大家手筆。

 打開後,上面寫著:“奏請楊相公鈞鑒:始承君恩,滿心歡喜難自抑。匆匆歸,千千不舍與妾斷廝語,然思念之情無絕矣。……今俗務纏身,難能北上,惆悵於懷無人能傾吐也。略備薄禮,以舒賤妾憂思難忘,怯責恨悔之心矣……憶往昔,時光雖打馬過,猶新在目……妾王瓊娥筆……”

 黃叔品著香茗,一邊偷窺楊河的臉色,身後胡就業等人也探頭探腦,不知那波濤洶湧給自家相公寫什麽。

 楊河看著書信,不置可否,這樣的公文信,他後世一口氣可以寫個十封八封。

 不過後世的商人品味比較差,表達歉意的方式是看你喝多少酒,真正的內涵,連此時的青樓女子都比不上。

 收起王瓊娥的道歉信,楊河又看那王瓊娥為自己備的禮物。

 倒很豐富,有一斤的嚇煞人香,一套正品的紫砂茶壺,幾個精美的黃銅手爐,幾條玉石卡簧鞓帶,幾件貂裘鬥篷,鬥篷顏色或白,或黑,或紫,或青,款式多樣。

 又有襆頭,暖耳,衣衫,幾雙精製皮靴。

 皆是全牛皮、牛筋、桐油麻線手工縫製,三層靴底釘著足釘,非常結實,估計至少二十年壽命。

 內中不知什麽毛,非常保暖的樣子。

 又有零零碎碎別的禮品,多是冬日可用之物。

 楊河看得滿意,心想這波濤洶湧倒有心了,果然是會做生意的人,這樣就能拉住客戶。

 楊河看禮物的時候,身後的劉可第、胡就業、曾有遇等人則是怎舌,好豐富的禮品,別的不說,光那一雙皮靴,就不知要多少兩銀子。

 各人心頭頗有羨慕,這楊相公真好啊,動不動就可得到那等層次女子的青睞,再看看自己,唉。

 收好各色禮品,楊河又坐著喝茶,黃叔表示,楊相公要的各類商貨,皆已備齊,隨時可拉到新安莊去。

 同時他又試探表明,聽聞新安莊要開設圩集,希望他們王家,可以在圩中開設幾個店鋪。

 楊河瀏覽著貨單,當日他向王瓊娥下了大訂單,銅、鉛、硫磺、鹽、米、黑鉛、白鉛、生鐵、熟鐵都有,特別兩百斤蘇鋼,一斤就要六兩六錢銀子,此時皆已備齊。

 這大胸妹果然實力雄厚,是個可長期合作的夥伴。

 同時想,這些家夥的消息倒靈通,就會見縫插針,同時也非常會預估市場,他新安莊的潛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他說道:“開設店鋪沒問題,不過這稅錢肯定是要交的。”

 黃叔微笑道:“這當然。”

 王府在新安莊前開設店鋪是好事,省得自己購買商貨要跑到邳州來。

 不過先小人後君子,他們開店肯定要收錢。

 眼下收稅雖然不可能收多少,但也必須形成規矩。

 來而不往非禮也,看王府在邳州、淮安頗有人脈,楊河希望他們幫自己留意,各處有技術的工匠流民,希望能幫自己招到新安莊去。

 黃叔一口答應了下來,做生意這人情往來是相互的,幫新安莊一些小忙,也等於拉近了彼此的關系。

 楊河又追加了一千石米的訂單,早前他向王瓊娥下的訂單之一,就有一千石米,眼下漲到了兩千石。

 劉可第在後看得怎舌不已,這楊相公果然是有錢人,又近兩千兩銀子砸出去,面不改色。

 黃叔身旁的眾掌櫃眉歡眼笑,與這樣的豪客做生意就是痛快。

 黃叔詢問楊河晚上可有安排,他想在邳州最好的酒樓宴請楊相公一行人。

 楊河沉吟,言自己打算宴請軍器局的南大使,也不知有沒有時間。

 黃叔忙道,軍器局的南大使他也熟稔,希望能幫點小忙,楊相公這頓酒,他請了。

 ……

 第二天,楊河等人隨同軍器局的大使南臣前往軍器局。

 昨晚宴會,這大使南臣前倨後恭,他雖是九品小官,卻也端著架子,矜持傲慢,楊河的生員身份他不以為意,畢竟只是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罷了,又沒有實權。

 新安莊之事他也聽說了,那又如何,他待在邳州城內,楊河剿滅再多的匪賊,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只不過礙著皂班衙役鄧財的面子,還有那幾十兩銀子的禮盒,勉強前來。

 不過酒桌中還看到黃管事,更對那楊河非常尊重,這事情就不一樣了。

 黃管事背後站著誰,邳州城誰都知道,閻府那位女子,更與州尊都保持著良好關系,他可不敢得罪。

 所以當晚眾人談笑風生,第二天南大使更親來客棧,帶同楊河等人前往軍器局。

 邳州城內有知州署、察院、工部分司、邳宿河務同知署、經歷司、鎮撫司、五所千戶署等衙署,軍器局卻是在城東南。

 大明的火器與武器製造,京師有兵仗局,製造威力較大的攻擊性火器,各地方與衛所有軍器局,製造一般性的火器和冷兵器。

 邳州因為是軍民同城,衛所的軍器局,也並到工部內去,所以這邊只有一個軍器局。

 不過到了破爛的軍器局中,裡面冷冷清清,除了一個攢典值班,不說副使,連一個工匠都沒有。

 楊河並不意外,早前大明各軍器局還有任務,比如一年要造弓箭多少,腰刀多少,盔甲長槍多少,鳥銃三眼銃多少杆,但現在除了府城,各地方軍器局廢弛久矣。

 而且邳州位於運河邊上,特別泇運河開通後,這邊的主要任務是運糧防河,每年運米四萬八百石,造淺船十三隻三分,已經沒人再關心軍器局的事。

 這邊軍匠約有六十七戶,然現在雖在冊中,誰又知道他們去哪了?

 楊河不以為意,他要的就是這份名冊,依昨晚大使南臣透露的消息,邳州軍匠雖大量逃亡,應該還有約三十戶的軍匠居於城內。

 這些人,都有向局內交納“買閑錢”,自謀營生去了。

 大明眼下賄賂成風,軍隊中軍官重要收入是“買閑錢”,每個士兵,每月給上官一些錢,就可以不操不點,自顧自去幹別的營生,甚至馬匹都可以買閑。

 軍匠同樣如此。

 不比民匠,交納班匠銀後,可以名正言順乾自己的營生,比如鬱鐵匠,他在邳州就有自己的鐵鋪。

 這些軍匠,理論生活來源都是月糧,沒有田產,類似後世的國營工人,純靠手藝過日。

 只是每月三鬥糧,可能還要克扣了一兩鬥,然後有上工的話,日支粳米八合,這點糧食工錢怎麽滿足一家老小的需求?

 人挪死樹挪活,接私活就非常普遍了,特別亂世之中,各村各寨對武器的需求量大,他們不愁沒有活乾。

 比如各村寨的鳥銃哪來的?

 世世代代,這些人其實頗有手藝,他們私自打造,賣給民間商人的武器是十分精良的,就連外國的夷人也向他們購買火器。

 當然,若有官府招集,那就不情不願,敷衍了事了。

 時人筆記就言:“嘗聞東西兩洋貿易,諸夷專買廣中之統。百姓賣與夷人者極其精工,為官府製造者便是濫惡。以此觀之,我中國不肯精工耳,非不能精工也。”

 也不能說他們做得不對,畢竟都是鼠目寸光的小老百姓,遵從的是你不仁我不義態度,當官的、當兵的、有錢的人都不在乎,國家危亡跟我有什麽關系?

 反正到時外敵打來,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便是,一起玩玩,眾人陪著不寂寞。

 花了五十兩銀子,楊河讓張松濤抄了一份名冊。

 張松濤抄寫的時候,南大使就與楊河閑聊,對他招募這些軍匠並不在意,在他看來,區區一些工匠能幹什麽,那楊相公身為秀才,難道還能造反不成?

 最多造些武器自保罷了,畢竟他新立一個莊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更懶得詢問,反正銀子收下,皆大歡喜便是。

 不過他消息也靈通,知道新安莊要立一個圩集,就試探詢問,他有一個親戚,開了一家肉鋪,不知可否在集中設店?

 楊河問了一下,原來是南大使小妾的哥哥的兒子的娘家人,是個屠夫,注意到新安莊要設集,那邊附近人口一萬多,購買力還是很猛烈的,就央求到他這邊來。

 聽說是肉鋪,楊河表示歡迎,他莊中無肉不歡,對肉食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

 不過醜話說在前方,他說道:“集中自有規矩,這稅錢肯定是要交的。”

 南大使笑道:“那當然。”

 他已經給親戚爭取到一個機會,到別人地盤孝敬的錢免不了,這就不歸他管了。

 ……

 當日,南大使還應楊河之請,派攢典王奉去招集軍匠。

 找了一天,約找到十戶人,就算楊河許下的條件很優厚,也只有兩戶軍匠願意前往新安莊。

 因為楊河條件雖優厚,但有一個前提,三年內不得離開莊子,這些軍匠認為妨礙了他們的自由。

 而且,他們現在都有私活在手,日子並不會過不下去,甚至有的人過得很好,比如一戶谷姓軍匠,手中就有一個莊子三十杆鳥銃的大訂單,對新安莊的條件不屑一顧。

 王奉得了楊河五兩銀子的好處費,最後的結果讓他有些歉疚。

 楊河也不能責怪他,只是心中一歎,專業人才真難找啊。

 就算自己記得導彈的圖紙,在這個世界只能乾瞪眼。

 記得再多資料又如何,沒有人什麽都是空。

 看攢典王奉是個厚道的人,楊河拜請他每五日抄一份邸報送到新安莊去,每月會給他一兩五錢銀子的抄寫費。

 王奉高興的答應了,眼下他比較清閑,抄抄寫寫,每月就有一兩五錢銀子輕松入手,又可結交新安莊主楊河,何樂而不為?

 跟軍器局大使南臣不一樣,攢典王奉敏銳的覺察到,這個年輕的秀才是個大有前途的人。

 結交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

 不過楊河等人帶著兩戶軍匠回轉客棧,讓他們回家收拾的時候,事情又有變卦。

 卻有一戶軍匠反悔了,他們私下嘀咕,最後結論,新安莊雖說得好,但前途未知,眼下他們收入雖不如谷家兄弟他們,但每月也有一兩杆鳥銃,幾把刀劍的工錢收入。

 這好處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他們也不求大富大貴,小富即安,甚至能過下去就可。

 新安莊說得再好,也是鏡中花水中月,眼下收入才是實實在在,還是不要變了。

 特別新安莊這兩天他們也聽過, 是很利害,剿滅了焦山匪。

 然樹大招風,又引起匪賊報復怎麽辦,真不如在邳州城內安心。

 所以他們就反悔了。

 胡就業暴跳如雷,怒罵道:“我日嫩管管,憨麽子討打是不是?”

 那軍匠只是梗著脖子道:“俺不去了,俺每月有二兩銀子收入夠了。”

 楊河皺眉看著他,道:“強扭的瓜不甜,不願意就罷了。”

 楊河淡淡對這軍匠道:“滾吧。”

 ……

 老白牛:多謝黙語木木、失落的弓箭手等書友的打賞,現在起點的打賞都沒有系統公告了,更不能加精在手機上顯示,又經常漏帖子,延時等等,這個新版書評區讓我非常厭惡。

 又恭喜幾位工匠被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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