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算是辯解一句,連澤虞都覺得是莫大的侮辱,可卻不得不正色道:“母后,嬉妃並未欺君……”
可蕭太后聽到這句話,隻覺得親兒子竟然被嬉妃蠱惑的昏了頭,心甘情願的上當受騙!
她實在是氣的都要發瘋,厲聲道:“你還包庇她!”
說到這裡,她自己都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冒充元紅的法子多的是……那些糟汙地方,有的是辦法讓客人夜夜做新郎!”
“住口。筆趣閣www。biquge。info”連澤虞眼睛裡仿佛蒙上了一層寒冰。
“皇帝,你……”
“住口,”連澤虞直視著蕭太后,道:“太后可聽明白了?朕說住口,朕命你住口!”
蕭太后哆嗦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以如此凌厲的口氣“命令”她,一時間愣在那裡。
連澤虞皺了眉頭,他厭惡這樣如同赤身露體在眾妃子間的感受,可想而知,跪在地上的商雪袖又該如何?
可他不得不說的清楚明白,甚至要說的**裸的,他沉聲道:“嬉妃在西都就跟了我,兒子取了她的元紅。”
說到這裡,他便感覺到身邊的商雪袖肩膀聳動,眼角的余光中,她跪在那裡,一滴滴的眼淚就砸在地上。
他的心便如同也被砸了一個一個無法形容的坑洞……
她不是因為在此受到的屈辱,而是……而是那一夜風雪中的滿室旖旎,彼此擁抱的溫暖,每一次經由身體而深刻心中的顫栗和歡愉……都被他嘴裡這樣殘酷的冰冷的話擊得粉碎。
仿佛他二人不是兩情相悅而歡好的一對男女,是一個隻成為一具軀體的承寵宮人,和一個冰冷冷的獲取與掠奪的帝王。
連澤虞側過頭,道:“此事不許再提。”便向商雪袖彎了腰,伸出了雙手。
“不準,哀家不準!”蕭太后吼道:“皇帝,你為了一個戲子,還要讓連城宮蒙汙到何種地步!皇帝認定她在西都時第一次承寵,哀家不和你爭論!可皇帝在西都呆了幾天?”
連澤虞緩緩的回過身,看著太后。
蕭太后繼續道:“皇帝在西都不過呆了寥寥數天!”
連澤虞嘴角輕輕抬了抬,眼光又次第從幾個妃子身上掃過,果然,原來是有備而來……可那又如何,在這偌大的宮裡,他是她的男人,若他不護著她,誰還能護著她?
蕭太后凌厲的看著被擋在連澤虞身後的商雪袖,眼睛幾乎冒出火來,她不能讓這賤人再魅惑皇帝……這層皮,她說什麽今天都要揭下來!
“皇帝返京時嬉妃可曾隨行?”
“既不曾隨行,安身何處?”
“既然蒙太子臨幸,為何還不知自愛,繼續唱戲供人取樂?”
“新音社可是女伶班?”
“既是男女混班,同吃同住同行,難道不覺得不妥?”
“西都平定,為何仍未北上,卻轉而南下?”
“雲水百姓多有看到嬉妃出入郡守府,入則清晨,出則近夜,必有郡守府所派馬車殷勤接送,試問嬉妃有何本事可讓一郡之守對你頻頻相顧?”
皇后跪在地上,覺得太后問出的話於她而言猶如甘霖從天而降,她淡然自若的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看到皇帝的手垂在身側,緊緊攥著,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還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皇后又偏了頭看向嬉妃,嬉妃正怔怔的抬著臉,以她的方位,自是看不見蕭太后的面目是有多麽輕蔑、憤恨、諷刺。皇后的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又規規矩矩的低下頭。
連澤虞咬著牙道:“太后,當時上京未定,朕未要她同行。”
“你住口!昏聵!”蕭太后往前走了幾步:“若真拿你放在心上,焉有不求同行之理?西都不能隨侍身側也就罷了,皇帝也曾來往南郡與上京之間,為何第二次仍未與你一並返京?上京平定之後,她人又在哪裡?”
蕭太后憤怒的問話聲中不知不覺帶了心疼,重又扭了頭,盯著商雪袖道:“皇帝待你如珠似玉,你待皇帝如何?”
商雪袖嘴唇微顫,這些問題,她無從答起。
可這些問題,阿虞沒辦法替她回答,她沉默良久,艱難的道:“臣妾從未有負於皇上……”
蕭太后尖利而蒼老的笑聲突兀的響了起來:“雲水盛傳,鄺郡守為了你想要的幾本破書得罪世家,侵擾百姓,逼得一位老者**而亡,還為你發了瘋……真真是紅顏禍水!”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蕭太后將擋在商雪袖面前的連澤虞推至一邊兒,居高臨下的看著商雪袖一字字道:“從西都到南郡兩三個月的時間,你身邊從來沒缺過男人,後於南郡墜胎……你未有負於皇上?哀家一個字都不信!”
商雪袖的臉頓時變得雪白,她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什麽,蕭太后的話如同冰冷的、髒汙的水一盆盆的潑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發冷,那濕漉漉、粘膩的感覺仿佛也是真的。
她眼前的東西和人都在模糊,她覺得再也沒法撐下去,覺得身子在微微的晃動,一片朦朧中似能分辨哪個是太后,哪個是阿虞。
若是阿虞,一定會在此時用他溫暖的手支撐起她來, 這樣一想,商雪袖覺得就是撐不下去,也並不害怕。
她身子將將軟倒,肋下便是一陣疼痛,蕭太后的聲音再度傳來,她腦子裡一團混亂,已經不太能聽清楚那到底是什麽話,可她心裡卻又隱隱的在問,為什麽阿虞不曾替她說一句話?
“叉起來!”蕭太后怒道:“又做什麽嬌嬌柔柔的狐媚子樣兒,裝暈倒好讓皇上可憐麽?”
既然是太后的手下,自然沒有什麽情面,架著商雪袖的棍子又毫不憐惜的往上硬提了提,商雪袖倒抽了一口冷氣,反倒清明了一些,她伸了手出去。
“信我……”
她眼淚直直的流了下來,無論身後的太監怎麽使力,她的手都不曾收回去,她只是盯著連澤虞高大而挺拔的身影。
“信我……阿虞……”
連澤虞轉向了她,卻並沒有看她,只是走了幾步,一腳便將她身後的那個太監踹出去幾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