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抱如此溫暖,他的呼吸聲縈繞耳畔,他的胸膛起起伏伏,這一切都讓她貪戀。
商雪袖閉著眼睛短暫的停佇了一會兒,仿佛這片刻幸福足可讓她回味一生了一般,她才道:“皇上。”
“阿虞。”連澤虞糾正道:“叫我阿虞。你那樣叫我,讓我覺得你在賭氣。”
“阿虞。”商雪袖順從的改了口,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怪你了。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
“沒有只是。”連澤虞道:“你不需要想那麽多,交給我就好,我是你的男人,是皇上。”他平靜的道:“我已經負你良多,若還任由你被欺負,這皇上做的也太窩囊,做一個男人也太無用。”
商雪袖便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到底帶了些自憐的意味。
“一國之君怎麽會沒用。”她道:“皇上……阿虞,是有大志向的人,不應該為了我耗費諸多心力。”
連澤虞正輕嗅著她的發絲,聞言不由得一頓,他的阿袖,終究也會對著他說“應該、不應該”了。
他心中略酸,道:“阿袖不必如此,你想怎樣就怎樣,在這宮裡,我會護著你的。”
商雪袖笑了出來,她點點頭。
的確如此,沒有哪一次連澤虞沒有護著她。
就像這次,哪怕他在暴怒之中,最後也還是護住了她的性命,甚至也盡了全力要護住她的尊嚴——哪怕他自己的尊嚴掃地,哪怕他將利用女子、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收歸南郡的這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可阿虞還是不懂她。
阿虞遇到她的時候,正是她志得意滿,名滿北路返回霍都的時候。
那時候的商雪袖的確春風得意。
那麽多人,見面叫她一聲商班主,恭維她是“明劇第一人”、“天下第一女伶”。就連那時候的阿虞,也是稱她做“商班主”的,可那個她,只是人前光鮮的她罷了。
商雪袖第一次有了坦露心扉的念頭,她仰起頭看著連澤虞,想說,她其實從未恣意的活過。
決定入宮這件事,恐怕是她平生唯一一次的任性。
可商雪袖還是感激他這樣的話,她突然莞爾一笑,道:“那,阿虞,我後悔了,我想出宮。”
連澤虞便緊緊的抱住了她道:“現在沒有機會了,你原本說的也不是想出宮。”
他抱的太緊,商雪袖便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眉心皺了起來。
連澤虞急忙松開了手,道:“弄疼你了?”
商雪袖的肋下昨日被架的極痛,偏偏昏睡了一夜,到現在都不曾看過……這裡也不是個好看大夫的位置,她急忙搖搖頭道:“沒有。”
可連澤虞哪裡看不出來,她雙臂不自然的環攏著,必是昨天受傷了——他心裡暗暗將那兩個太監記了下來,向外面喊道:“宋嬤嬤?”
宋嬤嬤的聲音便從不近不遠處響起來,應了一聲:“皇上有何吩咐?”
“拿一瓶玉筋膏來。”
過了一會兒,宋嬤嬤掀了簾子進來,商雪袖正要去接她手裡的藥膏,連澤虞便搶先拿在手裡,瞥了一眼宋嬤嬤,沉聲道:“下去。”
宋嬤嬤並不作聲,隻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簾子還在輕輕晃動,連澤虞已經將那藥膏放在妝鏡台上,換了一副溫柔的樣子道:“阿袖,我來幫你上藥。”
商雪袖臉紅道:“成什麽樣子……你出去。”
連澤虞道:“你總得讓我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阿袖,那棍子從你身後直接戳到肋下,說不定後背也有擦傷。”
他邊說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攏著商雪袖有些亂的頭髮,卻怎麽都攏不好,乾脆將那幾個壓發都摘了下去,商雪袖的頭髮便如同瀑布一樣垂降下去。
他又輕輕的用拇指擦過她的雙眉,仔細的端詳著商雪袖的眉眼,有些想碰又不敢碰的觸摸著她的眼角。
那一對極漂亮的眼睛周圍因為哭泣還紅著,就是眼睛裡面,也泛著紅,帶著楚楚可憐的魅人之感。
他歎了口氣道:“像極了你上妝的樣子,我都許久不曾看見了。”
商雪袖便嗔怒道:“難不成還讓我天天哭給你看?”
便是她生氣的時候,那雙眼睛波光粼粼,如同寒冰初融時映著白雪的幽深水潭一般。
那一瞥而過的目光,便如潔白宣紙上有名家的筆沾了濃墨,在其上勾勒了極具風情的一筆。
連澤虞笑了笑,修長的手指熟練的從她的發間又移到她的玉頸處。
商雪袖便覺得有一種讓人不耐煩的癢,下意識的便側了頭將那不老實的手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可她立刻便覺得失策了。
那手順勢便撚住了她的耳垂,細細的在裡面揉捏著,而另一隻手早已輕輕攬在她的腰間,隻輕輕一拉,腰間碧綠絲絛的結兒便打了開來。
商雪袖心慌的急忙用手掐住裙腰,可那手已經離開了腰際,狡猾的鑽進了上衣襟裡。
他的手再溫暖,也沒有自己個兒的身體暖和,她無法控制的顫栗起來,忍不住扭動身體躲避著他的手,就在這藏在衣服下面的追逐和被追逐中,商雪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從裡面將衣扣弄開了來。
她肌膚瑩白而香滑,沒有了扣子的約束,那綢緞所製的外衣便滑落在地上,隻余了一件深紫色綢子繡著菊花的裡衣。
連澤虞看著她猶然堅持的拽著裙腰, 不由得有些好笑,他這笑意一上臉,商雪袖臉上便現出了氣急敗壞的模樣。
“阿袖,莫要生氣。”連澤虞將她攏了過來,並沒有再去撩撥她,而是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膝上,又將她胳膊抬起,看到裡衣兩側的肋下青紫了一片,靠近後背處,更是有些許的擦傷。
他眉頭輕皺,拿了藥膏在手裡,道:“阿袖,若是疼便忍著些。”
他修長的手指沾了些許晶瑩剔透的藥膏,想了想,又有些不忍心,道:“阿袖,若是疼不用忍,叫出來好了。只是別哭了,你眼睛已經哭腫了。”
商雪袖想笑,可又覺得他這般體貼細致,甚至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步,便默默的將雙臂搭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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